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駝山巔,旭日初升,金色霞光穿透薄霧,灑在一片繁忙的工地之上。數千名工匠身着統一勁裝,各司其職,叮叮當當的鑿石聲、砍伐聲、搬運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山谷之間,聲勢浩大。歐陽鋒一襲白衣,立於山腳下的高台之上,靈蛇杖斜倚肩頭,目光冷冽地注視着山巔的施工景象,嘴角噙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自逆轉經脈功成,他便決意建造一座前所未有的九重高閣。這座高閣,不僅要成爲白駝山的標志性建築,彰顯他西域霸主的地位,更要成爲他潛心修煉、存放武學典籍與奇毒的聖地。閣高九重,寓意“九五之尊”,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功用,底層爲演武場,中層爲藏書閣,上層爲修煉密室,頂層則是俯瞰西域的觀景台。
“少主,按此進度,不出半年,高閣便可竣工。”負責監工的頭領快步上前,躬身稟報。他臉上滿是汗水,眼神中卻帶着敬畏與自豪。這座高閣的宏偉,遠超西域任何建築,能參與其中,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榮耀。
歐陽鋒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務必精益求精,所用材料,不得有半點摻假。若敢偷工減料,休怪我靈蛇杖無情。”
“屬下不敢!”頭領連忙應道,心中一陣戰栗。他深知這位少主的手段,溫和時如春風拂面,狠厲時卻如寒冬臘月,無人敢有絲毫怠慢。
建造高閣的材料,皆是歐陽鋒耗費巨資,從西域各地乃至中原搜羅而來。木材選用昆侖山脈的千年古鬆,堅硬耐腐蝕;石材取自天山的墨玉,質地溫潤,色澤烏黑;磚瓦則是特制的琉璃瓦,歷經風雨而不褪色。爲了確保高閣的穩固,他還親自設計了地基,深入山岩之下數十丈,以鐵水澆灌,堅如磐石。
陳忠拄着拐杖,緩緩走到歐陽鋒身邊,看着山巔忙碌的景象,心中滿是復雜:“少主,這座高閣耗費人力物力無數,西域各部雖不敢有異議,卻也頗有微詞。不如放緩進度,減輕各部負擔?”
歐陽鋒轉頭看向他,眼神銳利:“陳老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座高閣,不僅是白駝山的象征,更是我震懾西域、備戰華山論劍的根基。待高閣建成,藏書三萬卷,納奇毒三千種,我便能在此潛心修煉,無人打擾。西域各部的這點付出,算得了什麼?”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冷硬:“若有不服者,便讓他們嚐嚐‘七日追魂釘’的滋味。這世道,唯有力量與威嚴,才能讓人俯首帖耳。”
陳忠嘆了口氣,不再多言。他知道,如今的歐陽鋒,早已不是那個能聽進勸諫的少年。赫連明月的死,逆轉經脈的影響,讓他變得愈發偏執,眼中只有力量與霸業,昔日的仁善,已漸漸被冷硬取代。
半年後,九重高閣如期竣工。
高閣矗立在白駝山巔,凌霄而上,氣勢恢宏。每層閣樓都雕梁畫棟,飛檐翹角,琉璃瓦在陽光下泛着五彩霞光,遠遠望去,如仙境樓閣,震撼人心。底層演武場寬敞平坦,可容納數千人同時練功;中層藏書閣四面皆是書架,擺滿了從西域各地搜羅而來的武學典籍、毒術秘本,甚至還有歐陽鋒從中原帶回的數門武學孤本;上層修煉密室隔音效果極佳,內置寒潭、暖爐,可根據修煉需求調節環境;頂層觀景台最爲別致,四周設有欄杆,站在其上,整個西域的風光盡收眼底,戈壁、綠洲、山脈、河流,一覽無餘。
竣工之日,歐陽鋒在高閣設宴,邀請西域三十六部的首領前來慶賀。各部首領望着這座宏偉的高閣,眼中滿是敬畏與忌憚。他們深知,這座高閣的建成,意味着白駝山的勢力達到了頂峰,歐陽鋒的權威,已無人能撼動。
宴席之上,歐陽鋒身着白衣,端坐主位,靈蛇杖橫置桌案,神態威嚴。他舉起酒杯,朗聲道:“今日九重高閣竣工,承蒙各位鼎力相助,我敬大家一杯。從今往後,白駝山與西域各部休戚與共,若有外敵來犯,我必率白駝山精銳,與之死戰!”
