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揣着鼓鼓的錢袋,踩着晨光沖進凌霄宗靈田時,鞋尖的露水還沒幹透。
他剛繞過靈田外圍的籬笆,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張大了嘴,手裏的算盤 “啪嗒” 掉在地上,算珠滾得滿地都是,有兩顆還順着田埂的斜坡,正好停在莫野的腳邊。
“我的個乖乖……” 王掌櫃捏着山羊胡繞着靈田轉了三圈,眼睛瞪得像兩盞燈籠,死死黏在那些醉醺醺的稻穗上。
靈稻們顯然還沒從昨夜的 “醉靈酒” 裏醒透,穗子歪歪扭扭地搭着,有的還相互依偎着搖晃,活像一群喝多了的醉漢。
陽光穿過稻葉的縫隙灑下來,在穗尖的露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混着淡淡的米香和清冽的礦泉氣息,直往人鼻子裏鑽。
莫野正蹲在泉眼邊,手裏捏着把用靈竹削成的小刷子,小心翼翼地給靈稻梳着根須。
他的動作輕柔得像在給剛出生的小貓順毛,鼻尖幾乎要碰到泥土,額頭上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滴在靈稻的根須上,竟引得那些細根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他的好意。
“莫小英雄!” 王掌櫃的大嗓門驚得稻穗上的露珠簌簌往下掉,“你這靈米可真是神了!昨兒我讓夥計試煮了半升,煮出來的粥泛着藍光,我那常年受魔氣侵擾的老寒腿,喝了竟舒坦了大半!這可是個大大的商機啊!”
他說着往莫野身邊湊,不小心踩倒了幾株剛冒頭的靈草,被莫野眼疾手快地扶了起來。
莫野手裏的小刷子 “啪嗒” 掉進水桶,濺起的水花打溼了他的衣襟。他昨天對着雲舟種植心得裏的 “靈米品相分級表” 琢磨到後半夜,指尖還留着反復摩挲紙面的薄繭。
此刻突然拍着大腿站起來,動作太急,濺了王掌櫃一褲腿泥點:“幹!必須要幹!” 他拽着王掌櫃的袖子往靈田深處走,腳下的泥路被踩出一串深深的腳印.
“不光賣米,我還能教人種!你看這招‘礦泉淬苗法’,用礦洞深處的活水按時辰澆灌,玄陰宗那些種不出東西的黑土地,都能種出金米粒!”
他說着就把懷裏揣着的種植心得往王掌櫃懷裏塞,冊子的邊角已經被磨得發卷,上面沾着的泥漿還沒幹透,在 “礦泉淬苗法” 那頁暈開了一小片褐色的印記。
王掌櫃捧着冊子看得兩眼放光,手指在 “畝產千斤” 那幾個字上反復摩挲,像是在撫摸一堆閃閃發光的靈石。
溫文抱着賬本從靈田另一頭小跑過來,算盤珠子在懷裏硌得他肋骨生疼。他老遠就聽見王掌櫃的嗓門,此刻湊到近前,指尖點着王掌櫃錢袋上露出的繩結:“王掌櫃要真想合作,可得先付五百塊靈石定金。”
他翻開賬本,譁啦啦翻到新一頁,上面用朱砂筆寫着 “靈米莊合作條款”,字跡工整得像印上去的,“莫師兄現在可是咱們凌霄宗的‘金牌園丁’,昨天剛用靈米根須編了個捕鼠籠,把玄陰宗派來的探子鼠逮了個正着 —— 那籠子編得,比山下繡坊的花樣還精巧,這技術,值這個價!”
