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浮空種子
一、暴雨後的寂靜
凌晨兩點，神隕之城上空的雨停了。
烏雲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撕開，露出鍋底般幽深的夜色。
戰爭古樹垂在半空的枝椏還在滴水，水滴砸在焦土上，發出“嗒嗒”的回響，像戰鼓餘韻。
凌燼站在最高枝上，黑色外套吸飽了水汽，沉甸甸地貼在背後。
她俯瞰腳下——焦黑的枯林、折斷的聖徽旗幟、七零八落的銀甲殘骸，還有尚未冷卻的熔漿，一切都像被火焰與灰霧共同雕刻後的廢墟。
空氣裏混着焦糊與樹脂的甜腥，令人作嘔，又令人興奮。
阿九帶着孩子們把最後一具審判騎士的屍體拖進樹根深處，回頭沖她做了個誇張的鬼臉。
凌燼輕輕點頭，示意他們繼續。
她轉身，目光落在古樹心髒的位置——那裏，一枚拳頭大的翠色種子，正隨着根須的蠕動而微微搏動，像一顆被放大了的心髒。
二、種子的呼喚
【浮空胚囊：當前充能 14%→29%】
系統提示音在凌燼腦海裏滴答。
她抬手，灰霧在指尖凝成一縷細線，順着枝椏滑下，纏繞住種子。
翠色外殼立刻亮起一道金色細紋，像黎明前的第一道曙光。
“還不夠。”
她低聲道，聲音被風撕得破碎。
今晚的戰果——十二枚三階光系晶核、三具四階機械核心、半片被燒毀的聖徽——已全部投入古樹根部。
樹脂與金屬的殘渣在根須間發出“嗤嗤”的腐蝕聲，能量被抽絲剝繭般吸走，卻仍差臨門一腳。
凌燼皺眉，指尖一轉，灰霧化作薄刃，割開自己的掌心。
血珠滾落，落在種子表面，瞬間被吸收，金紋亮得刺眼。
【充能 30%→31%】
系統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
凌燼舔了舔唇角的血腥味，笑了：“原來，還要我的血。”
三、樹心堂的密謀
古樹主幹裂開一道縫隙，幽暗的腔室裏亮着淡金色的年輪光。
林遠把臨時終端架在樹脂台上，屏幕藍光映得他臉色慘白。
“軌道炮地面引導基站已徹底癱瘓，但韓策不會善罷甘休。”
他推了推眼鏡，聲音壓得很低，“救世教的飛艇雖然被擊落，伊諾克還活着，正在三十公裏外的臨時教堂集結殘兵。”
赤蠍靠在牆邊，火晶雙刃插進地面，火焰將樹脂烤得“滋滋”作響。
“那就連教堂一起燒。”
他咧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犬齒。
凌燼沒接話，她走到種子前，掌心貼在翠色外殼上。
咚咚——
種子的心跳與她的脈搏同步。
“升空需要三十點零一的充能。”
她輕聲道，“還差最後的‘鑰匙’。”
林遠抬頭：“什麼鑰匙？”
凌燼側眸，目光穿過樹壁，看向遙遠的指揮塔：“韓策的核心反應堆。”
四、核心反應堆·坐標鎖定
終端屏幕上，出現一幅衛星圖。
C區指揮塔地下四層，有一座小型聚變反應堆，爲整個曙光城供能。
反應堆外殼由四階合金打造，內嵌反異能場，尋常手段無法靠近。
“我們需要把它的能量抽幹，一次注入種子。”
林遠咽了口唾沫，“那意味着，我們要在韓策眼皮底下，偷走他的心髒。”
凌燼指尖點在屏幕，灰霧凝成箭頭，直指反應堆冷卻管道。
“偷？不，是搶。”
