一旁的高啓盛顯然想歪了，倒吸一口冷氣：“哥，你不會又給我弄出個侄女吧？”
高啓霖輕輕拍了三弟一下：“別胡說。”
“你還記得你默哥嗎？”
高啓盛眼珠轉了轉，在記憶裏搜索着與“默”相關的名字，猶豫着開口：“陳金默？”
高啓強也若有所思：“老默？以前常在一起，不過……他不是進去了嗎？”
“今年該是第五六年了。”
高啓霖扯了扯嘴角：“他的孩子也五六歲了，老默應該已經知道這事了。”
“現在高家正是用人之際……就算不爲此，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也該去看看。”
高啓強贊同地點頭：“啓霖，我支持你！”
高啓盛跟着表態：“我聽二哥的。”
“那就好。”
高啓霖站起身：“今天除了說小蘭的事就是這事。事情說完了，我先走。”
“哥，搬家記得告訴我新地址，別讓我找不到家。”
高啓強被逗得眉開眼笑：“你這孩子，咱家又不住蒙古包。”
“早點去陪你女兒吧。”
……
數日後。
京海市監獄門口。
厚重的鐵門外，唐小龍和唐小虎站在“監所重地，注意言行”的告示牌下，滿面笑容。
“大步跨過，清清白白！”
高啓霖手持柚子葉，輕輕掃過剛走出監獄大門的男子。
男子約莫三十歲，留着寸頭，手裏攥着一疊獎狀，雖然精神卻帶着幾分拘謹。
“啓、啓霖。”
陳金默向來寡言，人如其名。
高啓霖笑着拍拍他的肩：“老默，都出來了，放鬆點。”
小虎穿着花襯衫，也拍拍陳金默：“默哥，啓霖哥現在混得不錯，要帶着兄弟一起發財了！”
陳金默與高啓霖和唐家兄弟算是舊識，他微微聳肩，笑容裏帶着與世隔絕的生疏。
高啓霖笑道：“老默，剛出來就這麼精神，安警官和你說過瑤瑤的事了吧？”
陳金默猛地抬起頭：“你講的？”
高啓霖擺擺手：“我倒想認這個功勞，可惜不是。是安警官查出來的。”
“不過我讓小龍小虎去看了瑤瑤。”
“小龍，給他看。”
唐小龍連忙從懷裏掏出幾張照片，陳金默下意識接過來。
照片上的女孩比安欣給的那張顯得大一些，頭發、臉和手都幹幹淨淨，衣服也是新的。下半張臉和人中跟陳金默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對着鏡頭靦腆地笑着。
陳金默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瑤瑤，我……啓霖……”
陳金默話不多，但他心裏清楚。
黃 ** 的父母不會把女兒照顧得這麼細致，這些都是啓霖派人做的！
高啓霖語氣平靜：“老默，我去軍中三年，回來遲了。”
“不遲，不遲……”
陳金默帶着哭腔搖頭：“兄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如果沒有 ** ，陳金默連活下去的念頭都沒有！
但只要 ** 還在，陳金默就能撐着一口氣，從一個對生活毫無期盼的勞改犯，變成努力減刑的人。
** 在陳金默心裏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明白！
陳金默更清楚，** 無父無母，在外婆家肯定過得不容易。
可他沒想到，自己在外面，還有朋友願意照顧瑤瑤……
小龍小虎也湊過來，輕輕拍了拍陳金默的後背。
小虎主動說：“默哥，你以後跟着啓霖哥幹吧。”
“現在啓霖哥開了家高氏地產，我和我哥都在那兒上班。”
“你丈母娘聽說之後也挺高興，說你要是真有正經工作，有能力帶瑤瑤，以前的事就算了……”
兩人沒提去見**外婆時挨罵挨打的事。
但陳金默也能猜出大概，只是一時感動得說不出話，只顧着點頭，眼淚鼻涕一起流。
……
同一時間。
莽村。
李宏偉穿了件牛仔外套，歪歪扭扭地坐在電腦前打遊戲，手裏夾着根煙：“左邊有腳步聲，右邊……”
話沒說完。
當！當！當！
施工的噪音震耳欲聾，李宏偉操控的遊戲角色在屏幕中倒下。
他憤怒地將鼠標砸在桌上，咒罵了一句。
“敢在莽村邊上這麼囂張？”
身旁的同伴連忙勸道：“宏偉哥別動氣，那可是徐江的地盤。”
李宏偉正要發作，另一人插話：“徐江早就聲明這些工地和他無關了。”
“聽說現在是個賣魚的用手段弄走了項目，和徐江沒關系。”
李宏偉臉上的怒意瞬間消散，轉而露出陰冷的笑容：“不是徐江的產業也敢這麼囂張？”
“看來是不知道莽村的厲害。”
身後的跟班眼珠一轉，附和道：“宏偉哥說得對！”
“他們這是擾民，咱們該要精神損失費。”
李宏偉眯起眼睛，狹長的眼眸裏閃過狠厲的光。
“村裏老人們可受不了這種噪音。”
“每戶都得發補償金。走，我們去工地討個說法！”
......
