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江止會接住她。
然而男人只是面色平靜地看着。
倒是他身旁的成亮伸出了援助之手，將她抱了滿懷。
宋麗知站穩後，臉蛋紅得不成樣。
不僅是氣的，更是和陌生男性的身體接觸造成的。
她尷尬地將發絲別到耳後，強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對江止說：“謝謝你的引薦，不過我也幫了你的忙。”
沒得到一句感謝的成亮退回男人身側後方。
江止目光隱隱銳利，冷淡開口：“什麼忙，爲難許隨心？”
宋麗知心慌：“我沒有，我只是在幫你試探，試探她還在不在乎你，我對她越不好，你就越可以表現。”
江止垂眸，淺淺地蹙着眉心思索。
“我要是對你有不軌的心思，早在北大我就追你了，怎麼可能還幫你擋桃花。我們說好的，我幫你把許隨心弄回國，你幫我青雲直上。”
宋麗知喘了口氣繼續說。
“她這次肯定是看到我發給她的郵件，受刺激回來的。”
宋麗知篤定。
“她回來，是因爲她父親去世。”江止轉身離開。
未再多給宋麗知半個眼神。
成亮看了眼她，跟上男人的腳步，直到上了等候在外面的車，忍不住開口和男人說話。
“這種拙劣的投懷送抱把戲，我前女友追我的時候對我用過。”
成亮猜測宋麗知對江止有了合約外的心思。
江止淡淡：“你還挺受歡迎。”
“呃，還好。”成亮難得靦腆，問，“現在怎麼辦，要和宋小姐結束合約嗎？”
江止濃長的睫毛稍稍伏低，煩躁道：“還不是時候。”
.
損壞的高定裙事件傳至總部，許隨心這單白幹，和工坊首席各扣掉三分之一的月薪水，只不過總部對她處理事情的手段給予了表揚。
而那位實習生曉琳確是無法在DUC工作了。
這一行就是如此，利益至上。
夜裏，許隨心看着“台風降水預警”的手機短信，進到書房，準備巴黎總部的視訊會議。
這種會議她是沒有發言權的。
聽就好了。
還可以摸魚看看別的東西。
當老總說相關文件發各位郵箱時，許隨心登錄自己好幾個月都沒有登過的郵箱。
疑惑點開一條私人賬號郵件。
——你好，我馬上要和江止訂婚，如果你有空的話，誠心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落款：宋
宋麗知？
許隨心瞥了眼郵件發送日期。
是她回國的前兩個月。
神如金，許隨心暗暗吐槽。
沒再管這封郵件。
點開了最新收到的總部指示。總部對大中華區的客戶群體非常重視。
結束會議已經十點。
她關掉電腦，端着杯子準備倒點水喝，經過臥室，聽到兒子在裏面自言自語。
狐疑開門。
趴在床上的言言立刻把手機藏在身體底下。
回頭看許隨心。
她尷尬微笑，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有秘密是好事還是壞事，所以她決定給兒子一個暫時的單獨空間。
只是，當她想退出臥室時，江止的聲音從兒子肚子底下的手機裏傳了出來。
“言言想讓我趁你媽媽上班的時候，偷偷過去陪你？”
言言社死了。
小臉又驚慌又忐忑地看着媽媽。
許隨心僵住了臉上笑容，將兒子的手機拿了出來，看見備注“1”的號碼心中冷笑。
點下掛斷。
她質問言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言言從來沒見過媽媽這樣嚴肅，小心髒緊繃又亂跳，他癟着嘴巴，眼圈迅速紅了，最後在媽媽的眼神威懾中，閉上眼睛張開嘴巴，“哇”地一聲哭得響徹天地。
他哭得那麼凶，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像是要把過往積攢的委屈都哭出來。
許隨心沒見過兒子這樣哭。
以至於她忽然間忙了手腳，抱起兒子，讓兒子伏在自己的肩上，語氣頓時軟下不少。
“媽媽只是想問，對面的那個人是誰，是壞人嗎？”
