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雲嵐宗,雲墨駕馭一艘不起眼的飛舟,載着林昊與蘇清影向西北方向疾馳。
“混沌墟位於‘無盡荒漠’深處,是上古時期一場大戰的遺跡。”雲墨一邊操控飛舟,一邊講解,“那裏空間破碎,法則紊亂,到處是時空裂縫和混沌亂流,極其危險。但正因爲如此,才可能保留着混沌大能的傳承。”
林昊問:“那位混沌大能是誰?”
“上古時期,天地初開,有先天神魔誕生。其中一位就是‘混沌神魔’,執掌混沌法則,實力通天徹地。”雲墨神色崇敬,“後來神魔大戰,混沌神魔隕落,其傳承散落人間。混沌墟就是他的隕落之地,殘留着混沌本源。”
蘇清影蹙眉:“這樣的地方,魔道會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雲墨點頭,“但混沌墟有特殊禁制,只有身懷混沌靈根或類似體質的人才能進入核心區域。魔道曾多次派人探查,都無功而返。不過...這次他們可能會派高手在外圍截殺。”
飛舟飛行了整整五日,下方景象從青山綠水逐漸變爲戈壁荒漠。第六日,前方出現一片奇異的景象——
天空是扭曲的七彩光芒,大地龜裂,裂縫中流淌着灰色氣流。空氣中彌漫着混亂的能量波動,連飛舟的防護陣法都在顫抖。
“到了。”雲墨操控飛舟降落,“前方就是混沌墟外圍,飛舟無法進入,必須步行。”
三人踏上實地,腳下的沙土鬆軟滾燙,空氣中熱浪蒸騰。更詭異的是,這裏的重力似乎不均勻,時而沉重如山,時而輕如鴻毛。
雲墨取出一張獸皮地圖,仔細辨認方向:“按照記載,混沌墟分爲三層:外圍是混亂區,中間是破碎區,核心是傳承區。我們需要穿越前兩層,才能到達傳承之地。”
他看向林昊:“進入核心區後,只有你能進去。我和蘇姑娘在外圍等候,以防魔道偷襲。”
林昊點頭,握緊無塵劍。
三人謹慎前行。混亂區果然名不虛傳,走不出百丈,就遇到了三處時空裂縫。裂縫無形無質,只有靠近時才能感覺到空間的扭曲。一旦被卷入,就會被傳送到未知的地方,甚至撕成碎片。
好在林昊的混沌靈根對空間波動極爲敏感,總能提前預警。蘇清影也以月華之力布置探測法陣,提前發現危險。
半日後,他們來到一片石林。石柱高聳入雲,形態怪異,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石林深處傳來詭異的嗡鳴聲,讓人心煩意亂。
“小心,這是‘惑心石林’。”雲墨提醒,“石柱會釋放精神幹擾,動搖道心。緊守心神,不要被迷惑。”
三人進入石林,嗡鳴聲頓時加劇。林昊感覺到有無數低語在耳邊回響,勾起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欲望。
他看到了青雲鎮被魔道攻破,父母慘死;看到蘇清影倒在血泊中;看到自己修爲盡廢,淪爲凡人...
“幻象!”林昊猛咬舌尖,劇痛讓他清醒。混沌之力運轉,護住神魂,幻象漸漸消散。
再看蘇清影,她周身月華流轉,顯然也在抵御幻象。雲墨則面色如常,顯然早有準備。
穿過石林,前方出現一道深淵。深淵寬達百丈,深不見底,對岸隱約能看到破碎的建築遺跡。
“這是‘虛空淵’,下面是空間亂流,掉下去必死無疑。”雲墨指着淵上懸浮的幾塊碎石,“唯一的通道是這些‘浮空石’,但浮空石會隨機移動,必須看準時機跳躍。”
正說着,對岸忽然傳來打鬥聲。
三人隱蔽身形,悄悄靠近。只見深淵對岸,五名修士正在圍攻一個黑衣女子。那女子身法詭異,在五人圍攻下左支右絀,顯然處於下風。
“是魔修!”蘇清影低聲道,“圍攻她的...好像是正道修士?”
五名修士穿着不同門派的服飾,但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完全不像正道作風。更詭異的是,他們的眼中都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魔氣。
“被魔氣控制了。”林昊皺眉,“那黑衣女子是誰?”
話音未落,黑衣女子忽然厲喝一聲,雙手結印,周身黑光大盛。黑光化作無數觸手,將兩名修士纏住,瞬間吸成幹屍。
“噬魂魔功!”雲墨臉色一變,“她是血煞宗的魔女‘幽月’!”