各部首領紛紛起身回敬,口中說着阿諛奉承之語,心中卻各有盤算。他們畏懼歐陽鋒的武功與毒術,卻也對他的高壓統治頗有不滿,只是敢怒不敢言。
宴席過半,一名部落首領借着酒意,壯着膽子說道:“歐陽少主,高閣宏偉,令人嘆服。只是,聽聞少主收藏了三千種奇毒,不知可否讓我等開開眼界?”
歐陽鋒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奇毒乃不祥之物,輕易示人,恐傷及無辜。不過,既然你想看,我便讓你見識一下。”
他抬手示意,親衛端上一個錦盒,裏面盛放着一只通體透明的毒蟲,形似蜘蛛,卻長着八只翅膀,正是歐陽鋒最新煉制的“幽冥毒蛛”。此蛛毒性極強,叮咬之後,中毒者會在瞬間陷入昏迷,三日內渾身潰爛而亡,無藥可解。
“此毒蛛名爲幽冥,乃我融合西域三種劇毒蜘蛛煉制而成。”歐陽鋒介紹道,語氣平淡,卻讓在場衆人不寒而栗,“誰敢上前一試?”
衆人面面相覷,無人敢應聲。那部落首領臉色慘白,酒意瞬間醒了大半,連忙躬身道:“少主神威,屬下不敢冒犯。”
歐陽鋒冷笑一聲,收回錦盒:“知道就好。奇毒雖能殺人,卻也能護己。日後若有人敢背叛白駝山,這幽冥毒蛛,便是他的下場。”
宴席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結束。各部首領匆匆離去,心中對歐陽鋒的敬畏又深了幾分。消息傳回各部,“西毒”的名號,開始在西域廣泛傳播,人們聽聞他收藏三千種奇毒,手段狠辣,無不談之色變,將他視爲青面獠牙、無惡不作的魔頭。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西毒”,並非如他們想象中那般猙獰可怖。每當夜深人靜,歐陽鋒便會獨自一人來到高閣頂層,身着白衣,憑欄遠眺。月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俊朗的輪廓,眉目深邃,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孤寂與思念。
他會取出那柄紫電匕首,摩挲着柄上的紫寶石,想起赫連明月月下論劍時的模樣,想起她“君視權勢如敝屣,妾獨愛此心胸”的話語,心中一陣刺痛。他建造這座高閣,看似是爲了彰顯權勢,實則是爲了填補心中的空虛。赫連明月死後,他心中的溫情漸漸冷卻,唯有對力量的追求與對霸業的執念,支撐着他繼續前行。
“明月,你看這座高閣,宏偉嗎?”他對着夜空輕聲說道,聲音沙啞,“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追逐權勢,可我若不強,如何守護白駝山?如何爲你報仇?待華山論劍結束,我奪得《九陰真經》,便會回來,陪你看遍西域的日出日落。”
夜風拂面,帶着一絲涼意,仿佛是赫連明月的回應。歐陽鋒握緊紫電匕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轉身走進修煉密室,開始潛心修煉。高閣的藏書閣中,三萬卷典籍爲他提供了無窮的知識,他日夜研讀,將各家武學融會貫通,靈蛇杖法與逆轉經脈的內力結合得愈發完美。
與此同時,“西毒”的名號,也隨着商旅的腳步,傳入了中原武林。
臨安城內,最大的酒肆之中,幾名江湖人士正圍坐在一起,談論着西域的傳聞。
“你們聽說了嗎?西域白駝山出了個‘西毒’歐陽鋒,建造了一座九重高閣,收藏了三千種奇毒,手段狠辣,殺人如麻!”一名漢子壓低聲音,語氣中帶着恐懼。
“我也聽說了!據說此人青面獠牙,身高八尺,手持一根毒蛇纏繞的拐杖,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另一名漢子補充道,說得繪聲繪色。
“何止如此!傳聞他還修煉了邪門武功,能逆轉經脈,殺人於無形!”
