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祖上了車，車廂裏還殘留着淡淡的梔子花香氣。
葉詩蔓拉着箱子往前走了幾十米，又拐了一個彎後，才在路邊招了一輛的士，直奔高鐵站。
她已經買好了去深市的車票，下午兩點的。
現在不到十一點，坐公交車去也來得及，不過她今天想奢侈一把。離婚了，心情舒暢！許歡不是說了嗎？要學會對自己好一點。
想起許歡，她的唇角微微揚起，好多年沒見了呢。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新的手機卡，小心裝進手機卡槽，開機。
胡耀祖的手機響了起來。
“親愛的，今天怎麼還沒到公司來呀？”一個嗲嗲的女聲傳來，是他公司裏的行政兼前台。
“有事呢！晚點來。”他沒好氣地掛了電話。
見時間不早，他幹脆開車去了凌雲大廈地下停車場。在車上抽了一支煙，見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去路面等着。
“爸！”胡書瑤一放學，就看見了胡耀祖的車停在路邊。
她像快樂的小鳥一樣飛奔過來：“你來很久了嗎？”
胡耀祖看着女兒臉上的笑容，他嗯了一聲：“我也剛到。”
“太好了！我們中午是回家吃飯還是在外面吃？”
“外面吃。”
“哦~耶！”胡書瑤開心地比起剪刀手，飛快打開車門上車。
胡耀祖把人帶去他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館，點了三菜一湯。胡書瑤吃得大快朵頤，胡耀祖心不在焉地咀嚼着，有些食不知味。
滿腦子想的都是葉詩蔓去了哪裏？她能去哪裏？
“瑤瑤，你不問問你媽媽吃了沒有嗎？”
“她肯定吃了。每天都是那幾樣菜，虧她吃得下去。”胡書瑤啃着大豬蹄子，頭也不抬地說。
胡耀祖老臉一紅，他想起了昨晚葉詩蔓給他看的賬單。
“你媽不在家的話，你覺得她會去哪兒？”
“不在家？”胡書瑤抬起頭，面露疑惑：“她能去哪兒，她身上又沒錢！肯定在家待着唄！”
這樣的話，胡耀祖以前也沒少聽，還很贊同，今天卻覺得這些話有些刺耳朵了。
“瑤瑤，你不能這樣說話。你媽媽爲了這個家，還是付出了很多的。尤其是對你......”
胡耀祖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有些別扭，他說得慢，斟酌着用詞。
“我知道！她對我不好，還怎麼找你拿錢？”胡書瑤說完還沖胡耀祖狡黠一笑。
“......”
“你媽......今天上午，我們離婚了。”胡耀祖猶豫了半天，還是把這事說了出來。他想先看看女兒的反應。
“真離婚了？”胡書瑤放下豬蹄子，睜大眼睛看着爸爸，眼睛裏的小火苗晶晶亮。
難怪媽媽早上背着包，拉着行李箱，原來是真的離婚了。
“是。辦完手續她就走了，不知去了哪裏。”胡耀祖如實說道。
心裏對胡書瑤的反應頗爲不解，這孩子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難過？還是說，她不懂離婚的含義？
“不用擔心啦！過幾天她就回來了。”胡書瑤又拿起豬蹄子，埋頭繼續啃。
“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胡耀祖心裏稍稍安定，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青菜，除了這盤青菜，紅燒豬蹄和糖醋排骨，他都不太想吃。
“不然呢？她身上又沒錢，不回來她還能去哪兒？”
胡耀祖放下筷子，心裏有些堵得慌。看着面前只顧着吃肉，對媽媽去了哪裏絲毫不在意的女兒，他有些頭疼。
“這件事，你誰也不要說。不管是你爺爺奶奶，還是姥爺姥姥，都不能說，舅舅和姑姑也是。知道嗎？”
“你們大人的事，我一小孩子說得着嗎？”
把胡書瑤送回家，胡耀祖沒進門，他去了公司。
胡書瑤看着空無一人的家，高興地“喔~耶~耶”叫着，在客廳裏轉了一個圈。
又跑去幾個房間和廚房都瞅了瞅，確認葉詩蔓是真不在家，她放下心來。在客廳沙發上躺着看起了電視，一下午就這樣歪在沙發上過去了。
沒人不許她看電視，沒人催促她做作業，真爽。
胡耀祖來到公司，方如雪扭着腰肢上前：“今天胡總怎麼來得這麼晚？”
葉詩蔓如果見到她，就會認出她就是前天在車上和胡耀祖親熱的女人。
方如雪跟着胡耀祖進了他的辦公室，拋了個媚眼給他：“胡總這是又有了新歡嗎？”
“胡說什麼呢。”胡耀祖心裏正煩，不想搭她的話。
“心情不好？”方如雪瞬間正經起來。
“嗯。”
“怎麼了？”
胡耀祖把離婚證和戶口本掏出來扔進抽屜，他不想把這兩本證件帶回家。
瞟到一閃而過的離婚證，方如雪眼睛亮了。
沒想到那女人還挺識趣的嘛，前兒當着她面親了胡耀祖一口，今天就離婚了，這效率挺高的嘛。早知道那女人這麼受不住刺激，她早就制造機會讓她知難而退了。
“離婚了？”方如雪問，面上未露半分喜色。
她可不是那沉不住氣的女人。
“嗯。”
方如雪瞅着胡耀祖的神色，決定不在這裏觸黴頭。既然他離婚了，她有的是機會上位，不必急於一時。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工作了。”
“嗯。”胡耀祖對方如雪的識趣是很滿意的，知道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什麼能說笑，什麼不能拿來開玩笑。
女人嘛，就得乖巧一點，像葉詩蔓那樣一身刺，時常冷着張臉，哪個男人能喜歡？
說起來葉詩蔓今天倒沒有冷着臉，一張臉溫和得不像話，還對他展顏笑了兩回，是那種發自於心的笑，燦爛又明媚，險些亮瞎了他的眼。
他都不記得有多久葉詩蔓沒有這麼真心的笑過了。
想起她的笑容，他忍不住嘴角上揚，又馬上繃緊了臉。這女人，現在還搞出離家出走來了，真是給她長脾氣了......
煩人，爲什麼今天老想起她，他撓撓頭頂。
平時經常一連幾天他都想不起來的人，今天是着了魔嗎？一會兒想起一會兒又想起的。
鬧心得很。
他在公司待了一下午，什麼活兒也沒幹，腦子裏煩亂得很，幹脆在沙發上躺了一下午。
五點半，他的手機響了。
“爸，晚飯我吃啥？”
“你自己點外賣吧，昨天的錢應該還剩不少吧。”
胡書瑤撇撇嘴，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摳門。
“好吧。那你晚上回家嗎？”
胡耀祖本想說不回，想到女兒晚上一個人在家，不回去不妥。
“回。”
“好，那你早點回啊。”胡書瑤掛了電話。
胡耀祖收拾東西，開車去了費曉夢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