幽月,血煞宗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弟子,築基中期修爲,以狠辣狡詐聞名。
剩餘三名修士見狀,不但不懼,反而更加瘋狂地進攻。其中一人忽然自爆,恐怖的能量沖擊將幽月震飛,墜向深淵。
幽月臨危不亂,手中射出一道黑索,纏住一塊浮空石,借力蕩回岸上。但她已身受重傷,氣息萎靡。
就在這時,林昊忽然動了。
無塵劍出鞘,混沌劍氣直斬三名修士。他看出這三人體內魔氣已深,無法挽救,不如盡早除去。
劍氣如虹,三名修士想要抵擋,但混沌劍氣專克魔氣,輕易破開防御,將三人斬殺。
幽月警惕地看着林昊:“雲嵐宗的人?爲何救我?”
“不是救你。”林昊淡淡道,“只是清理魔道傀儡。”
幽月冷笑:“假仁假義。你們這些正道修士,表面光明磊落,背地裏不也一樣勾心鬥角?”
雲墨走上前:“幽月,你爲何來混沌墟?”
“與你們何幹?”幽月戒備道。
“我們可以合作。”蘇清影忽然開口,“混沌墟危險重重,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而且...你受傷不輕,獨自行動必死無疑。”
幽月眼中閃過思索。確實,她原本帶了幾個手下,但剛才的戰鬥中都已戰死。現在重傷在身,獨自行動確實危險。
“怎麼合作?”
“暫時結盟,互不攻擊,共同對付魔道追兵。”蘇清影道,“離開混沌墟後,各走各路。”
幽月沉默片刻,點頭:“好。但我警告你們,若敢耍花樣,我拼死也會拉一個墊背。”
四人暫時結盟,繼續前進。
有了幽月這個魔道中人加入,對魔道手段的了解讓隊伍安全不少。她指出幾處可能設有陷阱的地方,還教了幾種識別魔道僞裝的方法。
穿過虛空淵,來到破碎區。
這裏景象更加詭異——大地破碎成無數浮空島嶼,島嶼間有鎖鏈相連。天空是扭曲的灰色,不時有閃電劈落。空氣中彌漫着混沌氣流,吸入口中會讓人靈力紊亂。
“這裏開始,只有混沌靈根能完全適應。”幽月看向林昊,“你們找混沌傳承,我要找的是‘噬魂魔君’的遺物,路線不同,就此分開吧。”
她正要離開,遠處忽然傳來破空聲。
數十道身影從各個方向飛來,將四人團團包圍。爲首者是一個紅發老者,氣息深沉如海,竟是金丹初期!
“血煞宗長老,血魂子!”幽月臉色煞白。
血魂子冷笑:“幽月,你竟敢背叛宗門,與正道勾結。還有雲嵐宗的小輩...正好,一並拿下,獻給魔君大人。”
他大手一揮,數十名魔修同時出手。這些魔修最低都是築基初期,還有三個築基後期,實力懸殊。
“走!”雲墨大喝,祭出一面金色盾牌,擋住第一波攻擊。
盾牌在數十道攻擊下瞬間破碎,雲墨口噴鮮血,倒飛出去。
林昊與蘇清影同時出手。混沌領域展開,削弱敵人法術;月華真身施展,蘇清影化作月光,在魔修中穿梭,所過之處,魔修紛紛凍結。
但敵人太多了,而且有金丹期坐鎮。
血魂子親自出手,一爪抓向林昊。爪影如血,帶着刺鼻腥風,封鎖了所有退路。
“混沌劍經·歸元斬!”
林昊全力一劍,灰色劍罡與血爪碰撞。劍罡破碎,血爪也微微一滯。林昊借力後退,但胸口已被爪風掃中,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蘇清影想救援,但被三名築基後期魔修纏住,自顧不暇。
眼看林昊就要命喪爪下,幽月忽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精血化作黑色符文,在空中形成一個詭異法陣。
“血遁·萬魔噬魂!”
法陣中涌出無數魔影,撲向血魂子。血魂子不得不回防,爪影回旋,將魔影一一擊碎。
但這一阻,給了林昊喘息之機。他看向雲墨,雲墨勉強站起,向他點頭。
“你們先走,我斷後!”雲墨取出一個古樸的鈴鐺,鈴鐺搖晃,發出清脆鈴聲。
鈴聲入耳,所有魔修動作都是一滯,連血魂子都身形微晃。
“快走!”雲墨厲喝,“去混沌核心,那裏有禁制,金丹期進不去!”
