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走那麼慢，你是烏龜嗎?”裴書淮的聲音在前面傳來。
聶槡漁裹緊外套，這地方陰氣太重，凍得她哆嗦。她加快腳步，追上裴書淮。
“你還沒告訴我，那個老婆婆跟你說了什麼。”聶槡漁開口。她總覺得，裴書淮答應幫那個老婆婆，不僅僅是因爲可憐。
裴書淮腳步不停：“與你無關。”
聶槡漁撇嘴，這家夥，還是這麼冷冰冰。不過，她也習慣了。
“喂，裴書淮，你說......人死了之後，都會變成鬼嗎？”聶槡漁看着裴書淮的背影。
裴書淮沉默片刻：“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聶槡漁問。她對裴書淮的過去，充滿好奇。
裴書淮沒有回答，加快腳步。
聶槡漁知道，他不想說。她也不再追問。兩人一路沉默，回到別墅。
聶槡漁進臥室，看到安心還在熟睡，鬆了口氣。她坐到床邊，看着安心的臉龐，心裏一陣後怕。
以後......我該怎麼辦？聶槡漁喃喃自語。她現在，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還要時刻提防着鬼的襲擊，保護安心。
“變強。”裴書淮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裏響起。
聶槡漁嚇了一跳，看向門口的裴書淮：“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裴書淮冷笑一下，回答。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神出鬼沒的？”聶槡漁有些不滿。
裴書淮沒有理會，走到床邊，看着安心。
“她怎麼樣？”裴書淮看了一眼床上的安心。
“已經沒事。”聶槡漁摸了摸她的臉。
裴書淮點頭，沒有說話。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
“你能幫我變強嗎？”聶槡漁打破沉默，看着裴書淮。
裴書淮轉頭，看着聶槡漁。他的眼中，跳動着兩簇幽藍色的火焰。“可以。”裴書淮開口。
聶槡漁的心中，燃起希望。“那我要怎麼做？”聶槡漁問。
裴書淮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聶槡漁。
聶槡漁被他看得發毛。“你看什麼？”聶槡漁問。
“你現在太弱了。”裴書淮淡然開口。
聶槡漁低頭，她知道，裴書淮說得對。“我會變強的。”聶槡漁抬頭，看着裴書淮。
“希望如此。”裴書淮回答，“從明天開始，我會教你。”裴書淮接着說。
“明天？”聶槡漁一愣。
“繼續找鬼。”裴書淮回答。
“還找？！”聶槡漁驚呼。
“怎麼？你怕了？”裴書淮挑眉。
“我不是怕......”聶槡漁心虛。
“那就好。”裴書淮打斷她，“早點休息。”裴書淮轉身，離開房間。
聶槡漁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她早就已經沒有退路。
她必須變強，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護好安心，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生存下去。
聶槡漁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她強迫自己入睡，腦海裏，卻不斷地浮現出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個老婆婆，安心，還有之前發生的一切......
聶槡漁的心，無法平靜。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她坐起身，看着窗外。夜色，濃重得像化不開的墨。
聶槡漁嘆了口氣，披上外套，走出房間。她沿着走廊，漫無目的地走着。
別墅裏，靜悄悄的，只有她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聶槡漁走到一扇窗戶前，停下腳步。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你大半夜不睡覺，站在這裏想什麼？”裴書淮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聶槡漁嚇了一跳，轉過身，看着裴書淮。“你走路怎麼沒聲音？”聶槡漁抱怨。
裴書淮瞥她一眼，“我是鬼。”走到窗邊，和她並排站着。
“睡不着？”裴書淮問。
聶槡漁點頭。
“還在擔心安心？”裴書淮問。
聶槡漁再次點頭。
“你怕死嗎？”裴書淮問。
聶槡漁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安心沒人照顧。”
裴書淮看着她，沒有說話。
“你呢？你怕死嗎？”聶槡漁問。
“我？”裴書淮嗤笑一聲，“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聶槡漁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變成鬼......也沒什麼不好。”裴書淮開口，聲音很輕，“至少，不用再面對那些......無聊的事情。”
“無聊的事情？”聶槡漁不解。
裴書淮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
聶槡漁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依舊是一片黑暗。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聶槡漁有些好奇的開口，她總覺得裴書淮之前的身份肯定不般，但是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裴書淮沉默了片刻：“不重要了。”他的心口顫抖一下，眼裏閃過一絲冷漠。
聶槡漁見他他不想說，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兩人沉默地站着，看着窗外。
“其實，變成鬼，也挺麻煩的。”過了很久，裴書淮突然開口。
“麻煩？”聶槡漁看向他，“你剛剛不是還說變成鬼挺好的嗎？”她狐疑，覺得他有點自相矛盾。
“你以後就知道了。”裴書淮點頭，“你現在，只需要不斷地尋找食物。”
“食物？”聶槡漁想起自己需要吃鬼才能活下去，明白了裴書淮的意思。
“裴書淮，你也需要吃鬼嗎？”聶槡漁看着他那張有些模糊不清的臉問。
裴書淮點頭。
“那你吃了多少鬼？”聶槡漁有些好奇。
“數不清了。”裴書淮的話語有點淒涼和感慨。
聶槡漁看着他，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裴書淮。
“你不用擔心。”裴書淮突然開口，“我會保護你的。”
聶槡漁一愣，看着他。“我不需要你保護。”語氣裏帶着一點堅定，既然她已經決定好跟他一起並肩作戰，那她就要自己變強，不能給他拖後腿。
“你需要。”裴書淮回答，語氣肯定。
“我......”聶槡漁還想說什麼，卻被裴書淮打斷。
“好了，回去睡覺吧。”裴書淮開口，“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聶槡漁看着他，沒有再說話。她轉身，向着臥室走去。
裴書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他轉身，看向窗外。風，穿過窗戶的縫隙，吹進房間，發出嗚嗚的聲音。
裴書淮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