衆人越說越玄乎,將歐陽鋒描繪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魔。鄰桌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輕書生聞言,眉頭微蹙,搖了搖頭:“諸位所言,未必屬實。我曾聽聞,歐陽鋒年輕時,也曾行俠仗義,救過不少人。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誤會?”一名江湖漢子嗤笑一聲,“一個收藏三千種奇毒的人,能是什麼好人?依我看,此人日後必爲中原武林之大患!”
書生不再多言,心中卻對這位“西毒”歐陽鋒生出了幾分好奇。他隱隱覺得,事情或許並非衆人所說的那般簡單。
類似的議論,在中原各地不斷上演。“西毒”歐陽鋒的名號,如同一股陰雲,籠罩在中原武林之上。各大門派紛紛加強戒備,密切關注着西域的動向,生怕這位“魔頭”突然闖入中原,掀起腥風血雨。
全真教重陽宮中,王重陽手持一封密信,眉頭緊鎖。信中詳細描述了歐陽鋒建造九重高閣、收藏奇毒、修煉邪功的事情。他身邊的弟子丘處機怒聲道:“師父,這歐陽鋒野心勃勃,手段狠辣,若讓他繼續發展下去,日後華山論劍,必爲大患!不如我們先發制人,聯合各大門派,前往西域,除掉這個魔頭!”
王重陽搖了搖頭,語氣平靜:“不可。歐陽鋒雖性情乖戾,卻也未曾主動侵犯中原。華山論劍之約已立,我們若貿然出手,反倒落人口實。再說,他的武功已然大成,正面硬撼,未必能占到便宜。”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傳令下去,密切關注歐陽鋒的動向,加強弟子修煉,備戰十年後的華山論劍。我倒要看看,這位‘西毒’,究竟有幾分能耐。”
桃花島上,黃藥師撫簫而立,聽着弟子帶回的傳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西毒?歐陽鋒?有點意思。逆轉經脈,收藏奇毒,建造高閣,這小子,倒是個妙人。”他身旁的黃蓉好奇地問道:“爹爹,這個歐陽鋒,真的像傳聞中那般可怕嗎?”
黃藥師微微一笑:“傳聞多有誇大。不過,能在西域闖出如此名號,此人定然不簡單。十年後的華山論劍,有他參與,想必會熱鬧許多。”
丐幫總舵,洪七公大口啃着叫花雞,聽着手下的稟報,撇了撇嘴:“什麼西毒東毒的,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罷了。待老子練好降龍十八掌,下次見面,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武學!”
而此刻的白駝山,九重高閣頂層,歐陽鋒正憑欄而立,望着中原的方向。他能隱約感受到,中原武林對他的忌憚與敵意,心中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涌起一股強烈的好勝心。
“王重陽、黃藥師、洪七公、段智興……”他喃喃道,眼中閃爍着熾熱的光芒,“你們等着,十年後的華山之巔,我歐陽鋒必當如約而至。到那時,我會讓你們知道,‘西毒’之名,絕非浪得虛名!我會奪得《九陰真經》,讓白駝山的威名,傳遍中原,響徹天下!”
靈蛇杖在他手中輕輕一顫,杖身蛇紋泛着冷冽的光澤,仿佛在呼應他心中的野心。九重高閣凌霄而起,“西毒”之名傳遍江湖,歐陽鋒的中原逐鹿之路,已然拉開序幕。
只是他未曾想到,這座象征着權勢與榮耀的九重高閣,日後會成爲他的囚籠,困住他的心神,加劇他的執念。而“西毒”這個名號,也將成爲他一生無法擺脫的烙印,讓他在正邪之間掙扎,在孤獨的巔峰之上,漸行漸遠。
夕陽西下,將九重高閣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西域的土地上,如同一座冰冷的豐碑,見證着一個霸主的崛起,也預示着一場即將席卷天下的江湖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