“不是！”
言言立刻說道。
哭聲也因爲她的詢問止住了。但是眼淚還在譁譁地往外流。
他覺得自己好像和媽媽在乎的不是一件事。
本來以爲，媽媽在責怪他打電話，但好像媽媽只是在擔心他和壞人打電話。
“不是壞人，那肯定是個大好人。”
許隨心把兒子抱到臥室外面。
言言抽噎着斷斷續續地說：“我只是，媽媽不陪我，我、我想、想找人說話。”
許隨心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疏忽。
她坐到沙發，讓兒子坐自己腿上，軟聲商量：“媽媽找人來陪你，陪你說話，做遊戲，玩玩具好嗎？”
國內應該有陪玩服務吧。
“可是，我就想，想要叔叔！”言言的眼裏，江止會扔飛鏢，會拼磁力拼圖。
他和那個男人有很多共同愛好。
許隨心不語。
不確定這是不是江止的手段。
“我想爸爸了。”言言這時忽然摟住她的脖子，“爸爸爲什麼，不和我們來這裏？”
許隨心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解釋幹爸爸不是爸爸。
她掏出睡衣口袋裏的手機。
這個時間點，權光漢在工作，視頻只能緩解兒子一時的相思之苦，非長久之計。
如若現在不戒斷，後期想要戒斷更難。
許隨心放棄打視頻。
“媽媽，你就算不陪我，都不會討厭你，言言愛你。”言言似乎察覺到她焦灼情緒，捧着她的臉一口一口地親。
眼淚和口水都親在了她的臉上。
她忽然眼眶泛酸。
心口似憋了一道悶到呼吸困難的氣息。
她想到一件事：“媽媽電腦裏，有我們和爸爸玩迪士尼的照片，看一看好不好？”
言言立刻道：“好！”
許隨心抱着兒子到書房開電腦。
點開E盤，找到前不久在巴黎遊玩的圖冊。
言言指着一張三人合照：“我要用這個，把那只貓換下來！”
電腦壁紙本來是修長的手掌摸着緬因貓。
是江止的手。
她只是猶豫了兩秒鍾，就照兒子說的做了。
.
天還未亮，大風就開始在屋外鬼叫。
許隨心起了床，拉開少許窗簾看外面，回到床上，和揉着眼睛努力醒來的兒子說話：“今天天氣不好，媽媽會早點回來陪你。”
言言：“嗯！”
對於昨晚的事情，她非常抱歉。
經過一夜，她還是決定和兒子溝通：“言言，你可以打電話，只是他比媽媽還要忙，我們少打好不好？”
言言搖頭：“言言不打了。”
許隨心一愣。
“媽媽不喜歡，言言就不要、不要和他講話！”言言抱住了她，“言言一個人玩玩具，也開心。”
出了門，許隨心坐進車裏，暫時沒開車。
她愣愣地看着前方看好久，直到隔壁單元樓出來一家三口，她才像被忽然燙到眼睛，垂下目光逃也似的開車走。
有了許隨心的特意叮囑，保姆王麗閒下來就和言言玩。
上午，兩人拆了江止送的另一個生日禮物。
王麗雖然是大學畢業，但實在沒碰過有錢人的玩具，捏着智能機器人的說明書研究，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言言抱着零件看了王麗半晌。
也不催促。
只是撅着嘴巴。
聽到有鈴聲，他就爬起來跑進臥室，看到手機上顯示“1”的來電，小臉驚訝不已。
這個備注是江止自己存的。
他很想接聽。
但是想了想自己答應媽媽的話，還是忍住了內心想法。
他哼了聲，準備就這樣無視掉算了。
走到門口，卻又沒骨氣地回了頭。
“喂？”
他滑下接聽，點免提開口。
“是我，”江止聲音帶笑，“昨晚怎麼突然掛了，是媽媽回來了？”
“我告訴你，我以後不要和你，打電話了。我們、我們…”
言言絞盡腦汁想詞。
想到了一個厲害的。
他大聲地道：“我們分手！”
江止：“……”
男人深邃眉眼漾起些許茫然，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被掛斷，遂看着備注“言言寶貝”的撥號頁面一臉懵圈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