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清冷的空氣透過窗櫺縫隙,帶來了新一天的涼意,卻吹不散這間臥房內灼熱粘稠、幾乎凝固的空氣。
沈月漓僵硬地躺在枕頭上,睜着眼睛,像一尊被掏空靈魂的精致人偶。晨光爲房間裏鍍上一層淡金,清晰勾勒出她身側少年的睡顏。
白洛笙睡得很沉。那只曾在她身上掀起滔天風暴、幾乎將她撕碎的手,此刻正溫馴無害地搭在她的腰腹上,掌心溫熱,隔着薄薄的真絲睡裙,仿佛一個純粹依賴的印記。他的下頜抵在她發頂,呼吸均勻綿長,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毫無防備的熱度。晨光溫柔地描摹着他的眉骨、鼻梁、嘴唇的輪廓,褪去了清醒時所有的冰冷和譏誚,沉靜得不可思議,甚至透出一種……近乎聖潔的幹淨。
可越是看着這張沉靜的睡顏,沈月漓的心就越是狂跳不止,如同被無數野馬在胸腔裏瘋踏!身體深處被強制喚醒的、昨夜那股幾乎撕裂理智的灼熱與渴望,非但沒有因日光而平息,反而在寂靜中愈發囂張地叫囂起來!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那只手在她胸前的力道與滾燙的紋理!
那片被迫袒露、此刻仍能感受到殘留驚悸的柔軟肌膚!
還有他微敞領口下,那輪廓分明、充滿了年輕雄性力量的胸膛!
一種巨大的荒謬感與撕裂感幾乎要將她逼瘋!
他是她的仇人!
是剝奪了她一切尊嚴、把她踩進地獄、讓她淪爲笑柄和玩物的惡魔!
她卻在這個惡魔熟睡時,像個下賤的癡女一樣,貪婪地偷窺着他的容顏與身體,內心涌動着強烈到讓她驚恐的……
想要觸碰!
想要掠奪!
想要將他壓在身下,徹底品嚐那份只屬於少年的、尚未被徹底成熟男性氣息浸透的、純淨而又充滿禁忌誘惑的力量!
昨晚那可怕的念頭再次猙獰地浮上心頭,如同淬毒的藤蔓,纏繞勒緊她搖搖欲墜的理智:
我怕的不是他玩膩我後丟棄……
我怕的是……
在他成年前……
我會先忍不住……
吃掉他!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冰冷,卻又在恐懼中戰栗着升起一股近乎褻瀆神明的興奮。
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用“倒計時”作爲鎖鏈,將自己如同貢品般鎖在他身邊,日夜折磨,又因爲那可笑的“未成熟”標籤,而吝於給予她一個痛快的了結?
憑什麼他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撩撥、玩弄、掌控她身體裏最敏感的弦,點燃她自己也羞於承認的陌生火焰,卻又在火焰即將燎原時,冷酷地抽身離去,讓她獨自在欲望的泥沼裏煎熬?
“你……”
沈月漓在心底無聲地嘶吼,絕望地看向白洛笙那張近在咫尺、在晨光下顯得愈發誘人的臉。
“……到底還要我等多久?”
這不再是單純的恐懼,而是一種被反復煎熬後、理智崩塌邊緣的痛苦質問。
就在這煎熬幾乎要沖出喉嚨化作低泣時,懷中的少年似乎被什麼驚擾,睫毛微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在初醒的瞬間帶着一絲迷蒙的水汽,如同浸泡在清泉中的黑曜石。清晨的日光落進去,折射出純淨的光彩,帶着孩童般未完全消散的懵懂。他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嘟了一下嘴唇,發出一點無意義的鼻音,顯得……可愛?
這瞬間毫無防備、甚至是脆弱的模樣,像一道足以劈開混沌的光,直直刺入沈月漓被屈辱和扭曲渴望充斥的眼底!
“嗡——!”
一股比昨夜被強按着摩挲時更加洶涌、更加難以抵御的欲望狂潮,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了她全身!那不是屈辱!不是憤怒!不是恐懼!
那是……
純粹的、原始的占有欲!
是母性與肉欲混合的、近乎毀滅般的吸引!
是對這極致反差下所呈現出的“強大掌控者”與“脆弱少年”完美融合體的……
摧毀性渴望!
她腦中名爲理智的弦——
嘣——!
徹底崩斷!
就在沈月漓幾乎要被這股滔天烈焰吞噬、身體不受控制地要狠狠揉碎那近在咫尺的純淨與誘惑時——
白洛笙的眼神已經瞬間清醒!
那層懵懂的水汽如同被無形的抹布擦去,瞬間被冰冷銳利的、洞悉一切的幽暗所取代!他感覺到了懷中軀體不同尋常的僵直與灼燙,更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毫無掩飾的掠奪光芒!
