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噠噠,車子很快就駛到了南風館,卻突然停了下來。
鄭羽微微撩開窗簾看了看,卻見南風館外面圍了一大堆官兵,她好奇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隨行的侍衛前去打探消息,片刻之後回來稟道:“王妃,據說是捕快在南風館內緝拿江洋大盜,這才封鎖了起來。”
鄭羽略一沉吟,“轉道去樂蘭苑,快點!”
馬車又掉轉去了樂蘭苑,剛剛停穩,蘇合便迎了出來,她微微施了一禮,“見過王妃!”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蘇合特別加重了‘王妃’兩個字。
鄭羽顧不上這些小心思,她着急的問道:“你家公子何在?”
蘇合淡淡回了句,“公子正在院內品茶,身體略有不適,不宜見客。”
鄭羽大踏步的闖入樂蘭苑,直到看見樹下那道飄逸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
還好還好,官府要捉拿的人並不是絕域公子,也就是說,那個臭名昭著的采花賊不是他!
絕域公子站起身來,笑容燦若夏花,“羽兒姑娘來了,快請坐!”
鄭羽緩緩走過去,她坐在一旁鋪着錦繡墊子的圓木凳上,“絕域公子今日怎麼沒去南風館?”
絕域公子自嘲般的看向自己的手臂,“雖然只是一點小傷,撫琴時卻也有些疼痛,若是擾了客人雅致反倒不好,不如先靜養兩天。”
鄭羽不禁有些靦顏,昨天夜裏若不是絕域公子出手相救,只怕她跟舒沐彤都會吃虧,自己如今反倒質疑仗義出手的恩人,實在是不應該!
她尷尬的笑了笑,沖着垂手站在院門外的侍衛擺擺手。
不多時,侍衛們捧着許多貴重的禮品走了進來,將它們一一放置在石桌上。
絕域公子盯着這些錦盒,他幽幽的問道:“羽兒姑娘這是做什麼?”
鄭羽微微一笑,“昨日你爲了救我們而受傷,今日特意來酬謝。”
絕域公子似乎並未將那些名貴補品看在眼中,他顯得有幾分失望,“羽兒姑娘言重了,在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什麼。”
鄭羽頗爲躊躇,“其實……我還有件事情想請公子幫忙。”
“哦?”絕域公子顯得有些驚奇,“寧王手下人才濟濟,羽兒姑娘何須求到我一個清伶身上?”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酸溜溜的?
鄭羽尷尬的咬了下嘴唇,“那個,這件事我不想讓伏奕宸知道,思來索去,只有你這個朋友值得依靠。”
絕域公子默默咀嚼着‘朋友’這兩個字,良久之後,他輕聲笑道:“既然羽兒姑娘認我做朋友,那我一定全力以赴。”
鄭羽誠懇的看着絕域公子,“我這裏有幾首新穎的小曲,公子彈琴手藝一絕,不如幫我記錄下來傳唱出去,若有人特意來尋,再來通知我可好?”
絕域公子盯着鄭羽的眼睛看了看,他點頭應承下來,“好!”
鄭羽開口輕聲哼唱,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打着節拍,這些曲子果然新穎,優美曼妙,與時下流行的完全不同。
絕域公子默默的聽着,在心裏記下一個個音符。
待到鄭羽哼唱完之後,他居然絲毫不差的彈奏出來.
這份過人的能耐,頓時令鄭羽驚喜不已,“天底下竟有如此奇才,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絕域公子幽幽的說道:“羽兒姑娘的能耐……其實也很厲害!”
鄭羽只當是絕域公子說的恭維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興致勃勃的說道:“我還有好幾支曲子,不如一一唱給你聽。”
“好!”絕域公子略想了想,“我需要將這些曲子撰寫成冊,只怕要耗費羽兒姑娘數日的時間。”
鄭羽隨意擺了擺手,“無妨,正好我這幾天都有空閒,只是公子的手臂受了傷,不知是否經得起勞累?”
絕域公子淡然一笑,“一點皮外傷,不足爲患。”
於是兩個人,一個唱歌,一個彈琴,在這樂蘭苑中,宛如一對璧人。
鄭羽這一待就是大半日,直到日近黃昏才依依不舍的告辭回相府。
算着時辰,大概正是鄭清玄辦完公務回家的時候。
鄭羽剛剛從偏門進入相府,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如意就悄悄回稟說鄭清玄也回了相府,只是一進門就鑽入書房沒再出來。
鄭羽急忙命吉祥如意拎着食盒,裏面裝着精致的點心,她腳底生風一般的去了書房。
咚咚咚,一連數下叩門聲,鄭羽柔聲軟語,“哥哥,我來給你送些點心。”
鄭清玄打開房門,他沒好氣的說道:“送什麼點心,八成是來探聽消息的。”
鄭羽嘻嘻一笑,親自拎着食盒擠入書房,她殷勤的將點心一碟碟取出來放在茶桌上,“哥哥,聽說那個采花賊捉到了?”
鄭清玄嗯了一聲,“算是吧。”
鄭羽機靈的打量着鄭清玄的臉色,“哥哥,什麼叫做算是吧,難不成他不是那個采花賊?”
鄭清玄顯得有幾分鬱悶,“從證據和供詞上來說,他的的確確就是那個采花賊,可是我總覺得這裏面有古怪。”
“爲何?”鄭羽不解的問道。
鄭清玄沉吟片刻,“官府捉到的那人原本是個飛賊,素來只愛盜竊。如今他突然做了采花賊,放着滿屋子金銀財寶不拿,卻只是看了姑娘們的身子,也沒做下壞事,怎麼想都不太對勁兒。”
鄭羽哦了一聲,“哥哥,會不會他是替人頂包的?”
鄭清玄贊許的看了一眼鄭羽,“我也有這個猜測,不過現在不能再揪着此案不放了,上頭已經發話結案了。”
鄭羽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此案背後頗爲復雜,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鄭清玄點了點頭,他隨手捏了塊點心,突然開口問道:“羽兒,你今天都幹什麼去了?”
鄭羽坦然相告,“去探望一個朋友,他受了點傷。”
鄭清玄詫異的盯着鄭羽,“你一向在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居然還有朋友,究竟是什麼樣的朋友,好人還是壞人?”
“哥哥!”鄭羽攀住鄭清玄的手臂晃了晃,“我就不配結識朋友嗎,整日裏悶在府中多無趣,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也好。”
鄭清玄顯得有些擔心,“沒說不讓你出去認識新朋友,只是外面很復雜,你一個女子別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