高氏地產大廳。
孟鈺正在采訪高啓強，不時低頭記錄。
作爲京海市的新興企業，高氏地產風頭正勁。
實習記者孟鈺借着與高啓霖的關系，獲得了這次難得的采訪機會。
兩人保持着適當的距離，一問一答間氣氛融洽。
這時，高啓強的手機突然響起。
接起電話後，他的臉色驟然改變。
孟鈺敏銳地察覺到異常，詢問道：“高先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需要我回避嗎？”
高啓強面露焦急：“孟記者，采訪要暫停了，工地出了狀況！”
工地出事？
孟鈺心頭一緊。雖然高氏地產明面上由高啓強管理，但實際掌控者卻是高啓霖。
工地出事，啓霖會不會有什麼損失？
第二十七章 高啓霖的安排，扯虎皮做大旗
孟鈺忍不住爲這位新朋友擔心起來，脫口而出：“高先生，我能一起去嗎？”
高啓強面露難色：“這……恐怕不行。”
孟鈺是啓霖的朋友，一個嬌弱的姑娘。
工地就在莽村邊上出的事，莽村那些人……不好對付。
萬一讓孟鈺受點傷，不好交代。
見高啓強猶豫，孟鈺立刻找了個理由：“我是記者，帶着相機說不定能幫上忙，對方也會有所顧忌。”
她說着，舉起了桌上的相機。
高啓強這才點了點頭，同時給二弟打了個電話。
……
另一邊。
舊廠街附近的一家小飯館。
高啓霖的穿着和氣質與這簡陋的小館子格格不入，但他卻泰然自若地拿起筷子。
旁邊的陳金默像是餓壞了，唐小虎的面還沒上桌，他已經吃完了一碗。
就在這時。
高啓霖的手機突然響了，接通後傳來高啓強焦急的聲音：“啓霖，你在哪？”
“莽村旁邊的工地出事了，說我們擾民，村支書的兒子帶頭和我們的人吵起來了，現在莽村村民都拿着農具，恐怕要動手了……”
高啓霖聽了，心底冷笑一聲。
莽村？
李有田、李宏偉父子？
本來就是能力不足又貪心的人，以前徐江管工地的時候，怎麼不敢來鬧？
“知道了，我正在接老默，馬上過去。”
高啓霖說完，掛了電話。
陳金默注意到高啓霖神色不對，問道：“啓霖？”
唐小龍和唐小虎也好奇地看向高啓霖。
高啓霖平靜地說：“都吃快點，工地出事了，有人 ** 。”
陳金默二話不說，仰頭喝光了碗裏的湯，抹了抹嘴，挪到高啓霖旁邊的座位。
“啓霖，你救了瑤瑤，我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
京海市的工地情況，陳金默早有耳聞。
幾乎都被地下勢力控制着。
莽村的惡名，他更是如雷貫耳。
但陳金默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化作一句：“啓霖，只要瑤瑤平安，就算我……”
他邊說邊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高啓霖立刻按住他的手：“胡說什麼呢？”
“我們做的是合法生意，遇到困難找警察，別動那些歪念頭。”
高啓霖神色嚴肅：“我警告你，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照顧瑤瑤。要是你出了什麼事，那孩子我絕不會多看一眼！”
陳金默明白，高啓霖這是用狠話勸他走正道。
他心中沒有絲毫不快，反而感受到話裏深厚的情誼。
高啓霖接着說：“至於高氏那邊，你不用擔心。”
最近他特意安排孟鈺做了很多獨家采訪，幾乎覆蓋了高氏所有高層。
這樣孟鈺就能經常出入高氏地產。
高氏剛成立，難免會有 ** 。萬一出事……孟德海總不能不管自己女兒吧？
這樣一來，外人自然會看到孟德海與高氏的聯系。
陳金默雖不太明白其中深意，還是鄭重地向高啓霖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
高氏地產在莽村旁的工地上。
李宏偉帶着一群村民擋在前面，高啓強站在他們對面對峙。
高啓強陪着笑臉：“莽村村支書的公子，李宏偉是吧？”
“你看我們工地正忙着，要不咱們出去邊吃邊談？讓大家都散了吧。”
他說着親切地拍了拍李宏偉的肩膀。
李宏偉卻絲毫不給面子，嬉皮笑臉地吐了吐舌頭：“慫包軟蛋，一群沒種的東西。”
高啓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李宏偉笑嘻嘻地說：“我說他們呢。”
“一個個爹媽被吵得睡不好吃不下，到這兒連個屁都不敢放，強哥你說，這是不是一群沒種的東西？”
高啓強板着臉沒說話。一輛桑塔納從遠處駛來，陳金默先下車，隨後拉開車門。
穿白色休閒裝的高啓霖緩步上前：“哥，怎麼回事？”
高啓強顯然已被李宏偉嬉皮笑臉的態度激怒，冷聲道：“來 ** 的。”
高啓霖點點頭，轉向李宏偉。
“李宏偉，莽村人，村支書的兒子。”
李宏偉收起笑容，陰沉地盯了高啓霖一眼：“不用裝，這片誰不知道。”
高啓霖卻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子：“我還沒說完。”
“夢媛酒吧，你很喜歡……吃彩色小藥丸。”
“李宏偉，你猜我現在報警抓你，能查出什麼？”
李宏偉臉色一變。
他習慣性地舔舔嘴唇，眯眼冷笑：“你算什麼東西，威脅我？”
“給舊廠街一個臭賣魚的找場子，你挺會啊！”
舊廠街臭賣魚的！
這話一出，高啓強表面不動聲色，袖子裏的拳頭卻攥得死緊。
從前別人怎麼說他，他都不在意。
因爲他確實只是個賣魚的，甚至還爲此驕傲——靠賣魚，他拉扯大了小盛和小蘭，啓霖更從沒讓他操心……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他是高氏房地產總經理，自己被人看不起，就是整個高家被人看不起，啓霖被人看不起！
但沒等高啓強開口，高啓霖冷冷喊了一聲：“老默！”
陳金默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李宏偉一個大耳光！
李宏偉整天吃喝玩樂，憑一股狠勁出了名，身子早被酒色藥丸掏空。
根本不是陳金默對手，當場就被扇倒在地。
沒等李宏偉發話，莽村的人便一擁而上：“哪能讓人這麼欺負莽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