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谷底烽煙，賬冊移位
林峰一路向西疾奔，胸口的傷在顛簸中陣陣作痛，卻絲毫不敢放慢腳步。他知道，逍遙子谷中的廝殺每多一刻，慕容雪和前輩便多一分危險。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終於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崖壁。谷底的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若不是事先知曉，根本無從發現。他撥開藤蔓剛要往下走，忽然聽到谷中傳來兵器碰撞的脆響，還有慕容雪的驚呼聲！
“師妹！”林峰心頭一緊，不顧傷勢，沿着陡峭的山路連滾帶爬地沖了下去。
谷底的景象慘烈得超出他的想象。溪邊的茅屋已被燒毀，藥圃裏的草藥被踩得稀爛，十幾名黑衣人正圍攻逍遙子和慕容雪。逍遙子雖年邁，手中的拐杖卻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擊都帶着凌厲的勁風，可終究寡不敵衆，肩頭已中了一刀，鮮血染紅了粗布衣衫。
慕容雪手持一把短劍，護在師父身前，手臂上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卻依舊咬緊牙關，眼神倔強如昔。
“蔡京！你這奸賊！”逍遙子怒喝一聲，拐杖橫掃，逼退兩名黑衣人，“老夫隱居三十年，本不想再涉江湖，你卻趕盡殺絕！”
蔡京站在不遠處的巨石上，手持折扇，神情淡漠如看戲：“逍遙子，當年你壞我好事，老夫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偏要護着這些小輩，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目光掃過戰場，忽然定格在剛沖下來的林峰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來得正好，省得老夫再去找你。”
“放開他們！”林峰怒吼一聲，抽出腰間長刀，如一道旋風般沖入戰團。他的刀法比往日更添了幾分凌厲，顯然是將所有焦急與憤怒都灌注在了刀光之中。
“林大哥！”慕容雪見他到來，又驚又喜，手中的短劍也多了幾分力氣。
林峰一刀逼退圍攻慕容雪的兩名黑衣人，側身護在她身邊：“傷得重不重？”
“我沒事！”慕容雪搖頭，“快救師父！”
逍遙子被三名黑衣人纏住，已是強弩之末。林峰看在眼裏，心頭火起，《追風步》施展開來，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黑衣人之間，長刀揮出，瞬間便有兩人慘叫着倒地。
“好快的刀！”蔡京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冷笑道，“給我上！死活不論！”
更多的黑衣人涌了上來，將三人團團圍住。林峰以一敵衆，刀光霍霍，卻漸漸感到力不從心——胸口的傷在劇烈動作下再次裂開，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血腥味。
逍遙子看出他的窘境，忽然大喊一聲：“小雪，帶賬冊走！”
慕容雪一愣：“師父！”
“走！”逍遙子猛地將拐杖擲向一名黑衣人，借着反沖力將慕容雪往谷後的密道方向推去，“記住師父的話，賬冊要交給信得過的人！”
慕容雪含淚點頭，轉身就跑。兩名黑衣人立刻追了上去。
“休想！”林峰見狀，不顧身後襲來的刀鋒，縱身一躍，擋在密道入口，長刀翻飛，逼退追兵。刀鋒劃過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卻仿佛毫無知覺。
逍遙子趁着這個空隙，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布包，朝着慕容雪的方向擲去：“接住！”
那正是賬冊！慕容雪伸手接住，剛要鑽進密道，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噗嗤”一聲——她回頭一看，只見一把短刀從逍遙子後背刺入，穿透了胸膛！
“師父！”慕容雪泣不成聲。
逍遙子看着她，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緩緩倒了下去。
“老東西！”蔡京冷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林峰眼睜睜看着逍遙子倒下，目眥欲裂，氣血翻涌間，竟噴出一口鮮血。他知道不能再戀戰，一把抓住慕容雪的手，將她推入密道：“快走！去找楚驚風，讓他帶賬冊去見包大人！”
“那你呢？”慕容雪哭道。
“我替你擋住他們！”林峰關上密道的石門，轉身面對蜂擁而至的黑衣人，長刀拄地，緩緩站直了身體。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映着滿身的血跡，卻透着一股寧死不降的決絕。
“殺了他！”蔡京厲聲喝道。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上來。林峰怒吼一聲，揮刀迎了上去。刀光與黑影交織，慘叫聲此起彼伏。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傷口越來越多，卻始終沒有後退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也支撐不住，長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身體晃了晃，重重倒了下去。
蔡京走到他身邊，踢了踢他的身體，見他毫無反應，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他看向密道的方向，“去把密道挖開，賬冊必須拿到！”
黑衣人立刻找來工具，開始挖掘密道的石門。
而此時的密道中，慕容雪正抱着賬冊，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師父倒下的畫面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淚水模糊了視線，卻讓她的腳步更加堅定。
“師父，我不會讓你白死的。”她咬着牙，將賬冊緊緊抱在懷裏，“林大哥，楚大哥，你們一定要平安……”
密道的盡頭連着一處山澗，慕容雪順着澗水漂流而下，終於擺脫了追兵。她站在岸邊，望着汴京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堅定。
她知道，賬冊在她手中，她便成了所有人的希望。前路縱然凶險，她也必須走下去。
汴京的風，似乎更緊了。而那本承載着無數秘密的賬冊，正隨着一個少女的腳步，悄然改變着所有人的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