王掌櫃剛要開口討價還價,就見莫野突然紅了臉,撓着後腦勺蹲回靈田,手裏的小刷子在水桶裏攪出一圈圈漣漪:“我不是園丁……”
他指着剛抽出的新稻穗,穗尖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撒了層碎金粉,“是雲舟師兄說的,鋤頭能護田,就像劍能護宗。”
話音剛落,他掛在腰間的舊鋤頭突然 “嗡” 地一聲輕顫,鋤刃上刻着的 “凌霄” 二字竟映出片小小的靈田虛影,虛影裏的靈稻長得比現實中還要旺盛,穗子沉甸甸地彎着腰,像是在向他行禮。
劉長老扛着新做的籬笆樁從山道上下來,每走一步都晃得木樁上的靈草葉沙沙作響。
他看着莫野給靈稻蓋遮陽草簾的認真模樣,突然對着跟在身後的小胖咋舌:“你看你三師兄,前兒還舉着鋤頭追劫奴衛,追得人家滿山跑,今兒給靈米蓋被子比伺候親爹還仔細。”
他把籬笆樁往地上一杵,震得周圍的靈稻晃了晃,“這黑晶母礦脈改造成的靈田,真是把武癡變成繡花匠了!”
小胖抱着裝田鼠的竹筐咯咯直笑,筐裏的田鼠正抱着顆靈米粒啃得歡,小爪子抱着米粒轉來轉去,尾巴尖沾着的靈草籽掉在地上,瞬間就冒出株頂着米粒的嫩芽。
那嫩芽長得飛快,眨眼間就抽出兩片葉子,葉片上還沾着點田鼠的口水,看着竟比別的靈草精神幾分。
蘇清鳶提着水壺走過來,陣盤在她腕間泛着淡淡的藍光。
她彎腰給那株新冒頭的嫩芽澆水,指尖剛觸到水面,陣盤突然亮起,映出王掌櫃店鋪後院的景象 ——
十幾個夥計正扛着空米缸往馬車上搬,米缸碰撞的聲音隔着陣盤都清晰可聞,車轅上赫然插着塊新做的木牌,上面用黑漆寫着 “玄陰宗勿入,辟邪靈米專賣”,字跡剛勁有力,一看就出自蘇清鳶之手。
“靈米的長勢比預想中好。” 蘇清鳶輕聲說,指尖在陣盤上輕輕一點,藍光便順着靈田的紋路蔓延開,像給靈稻罩上了層透明的保護膜.
“按這個速度,再過半月就能收割第一茬,足夠王掌櫃的鋪子開張用了。” 她說話時,陣盤上的冰蓮圖案與靈稻產生共鳴,每片花瓣都對應着一株靈稻,隨着稻穗的搖晃輕輕顫動。
楚驚弦提着水桶從靈田深處走來,桶沿的水珠順着桶壁往下滴,在地上畫出一串歪歪扭扭的水痕。
他昨夜按雲舟種植心得裏的 “星辰灌溉法”,提着水桶在靈田守了半宿,此刻每株靈稻的根須上都纏着一縷淡淡的星輝,在陽光下閃閃爍爍,像系了根銀線。
他剛把水桶放在泉眼邊,就聽見莫野對着靈稻唱起了不成調的山歌。
那歌聲算不上好聽,甚至有些跑調,卻引得靈稻的葉片輕輕搖晃,像是在跟着節奏起舞。
楚驚弦握着桶柄的手指微微一頓,耳尖悄悄泛起層薄紅,好在被垂落的發絲遮住,沒被人看見。
他劍穗輕揚,靈蠶絲突然飛出,輕輕纏上莫野腰間的靈米袋,袋口露出張紙條,是莫野用炭筆歪歪扭扭寫的:“今日目標:讓靈米喝上帶甜味的晨露,比礦洞的水好喝一百倍”。
林笑扛着修補錘從供桌方向走來,錘柄的玉佩在陽光下閃着柔和的光。她剛走到靈田邊,就見莫野突然蹲在地上,耳朵貼着泥土,像是在聽什麼聲音.
過了一會兒,他猛地站起來,臉上帶着興奮的紅暈:“它們說渴了!要喝泉眼東邊的水,那邊的水帶點甜味!”
