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頓時有些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她是被激的進來質問,可到底高縝也沒說什麼,現在讓她打人,她也確實下不了這個手。
“罷了,你好好歇着吧。”
見她要走,高縝下意識的緊張,脫口而出追問道,“爲何?你生氣了,不就是進來打人的,如今不打,可是要趕我走?”
他並非是舍不得這個女人,剛剛認識幾天而已,他才不會覺得這樣的鄉野村姑有多好。
只是如今他沒有去處,只能在這裏住下,再慢慢打探京中之事。
何悠悠擺擺手,“不是不是,沒有要趕你走,我既買了你就會管你,好好養着。”
十日後——
高縝的小腿幾乎無礙,雖然沒有完全痊愈,可新的皮肉已經生長出來了,他閒時也會幫忙小院裏的活兒,這期間何悠悠只去過一次縣裏,雖是驗屍去的,可高縝依舊是跟着她一起。
青城村地處偏遠,他是要去縣城裏才能打聽到朝中的事情。
茶館裏——
高縝慢悠悠地喝着從前絕不會入口的下等茶沫,入口的苦澀讓他微微皺眉。
一旁,商人打扮的男子跟身旁人小聲議論。
“可不是嗎,我剛從京中過來,如今人家桓王已經協理朝政了,皇帝生死未卜,聽說已經時日無多了。”
高縝手上一頓。
被襲後,他引追兵從大路走,讓御林軍帶着皇帝從小路跑,按說父皇不會重傷,怎會生死未卜,看來傳聞有假。
那商人身旁的人連連嘆息道。
“可不是嗎,這個太子當真是可惡,他怎可通敵叛國,害自己生父不算,更是害了一國百姓,虧得有桓王這個忠義的王爺在,不然我朝算是完了,這樣的太子,活該他絕嗣!”
高縝難以置信的看向二人。
“你們說什麼呢,說太子絕嗣也就算了,還說人家叛國,這可是大罪!”
那商人瞧着他粗布草鞋,不屑的冷斥。
“去去去!你個村鄙懂什麼!我跟你說,太子成婚三年,仍未有子嗣,不是絕嗣是什麼?
我看他絕嗣就是因爲太過惡毒了,陛下對他那般好,他還在大戰時帶走全部兵力,讓陛下抵擋,他一個人逃走,這不是通敵叛國,又是什麼?”
瞧着高縝眼中的震驚,這商人不屑的冷笑。
“一看你就什麼都不知道,鄉野村夫罷了,我同你說這朝中大事你怎會知道?”
一旁的人跟着一起附和道,“可不是嗎,李掌櫃叔父那可是正五品!京中誰不給三分薄面,你不懂也別胡說,耽誤我聽朝政大事你吃罪得起嗎!”
高縝緩緩放開緊攥的拳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想來也是對的,桓王定會趁此機會對他趕盡殺絕,如今人人都說太子通敵叛國,他高縝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人,莫說回京了,他但凡出現都會被桓王的人一刀斃命。
那商人仍在自顧自的說着,說京中已經張榜,誰抓住高縝賞賜黃金萬兩,加官進爵。
高縝可顧不得這些,他最關心的,還是母後和兄長。
“太子獲罪,那他母後呢?我聽聞景王好像是太子親兄,不會也被牽連了吧?”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那商人正眼瞧了瞧他,不像是尋常村夫,這人長的白淨,倒像是個出來賣的,只是穿着粗布衣,還是村夫,“這件事我倒是聽說了點,皇後娘娘一病不起,生死未卜,那景王倒是無事,想來也對,誰會在乎一個跛子。”
景王是皇帝嫡子,也是第一個被立爲太子,被寄予厚望的皇子,只是五年前他帶兵出征傷了腿,只能以輪椅出行。
天子不可是殘缺之人,他自請退位,皇帝心疼他便封爲景王。
高縝沉默着,沒再多說什麼,跟這些人爭辯毫無意義,如今知道了朝中情形,親人蒙難,他竟忽然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桓王沒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海捕文書估計也快到了這裏,如今他只能期盼着皇兄的人,或是遊蒼山還記得他這個消失月餘的好友。
“高縝,怎麼還在喝茶呀,我好了,要逛逛還是回家?”
何悠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高縝放下茶杯,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過去,輕車熟路一般的接過她驗屍的工具箱,歉意道。
“抱歉,我忘記接你了。”
“不礙事呀。”
何悠悠沒所謂的笑笑,卻也瞧出高縝情緒明顯不對了,這段日子,他總是各種發呆,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可那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何悠悠斷定,他心裏有事,身份估計也不簡單。
剛剛說話的商人一瞧見何悠悠,頓時了然。
“呦,敢情是仵作的男人啊,難怪啊,長的倒是不錯,只是娶青城村的女人,還真是得不要臉點才成呢,哈哈哈哈,不過喪門星配小白臉,倒是登對的,哈哈哈!”
何悠悠挽着袖子就要沖過去,卻被高縝攔腰抱起。
“仵作怎麼了!青城村怎麼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見了我你都要倒黴!”
任憑她在身上如何折騰,高縝依舊是板着臉,將人一路帶離茶館,站在街上後,他才將人放下。
何悠悠一拳打在他肩頭,她最厭惡旁人說她喪門星,方才若不是高縝攔着,她定會同那人動手。
“你攔着我做什麼,軟骨頭!”
高縝無奈的嘆了口氣,雙手扶着她的肩膀,認真的問她。
“你希望我去殺了他嗎?若是如此,我這就去殺了他,可那之後呢?若是不希望我殺人,只是打他一頓,他是商,你我是農,結果會如何?”
何悠悠自然知道,高縝的選擇是正確,可她就是生氣,氣不過那些人紅口白牙的侮辱她。
“你是對的,可我還是氣!”
“不氣,悠悠信我,我會讓他跪着跟你道歉。”
高縝仍是那副清冷的,翩翩君子的模樣,何悠悠雖知道他說的大話,可見到這張漂亮的臉蛋,心裏的難受也少了幾分。
“罷了,回家吧,小武還說晚點有事找我呢,別回去太晚了。”
一提到小武,高縝頓時變了臉色。
“他怎麼又來啊,此前給他治好脫臼後,他就沒完沒了的過來,不是幫忙就是送吃的,何悠悠你怕不是對他有意思吧!你是想三妻四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