林昊咬牙,拉起蘇清影,沖向破碎區深處。幽月猶豫了一瞬,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狂奔,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雲墨自爆了本命法寶,爲他們爭取時間。
“雲師兄...”蘇清影眼眶微紅。
“別回頭!”林昊沉聲道,“不能辜負他的犧牲。”
他們按照地圖指示,來到破碎區最深處。這裏有一個巨大的灰色旋渦,旋渦緩緩旋轉,散發着純粹的混沌氣息。
“混沌核心...”林昊能感覺到體內的混沌之力在歡呼。
“我進不去。”幽月停下腳步,“但我可以在這裏幫你們擋一陣。記住我們的約定——離開混沌墟後,各走各路。”
林昊深深看了她一眼:“保重。”
他與蘇清影攜手,踏入灰色旋渦。
旋渦內部是一個奇異的空間——沒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無盡的灰色氣流。氣流中漂浮着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蘊含着混沌奧義。
最中央,懸浮着一顆灰色的心髒。心髒緩緩跳動,每跳一次,整個空間都隨之震顫。
“混沌之心...”林昊能感覺到,這就是混沌傳承的核心。
他走上前,伸手觸摸心髒。心髒忽然化作流光,涌入他體內。
浩瀚的信息如洪水般沖入識海——混沌的起源、演化、法則...還有混沌神魔的畢生感悟和神通。
林昊盤膝而坐,開始消化傳承。
蘇清影守在一旁,警惕着四周。她能感覺到,這個空間正在排斥她,因爲她是太陰之體,與混沌屬性相克。
時間流逝,林昊周身浮現出灰色符文,符文越來越多,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混沌法陣。法陣運轉,他的修爲開始瘋狂增長。
築基中期...築基後期...
就在即將突破金丹時,傳承信息中忽然浮現出一段警告:
“混沌之道,包羅萬象,但切忌貪多。以汝之資,修至金丹需百年打磨,不可急進。留此封印,待汝心境圓滿,自可突破。”
一股力量將他的修爲壓制回築基後期巔峰,但根基被打磨得無比堅實。林昊能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實力不遜於普通金丹初期。
他睜開眼,眼中混沌流轉,仿佛蘊含着一個世界。
“成功了?”蘇清影問。
林昊點頭,看向她:“清影,我得到了混沌傳承,但其中提到...混沌與太陰,本是一體兩面。上古時期,混沌神魔與太陰神魔是道侶,他們的傳承相輔相成。”
他伸出手,掌心浮現出一個灰色光球,光球中有一點月華:“這是混沌傳承中關於太陰的部分,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蘇清影接過光球,月華之力與其中信息共鳴。她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眼中閃過明悟:“原來如此...太陰之力不僅是冰寒,更是‘陰’之法則的體現。與混沌的‘無’相對應...”
她的氣息也開始增長,突破到築基中期。
兩人離開傳承空間,回到破碎區。
幽月還在與魔修戰鬥,已是強弩之末。看到他們出來,她鬆了口氣:“再不出來,我就撐不住了。”
林昊看向遠處的血魂子,眼中閃過冷意。
血魂子也看到了他,獰笑道:“小輩,得到傳承了?正好,連傳承一並奪來!”
他再次出手,這一次是全力。一只血色巨手從天而降,覆蓋百丈範圍,要將三人一並擒拿。
林昊沒有退縮,無塵劍高舉。
“混沌神魔傳承·開天辟地!”
他斬出一劍。這一劍,不再是簡單的混沌劍氣,而是蘊含了混沌法則的真意。
劍光過處,血色巨手如紙糊般破碎。劍光不停,直斬血魂子。
血魂子駭然,祭出本命法寶“血魂幡”抵擋。但劍光無視防御,穿透血魂幡,斬在他身上。
“不可能...”血魂子低頭看着胸口的劍痕,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劍痕中,混沌之力瘋狂侵蝕,他的魔功、神魂、生機都在迅速消逝。
一代金丹魔修,就此隕落。
剩餘魔修見狀,四散逃竄。
幽月看着林昊,眼中充滿震撼:“你...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境界?”
“築基後期。”林昊淡淡道,“但殺金丹,足夠了。”
他看向雲墨自爆的方向,沉默片刻:“我們先離開這裏,太陰秘境還在等着。”
三人迅速離開混沌墟。
但林昊不知道的是,在他接受傳承時,混沌之心深處,一個沉睡的意識蘇醒了片刻。
“混沌傳人...終於出現了。大劫將至,希望你能走到最後...”
意識再次沉睡,仿佛從未醒來。
而此刻,太陰秘境所在的方向,月光忽然大盛,似乎在呼喚着什麼。
下一站,太陰秘境。
更艱難的考驗,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