溫文在一旁翻着白眼:“三師兄,泉眼就一個,水還能分甜鹹?”
話雖如此,卻還是跟着莫野往泉眼東邊走,手裏的算盤噼裏啪啦響,算着多走幾步路會多消耗多少靈力,得從莫野的靈米分紅裏扣回來。
王掌櫃看着這熱鬧的景象,突然拍着大腿大笑:“成!五百塊靈石就五百塊!我這就回去準備契約,咱們明兒一早就籤!” 他說着就要往山下跑,卻被莫野叫住。
“王掌櫃等一下!” 莫野從靈田裏拔出一株長得最旺盛的靈稻,稻穗上的米粒飽滿得像珍珠。
“這個給你,回去泡水喝,比什麼醒酒湯都管用。”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要是玄陰宗的人來搗亂,就把這稻穗往他們身上扔,保管他們渾身發癢,半天動不了身。”
王掌櫃接過靈稻,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像是捧着什麼稀世珍寶。
他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溫文的大嗓門:“王掌櫃記得把定金送來!順便帶兩壇上好的靈米酒,就當是給靈米的‘見面禮’!”
陽光漸漸升高,把靈田照得金燦燦的。莫野蹲在靈田裏,繼續用小刷子給靈稻梳着根須,嘴裏哼着不成調的山歌。
劉長老和小胖在不遠處搭建籬笆,木樁敲進土裏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在給莫野的山歌打節拍。
蘇清鳶坐在泉眼邊,指尖輕點陣盤,藍光在靈田裏緩緩流動,滋養着每一株靈稻。
楚驚弦站在靈田邊緣,看似在擦拭長劍,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落在莫野身上。
林笑扛着修補錘,在靈田邊的供桌旁敲敲打打,給護山大陣的陣眼加固,錘聲清脆,像是在爲這熱鬧的景象伴奏。
靈田深處,那只被小胖養在竹筐裏的田鼠突然竄了出來,叼着顆靈米粒往籬笆外跑。
莫野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尾巴,看着它嘴裏的靈米粒笑道:“又想給玄陰宗的探子報信啊?” 說着就把它放回竹筐,還往筐裏放了顆更大的靈米粒,“好好待着,等靈米莊開起來,給你封個‘捕鼠總管’當當。”
田鼠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抱着靈米粒啃得更歡了。
陽光透過稻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靈田的空氣中彌漫着米香和泥土的氣息,混着遠處傳來的笑聲,像是一首熱熱鬧鬧的豐收曲。
【系統偷偷播報:莫野的 “草木親和” 技能升級!現在能聽懂靈稻的 “悄悄話” 啦~】
【溫文的賬本又添新頁:王掌櫃定金到賬五百塊,扣除靈米酒兩壇,實際淨賺四百八十塊,距離給蘇師姐換陣盤還差三百二十塊~】
【楚驚弦的冷靜值又掉了 3 點!這次是因爲看見莫野把靈稻根須纏在手腕上當 “幸運繩”,嘴角偷偷翹了 0.5 度哦~】
靈田邊的籬笆漸漸成型,上面爬滿了新抽的靈草藤,藤上結着小小的花苞,看樣子過不了幾天就要綻放。
莫野看着自己親手打理的靈田,心裏突然涌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滿足感,比當年打贏玄陰宗的劫奴衛還要開心。
他摸了摸腰間的鋤頭,鋤刃上的 “凌霄” 二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是在認可他這個 “新身份”。
遠處的山道上,王掌櫃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靈田的風裏,仿佛已經能聞到未來靈米莊開張時的酒香和米香,混着玄陰宗那些人吃癟的慘叫聲,真是想想都讓人覺得開心。
莫野低下頭,對着靈稻輕聲說:“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讓你們長得比誰都壯實。” 靈稻的葉片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陽光正好,靈田正好,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