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斫年倒是挺耐心的,叫了兩個人,跟着桑晚把她那套小公寓的東西搬出來了。
那套公寓是奶奶留給她的。
當初他們把那套老房子賣了,桑晚再添了點就買了這套公寓。
奶奶說,這公寓是給她防身。
以後萬一她結婚後,過得不順,哪怕離了也有個地方安家。
每次一想到奶奶,桑晚的心就柔軟得不行。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奶奶對她好了。
桑晚把自己的三個行李箱,都放在了客房。
林姨是沈家老宅的傭人,特意被安排在沈斫年身邊照顧他的起居。
沈斫年不太習慣有人跟着,所以在隔壁給林姨單獨安排了一套房子住,當成她的保姆間。
不少保姆都羨慕她,有個這麼好的老板。
而林姨也非常盡責地照顧着沈斫年。
“太太,主臥在隔壁,你是不是行李放錯了?”林姨問。
桑晚聽着這稱呼微微有些窘迫,“沒放錯,我就住這兒!”
既然沈斫年是喜歡男人的,而且他們還是協議結婚,她能接受的限度僅限於同居不同房了。
林姨幽幽地看了一眼在書房裏忙碌的先生,心裏嘆了一口氣。
她回到隔壁的家,趕緊給老爺通風報信:“老爺,太太已經跟少爺搬到一起住了。只不過,他們分房住的呢。”
沈自山聞言也不意外,“嗯,麻煩你了小林。這小兩口你盡量多撮合撮合。”
他也沒法,誰讓他兒子真喜歡男人呢。
沈自山只能盡量撮合,同時對兒媳也充滿了愧疚。
嫁給他這糟心的老來子,真是委屈兒媳婦了。
-
翌日,桑晚醒得很早。
她在房間裏,做了一套瑜伽才洗漱出來。
而餐桌上,林姨已經做好了一桌早餐了。
桑晚迎面碰上剛從健身房鍛煉出來的男人。
沈斫年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純黑背心,緊緊貼在胸前,清晰地勾勒塊壘分明的腹肌輪廓。
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劃過喉結,最終隱沒在賁張胸肌之下。
他漆黑的眸子,像兩潭幽深的湖水,淡淡地瞥了女人一眼。
“早。”
稀鬆平常的一句問候。
桑晚略微頷首,“早。”
兩人擦肩而過時,她能感受到那肩膀傳來熾熱的體溫。
驀地,她耳根微紅。
桑晚快步走到餐桌坐下。
餐桌上擺着蔬菜,白粥,豆漿,小籠包和茶葉蛋,還有飄香四溢的油潑面。
種類很豐富。
“太太,我隨便做了點,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因爲先生是愛中式早餐的,林姨所以還是按往常的習慣來。
桑晚彎唇,“謝謝阿姨,不過明天可以給我準備一杯咖啡嗎?”
林姨點點頭,她猜太太應該是愛西式早餐了。
她默默地記在了心裏。
桑晚其實中式西式都可以吃,不過以前季澤修愛西式,她跟着吃的多了一些。
但無論是哪一種,她每天早晨最喜歡的還是那一口醇香的咖啡。
沈斫年穿着睡袍出來,微微溼漉的頭發,還帶着一股清香。
是洗發水的味道。
桑晚才發現,原來他身上的那股雪鬆冷冽的氣味,是來自洗發水的味道。
沈斫年女人安靜地坐在桌前,小口地喝着咖啡,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唇。
“口味合適嗎?不合適跟林姨說。林姨什麼都會做一點,手藝還不錯。”
林姨笑着應道,“是的呀。太太,我們加個微信。到時候你每天想吃什麼,發給我就好了呀!”
就這樣,桑晚的通訊錄又多了一個人。
桑晚吃完飯後,想回她的房間待着。
但就這麼吃完閃人,似乎不太禮貌,於是她幹脆拿了一本酒店管理學的書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勺子碰撞碗碟的聲音,細微的咀嚼聲,還有她安靜地窩在沙發裏,翻書的沙沙聲。
沈斫年優雅地擦了擦嘴唇,起身回房穿了件白色西裝。
他手裏拿着兩條領帶,一條灰色,一條藍色,“今天有個商務宴請,你覺得哪條更好?”
桑晚驀地一驚,忙不迭放下她手中的書。
她抿着唇,認真打量:“這條灰色的?好像跟你今天青灰色的西裝更搭?”
沈斫年勾唇,“嗯,那就這條。”
桑晚等着他回房,可男人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想學管理?”
“管理光靠書上的那點東西,可沒用。”
桑晚確實是想先熟悉下酒店方面管理的事情,她想到了沈斫年的身份。
她大着膽子詢問,“沈先生,不知道你有推薦的課程給我聽聽嗎?”
沈先生?
這個稱呼可不太美妙。
沈斫年抿着唇,“我們現在是夫妻,叫先生太生疏了。只怕我爸哪裏都過不了關。”
“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老公也行。”
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灑在她的側臉,她也不知道是被陽光曬的,還是被他的話弄得,耳根紅透。
沈斫年不再逗她,見好就收。
“管理的話有人帶你會好一點?想學酒店管理?我有個朋友家裏是經營酒店的,晚點微信推給你。你有什麼不懂就跟他諮詢。”
桑晚糯糯的點點頭。
男人含笑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作爲獎勵,沈太太可以給我系領帶嗎?”
桑晚聲音輕顫,“...當然可以。”
沈斫年彎着腰,俯身湊近。
桑晚驀地臉頰又是一熱,她接過領帶,指尖繞過他頸間。
兩人呼吸貼得很近,近得好像快要吻到一起。
瞬間,房間裏靜得只剩布料摩挲的細響。
沈斫年低頭看她,目光幽深。
他看着她不算生疏的手法,想到了某種可能,眼眸一沉。
剛生起的那點喜悅,蕩然無存。
桑晚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系好了。”
沈斫年淡淡嗯了一聲,“謝謝。我去公司了,有事電話聯系。”
剛剛兩人那點曖昧的氣氛,瞬間因爲他疏冷的態度漸漸褪去。
她自嘲地笑了笑,她就說嘛,沈斫年是喜歡男人的。
以後可別胡思亂想了。
-
季澤修這幾天心情都不爽。已經三天了,桑晚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那天的巴掌歷歷在目,什麼時候,這只小兔子變得膽子這麼大了?
他眸中閃着寒光,淡淡地吩咐着助理:“放話出去,哪家公司敢收桑晚,就是跟我過不去。”
“好的,季總。”
季澤修吐出煙圈,他倒有些期待,出去求職碰壁的女人,乖乖回來求自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