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頌被這話給刺激到了。
他賭氣把車鑰匙和錢包都掏出來狠狠扔在地上。
“還給你們!這些東西,我才不稀罕。”
趙銘頌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以前他過得順風順水,走的都是父母給他安排好的陽光大道。
他擲地有聲地說:“從今天起,我趙銘頌自願與趙家斷絕關系,不再用家裏的任何資源,我要白手起家,資產過億,我要證明你們是錯的,我要你們向我道歉。”
林婉兮看着被丟在地上的豪車鑰匙,以及錢包,只覺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拉住趙銘頌的袖子,小聲勸道:“銘頌,別這樣,你會後悔的。”
林婉兮早就了解過趙家的底細。
趙家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幾代人共同的努力換來的。
幾代人的托舉才有趙銘頌現在的好日子。
他竟然不要了?
要去白手起家?
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況且他又不是什麼商業奇才。
這麼做,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最關鍵的是,他趙銘頌自取其辱就算了,還要帶着她去吃苦?
林婉兮心裏百般不願。
她還想着以後什麼都不幹,天天住別墅,買名牌,被傭人保姆伺候,養男模呢!
現在趙銘頌賭氣離家出走,那不就代表,她什麼都沒了嗎?
原以爲趙銘頌是家裏的獨子,他父母心裏就算百般不願,但也擰不過兒子喜歡,最終定會妥協。
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狠心。
“婉兮,我們走。”
趙銘頌牽着林婉兮的手,眼中閃爍着愚蠢的堅定,“我會證明給他們看,沒有趙家,我一樣能給你幸福。”
林婉兮拉住他的手,勸道:“銘頌,都是我不好,惹得你與父母反目,你要再爲了我離家出走,那我就真的成罪人了,你快向伯父伯母道歉,我受點兒委屈沒什麼的。”
王雅芝一眼看穿了林婉兮的把戲。
她冷嗤:“好一招以退爲進,你是看着他沒了車子,也沒了錢,着急了吧?”
趙銘頌:“媽,你胡說什麼?婉兮不是那種人。”
王雅芝知道,自己這傻兒子是被這賤人給洗腦了。
她不把兒子身上的錢扒幹淨,趕出去吃點兒苦頭,這小子是不會清醒的。
“她是什麼人,你遲早會看清。”
王雅芝一擺手,懶得和趙銘頌多費口舌:“不是要離家出走嗎?快走吧!既然家裏對你的付出,你視而不見,還覺得我們綁架了你,那就出去吃苦頭吧!只有離開這個家,你才知道我們讓你過的,都是什麼好日子。”
-
次日清晨。
沈西棠醒來聽見的第一個好消息就是趙銘頌被掃地出門了。
聽說他名下的資產都被趙家的給凍結了。
現在沒車沒房,連手表都賣了,正帶着林婉兮四處租房子。
林婉兮雖然是保姆的女兒,可她從小在沈家長大,那心氣兒高着呢!
現在趙銘頌一窮二白,沈西棠倒要看看,那林婉兮能忍到什麼時候。
沈西棠心情不錯,起床伸了個懶腰。
剛洗漱出來,就聽見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徘徊。
沈西棠過去把門打開,就看見楚月華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旗袍站在門口,發髻鬆鬆挽着,手裏端着托盤。
盤裏的牛奶冒着熱氣,旁邊擺着幾盤點心。
最顯眼的是那碟白白胖胖的桂花糕。
沈西棠打小就愛吃。
"我正要回房間,順路給你帶點早餐。"
楚月華將托盤放在矮幾上,拿起一塊兒桂花糕遞在女兒面前:“快嚐嚐,是不是你喜歡的口味?”
沈西棠注意到母親手上的婚戒不見了。
那戒指是父親當年送給她的定情物。
母親這麼多年很珍視,從不離身。
"媽,你戒指呢?”
"哦,我早上抹護手霜,給收起來了。”
楚月華說着趕緊把桂花糕遞到女兒唇邊:“快趁熱吃,王媽天沒亮就起來蒸的。"
沈西棠咬了一口:“嗯,很甜。”
楚月華看着她吃東西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將她耳邊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滿臉心疼:“瘦了。”
兩個字,輕得像嘆息,卻重重砸在沈西棠心上。
“我沒事兒,媽。”
沈西棠笑了笑,“離婚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況且,我早就不愛趙銘頌了!”
雖然是不幸的婚姻,但也耗費了兩年的時間去經營,怎麼可能完全不難受?
楚月華了解自己的女兒,從小就愛故作堅強。
她很想安慰女兒,可不知道從何說起,生怕自己那些安慰的話變成割人心的刀,給女兒造成再次傷害。
“棠棠。”
楚月華突然想到什麼,忙拿出一張卡,說:“這是媽媽的副卡,你今天去拍賣會喜歡什麼,盡管拍下來,點天燈都行,媽要你高興。”
“謝謝媽媽!那我先去換衣服,準備一下。”
沈西棠拿着母親給的副卡,離開臥室。
她推開衣帽間的門,感應燈自動亮起。
當季新款高定衣服按照色系整齊排列,琳琅滿目,宛如一間私人精品店。
“小姐,這些都是夫人連夜讓人準備的。”
管家在沈西棠身後輕聲解釋,“夫人說時間匆忙,暫時只準備了這麼多,您先湊合着用,她已經聯系各大品牌了,有新款立刻送過來。”
沈西棠滿臉震驚:“這些,都是媽媽昨晚準備的?”
管家微笑着點頭:“是,夫人說,小姐結婚這幾年在趙家受了委屈,回來也沒帶什麼像樣的東西,她得把這幾年都給您補上。”
沈西棠感動得眼眶發熱。
婚後這兩年,趙家從未有人如此關心過她。
“喜歡嗎?”
楚月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拿出一條項鏈戴在沈西棠的脖子上:“我女兒很漂亮,今晚的慈善晚宴,定能豔壓群芳。”
“謝謝媽媽。”
沈西棠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猛地撲進楚月華的懷裏。
楚月華微微怔了下,輕輕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時那樣溫柔:“傻孩子,跟媽說什麼謝?”
沈西棠想起當年,她嫁給趙銘頌的時候,母親是極力反對的。
不然趙銘頌也不會在大雨裏跪通宵來表決心。
記得婚禮那天,母親哭到幾乎昏厥,卻還親自送她出嫁。
當時母親哽咽着說:“棠棠,要是受了委屈,隨時回家,媽媽永遠都在。”
現在她真的回來了。
帶着滿心傷痕,狼狽不堪。
可母親沒有說一句‘早就告訴過你他不好’,也沒有冷眼旁觀,更沒有責怪她當年的忤逆不孝。
而是爲她準備了滿室的華服珠寶,像對待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幫她重建破碎的尊嚴。
“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沈西棠真的知道錯了:“都是女兒不好,女兒不聽話,辜負了您的好心。”
“都過去了。”
看着女兒哭,楚月華心疼的緊。
她捧起沈西棠淚巴巴的臉,輕輕擦去她的淚水,“人這一輩子,誰沒走錯過路呢?從今天起,媽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母女倆說話間,沈西棠的手機響了,來電正是趙銘頌。
沈西棠一把抹掉臉上的淚,剛按接聽,趙銘頌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傳過來:“沈西棠,我一晚上沒搭理你,你是不是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