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玄天宗的亭台樓閣漸次隱入暗影,唯有巡夜弟子手中的靈燈,在山道間拖曳出點點昏黃光暈。
葉淼悄然出了院門,身形如一片落葉,借着檐角與樹影的掩護,向趙家所在的西跨院掠去。交流會的風波雖平,但趙婉兒那怨毒的眼神,趙長老隱忍的臉色,都像根刺扎在她心頭。與其坐等對方再掀風浪,不如主動出擊,查清趙家勾結外門執事的證據,以及他們與清虛門寒月之間是否真有勾連。
西跨院外種着兩株百年古柏,虯結的枝幹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黑影。葉淼屏住呼吸,指尖凝出一縷寒氣,悄無聲息地抹去院牆上的禁制微光——這是她突破築基二層後,對靈力掌控愈發精妙的體現,連玄塵子布下的基礎警戒陣法,都能在不觸動警報的前提下暫時屏蔽。
翻牆入院時,腳下踩着的青石板帶着微涼的潮氣。趙家不愧是宗門老牌勢力,院落布局嚴謹,假山與回廊交錯,暗藏着幾處不易察覺的暗哨。葉淼運轉《極寒真經》,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融入黑暗的冰棱,沿着回廊陰影快速穿行。
正廳的窗紙上透着燭火,隱約傳來交談聲。葉淼矮身躲在廊柱後,凝神細聽。
“……那玄塵子態度強硬,今日之事怕是難成了。”是趙長老的聲音,帶着幾分不甘,“寒月那邊如何說?她明明答應了會‘失手’廢了葉淼,怎會反被震傷?”
“父親莫急。”趙婉兒的聲音響起,比白日裏多了幾分陰狠,“寒月師姐傳信說,葉淼的《極寒真經》確實詭異,她的極寒領域連玄冰訣都壓制不住,貿然動手只會暴露。她讓我們按原計劃來,等下個月宗門大比,借‘切磋’之名再動手,屆時人多眼雜,就算出了意外,也能推說是失手。”
“哼,一個剛入築基二層的黃毛丫頭,竟讓清虛門的天才都束手束腳。”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插了進來,葉淼認出那是與趙家交好的李長老,“若不是玄塵子護着,老夫早把她拿下了!”
趙長老冷笑一聲:“玄塵子又能護她幾時?別忘了,我們手裏還有那張牌。當年葉淼父母的事……只要捅出去,就算玄塵子想保,宗門執法堂也不會坐視不理。”
葉淼的心髒猛地一縮,指尖的寒氣險些失控。父母的事?她自記事起就在外門打雜,對父母的印象只有玄塵子偶爾提及的“爲宗門犧牲”,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父親,那事畢竟過去多年,證據早就銷毀了……”趙婉兒的聲音有些猶豫。
“放心,”趙長老的聲音透着篤定,“當年經手的王執事還在,他手裏有份卷宗副本,只要拿到它,葉淼就死無葬身之地。那王執事貪財,我已讓他備好卷宗,今夜子時在後山廢棄丹房交易。”
葉淼悄然後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蘇清月說的“外門執事”就是王執事!難怪趙家敢如此囂張,竟握着這般隱秘的把柄。
她正欲撤離,忽然聽到正廳內傳來李長老的聲音:“對了,凌雲那小子近日頻繁出入妖獸林,聽說在查高階妖獸異動?我已讓人給妖獸林的‘老朋友’遞了消息,保準他有去無回。”
“李長老英明!”趙婉兒的聲音帶着雀躍,“凌雲一死,葉淼就少了個助力,看誰還能護着她!”
葉淼眼神驟冷,周身寒氣不受控制地彌漫開來,廊下的幾盆蘭花瞬間被凍成了冰雕。凌雲!他們竟連凌雲都不放過!
她強壓下立刻沖進去的沖動,轉身如鬼魅般掠出院牆。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她必須先去救凌雲,再去廢棄丹房截住王執事,拿到那份所謂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