一絲極淡的、如同發現有趣新玩具的訝異掠過白洛笙深不見底的眼眸。
沒有震怒。
沒有鄙夷。
更沒有嘲諷。
他眼中只是閃過一絲純粹的……意外。隨即,那冰冷的掌控感如同寒潮,瞬間將所有的曖昧火苗凍結。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放在她腰腹上的手,輕輕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被子滑落,露出他緊實勻稱的上半身線條,在熹微晨光下泛着健康的淡金色光澤。
“幾點了?”他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低沉沙啞,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看見。
沈月漓像是從一場噩夢中被強行拉扯出來,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幹,跌回床鋪,死死攥住被角才沒讓自己失態地顫抖。那口幾乎要咬破唇瓣的熱血被狠狠咽了回去,只留下滿口的腥甜鐵鏽味。
“剛、剛過六點……”她聽見自己聲音飄忽發顫。
“嗯。”白洛笙沒再看她,徑自掀被下床,動作流暢自然。他走到窗邊,譁啦一聲拉開了厚重的絲絨窗簾。
明亮刺眼的晨光瞬間涌入,驅散了臥房裏所有的昏暗與粘稠,也刺得沈月漓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像陰暗處的生物突然暴露在陽光下,無所遁形,只想縮回角落。
結束了。
她悲哀地想。
他的清醒……才是新的煎熬的開始。
接下來的時間,沈月漓如同一個真正沒有靈魂的精致人偶,按照少爺的習慣,麻木地服侍他洗漱,整理房間。每一次靠近他,呼吸到他身上那幹淨的皂香和獨屬於年輕雄性特有的氣息,她都控制不住地胃部痙攣,手腳冰涼,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失控地撲上去。
早餐桌上,白洛笙慢條斯理地喝着溫熱的牛奶。沈月漓穿着昨夜那套幾乎透明的黑絲睡裙——是的,她被要求在白天也只能穿這個——垂首立在桌旁侍候。涼意順着光裸的小腿和足心攀爬,比以往更加刺骨。
她的目光,卻總是不受控制地、偷偷地粘在白洛笙身上。看着他吞咽牛奶時滾動的喉結,看着晨光下他微微發梢帶着金色光暈的側臉,看着他握着刀叉的手,指節修長有力……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像在往她體內那沸騰混亂的熔爐裏,投入新的幹柴。
理智在尖叫:遠離他!停止這種瘋狂!
可身體和靈魂深處,另一個聲音卻在歇斯底裏地呐喊:靠近他!占有他!將那層冰冷高貴的外殼徹底撕碎!
煎熬!
比以往任何一次強迫更令人發狂的煎熬!
“上午在家好好休息。”白洛笙放下杯子,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語氣平淡無波,“我要去趟學校圖書館查點資料,中午不回來吃飯。”
他抬眼,目光在她裹着黑絲、微微顫抖的腿上滑過,仿佛在看一件早已熟悉的擺件。
“天氣不錯,”他忽然補充一句,嘴角勾起一個近乎純良的淺笑,“你……可以去花園做做瑜伽?活動一下。”他特意加重了“活動”二字。
“是……少爺……”沈月漓把頭垂得更低,聲音細若蚊呐。
白洛笙起身離開,挺拔的身姿在校服的包裹下,清俊逼人。
大門關上的聲音如同釋放的號角。偌大的蘭心小築,再次剩下她一人。
沒有外界的目光,沒有了那冰冷刺骨的審視,那股被強行壓抑了一早上的瘋狂火焰,如同掙脫了最後枷鎖的猛獸,咆哮着、嘶吼着、吞噬着她僅存的理智!
她需要釋放!需要讓那因他而灼燒、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的火焰找到出口!白洛笙那句“做做瑜伽”像一道魔咒,在她腦中回蕩。
近乎本能地,沈月漓沖到了花園那片被精心護理過的柔軟草坪上。
沒有瑜伽墊。
甚至沒有換掉那身象征着恥辱的黑絲睡裙!
她就那樣直挺挺地在清冽潮溼的空氣中站立了幾秒,然後猛地——
俯身!塌腰!雙手撐地!
標準而充滿力量感的下犬式!
光滑冰涼的真絲裙擺隨着大幅度的動作自然滑落至腿根,毫無保留地展現出那被黑色薄襪緊緊包裹、因用力而繃出完美肌肉線條的雙腿!每一寸曲線,都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與……被禁錮的扭曲力量!
她刻意忘記了所有矜持和羞恥!每一次深長延展的呼吸,每一次身體被極致的打開,每一次汗水沾溼那本就透明的布料緊緊貼服在皮膚上……都伴隨着近乎自虐般的快感和一種病態的宣泄!
她的目光掃過庭院裏幹淨的晾衣繩。
昨夜忠伯清洗、烘幹的少爺的衣物正散發着洗衣液的淡香,在微風中輕輕飄蕩。
白色T恤。
黑色運動長褲。
還有……
一件幹淨的白楓學院男生夏季校服短袖。
那抹幹淨的藏青色與白色相間的衣料,像一道閃電刺入沈月漓瘋狂扭曲的眼底!
一個更加瘋狂、更加褻瀆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嘶嘶作響,纏繞了她的所有思緒:
好想……
穿着它……
假裝自己……被那少年擁抱時的體溫……緊緊包裹……
那一定……很溫暖……
她喘息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白皙纖細、還帶着掙扎痕跡的手指——
顫抖着——
卻無比堅決地——
一把扯下了那件懸掛在最高處、仿佛象征着某種純淨高不可攀的——
白洛笙的校服!
花園裏,陽光正好。
穿着極致誘惑黑絲睡裙的女子,以挑戰人體極限的瑜伽姿態,卻緊緊攥着一件幹淨少男的校服,如同攥住了唯一能救贖她癲狂靈魂的聖物。
她臉上,沒有做作的神情。
只有一種近乎獻祭般的瘋狂與……
深深的、絕望的沉淪。
寂靜的庭院裏,她劇烈起伏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沒人知道。
一個瘋狂的囚徒。
一個危險的獵人。
對那份禁忌果實的渴望——
已然燒穿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