她抬手，灰霧化作三枚箭矢，分別標記：
【路線A：冷卻管道潛入】
【路線B：主電梯強攻】
【路線C：備用升降機奇襲】
赤蠍拔出雙刃，火焰映得腔室通紅：“我選B，正面剛。”
凌燼輕笑：“我選A，林遠選C。三箭齊發，三分鍾後，反應堆熄火。”
五、血契
種子在掌心微微發燙。
凌燼割破指尖，血珠落在翠色外殼，金紋瞬間蔓延成一張細密的網。
【充能 31%→35%】
系統音帶着愉悅的震顫。
古樹發出低沉的共鳴，枝椏無風自動，像千萬條手臂在向她行禮。
凌燼抬手，灰霧在她背後凝成披風，像一面獵獵作響的戰旗。
“從現在起，神隕之城，不再屬於大地。”
六、潛入·冷卻管道
凌晨四點，暴雨再次傾盆。
凌燼裹着灰霧，像一片無聲的陰影，滑進指揮塔地下四層的冷卻管道。
管道內溫度極低，水滴在金屬壁凝結成冰。
她指尖輕點，灰霧凝成薄刃，切開一道極細的裂縫。
裂縫後，是聚變反應堆的冷卻液池，幽藍液體泛着微光，像一片凝固的星海。
凌燼掌心貼地，灰霧滲入金屬，悄無聲息地抽走能量。
【充能 35%→50%】
系統音在腦海裏響起，帶着一絲滿足的嘆息。
七、強攻·主電梯
同一時刻，赤蠍扛着雙刃，從主電梯一路砍上去。
鈦合金門被火刃劈成兩半，守衛連警報都來不及發出，就被高溫蒸成焦炭。
電梯井內，雷系“灰鷲”的殘黨試圖攔截，電弧與火焰交織，像兩條撕咬的龍。
赤蠍大笑，雙刃旋成火輪，一路焚盡障礙。
“讓路！老子趕時間！”
八、奇襲·備用升降機
林遠帶着七名孩子，從備用升降機潛入。
孩子們第一次穿迷彩，臉上塗着樹脂泥，像一群小幽靈。
升降機門打開，兩名機械守衛剛轉過頭，就被樹脂炸彈糊了一臉。
“熔火漿”點燃，金屬骨骼瞬間融化。
孩子們歡呼，林遠卻臉色發白：“別出聲，前面還有三道防線。”
九、能量虹吸
凌晨四點三十三分，三條路線同時抵達反應堆核心。
凌燼站在冷卻池中央，灰霧化作無數細絲，插入聚變核心。
赤蠍在上方電梯井，雙刃插進反應堆外殼，火焰強行撕開裂縫。
林遠帶着孩子們，在備用通道植入微型虹吸裝置。
三股能量同時被抽離，沿着灰霧細絲，注入古樹心髒的種子。
【充能 50%→75%→100%】
系統音高亢，像勝利的號角。
十、升空
凌晨四點四十分，神隕之城開始震動。
古樹主幹發出低沉的轟鳴，根須從地底拔出，像千萬條巨蟒翻身。
聚變反應堆熄滅，整個C區陷入黑暗。
韓策站在指揮塔頂，看着屏幕上的紅色警報，臉色鐵青。
“她偷走了我的心髒！”
回應他的，是遠處的轟鳴。
古樹拔地而起，纏繞的根須將整片隕石坑連根掀起。
土石簌簌墜落，露出下方幽深的空洞。
凌燼站在樹梢，灰霧在她身後凝成披風，像一面獵獵作響的戰旗。
“韓策，你的劇本，該換主角了。”
十一、新紀元
神隕之城升空，像一枚巨大的種子，沖破雲層。
暴雨被甩在腳下，星辰在頭頂閃耀。
凌燼俯瞰大地，聲音不高，卻傳遍夜空：
“從現在起，我們的腳下，不再屬於任何舊世界的地圖。”
古樹發出滿足的共鳴，枝椏舒展，像在擁抱整個天空。
赤蠍站在她身側，火晶雙刃映着星光，像兩條燃燒的銀河。
“下一站，摘韓策的腦袋？”
凌燼輕笑：“不，摘整個世界的王冠。”
神隕浮島，正式啓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