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醉得糊裏糊塗,事後一點印象也沒有,某種意義上,這次才是盛瀟兒的第一次體驗。
原本囂張挑釁的人,此刻完全偃旗息鼓,盛瀟兒累極了,慵懶地閉着眼睛,只想睡過去,卻感覺到傅聿成擰了一條溫毛巾,正在幫她擦拭,手勢十分溫柔。
盛瀟兒睜開雙眸,看見傅聿成的動作停下了,視線落在某處,清俊的臉上,神情凝肅。
注意到她在安靜地看着他,一默,緩緩開口。
“如果你的身體出現任何不同跡象,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害怕,也千萬別自作主張。”
傅聿成的手掌隱喻地按在盛瀟兒平坦緊實的小腹,語重心長地叮囑。
盛瀟兒動了動,想叫傅聿成放寬心,她的生理周期一向都很規律,說安全期就是安全期,鬧出人命的概率不大。
但一思及他方才是怎麼失控,怎麼折騰她的,又禁不住牙癢癢。
她“哦”了一聲,瞪向傅聿成的眼眸半眯起,半嗔半怨,食指戳他的胸膛。
“進入賢者時間了?剛才怎麼不見你這麼好講話?”
連手指都是綿軟無力的,她戳得不解氣,改成了握拳錘他。
“真有事就怪你,壞人,我讓你做,沒讓你次次都在裏面……”
傅聿成望着事後翻臉,不講道理只顧撒潑的小女人,感到相當頭疼。
她都允許他不做措施了,還不允許他……未免太強人所難。
她溫暖美好,他又不是輸入參數就能自動化控制的機器,定時定點隨意停止。
事到如今,除了服軟,沒有其他辦法。
傅聿成扣住盛瀟兒的手腕,阻止她亂揮的拳頭,她咬着下唇,掀起眼睫來看他,雙頰的緋紅蔓延到了細膩的頸子,眼睛水波凌凌,瞪着人看時,不像責怪,倒像不自知的勾引。
“嗯,怪我。”傅聿成認了。
他低下頭,輕柔地吻她的眼睛,好像在道歉,也好像在哄。
盛瀟兒的睫毛顫了顫,氣消了一大半。
她不自在地偏過臉,他跟上來,薄唇落到她紅豔豔的雙唇,一開始也是輕輕地碰觸,慢慢地,越吻越重,越吻越深,原來撫慰的親吻,漸漸變了質。
“傅聿成……唔!”
盛瀟兒想說話,不料被人迅猛地吞咽掉了話音。
不是,他!
本就未完全熄滅的火焰死灰復燃,熱度再次席卷而來,傅聿成用力箍緊盛瀟兒的手腕,深色瞳孔咬住她紅透的雙頰。
“我再練練。”
——
這一覺,盛瀟兒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傅聿成在天亮後準時起身,盛瀟兒只當他去公司,輕吻落在她額頭時她的眼睛睜都不睜,胡亂地揮揮手,把他趕開,然後裹緊被子,繼續睡她的覺。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客廳外面傳來多人走動、搬運重物的聲響,以及傅聿成刻意壓低的嗓音,徐徐交代着來人什麼。
短暫的熱鬧之後,客廳恢復寂靜。
下午三點二十五分,等盛瀟兒徹底睡足醒來,偌大的房子裏,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起床洗漱,踩着拖鞋,慢悠悠地晃向衣帽間,打算隨便先拿一套傅聿成的衣服來應付。
轉過拐角,步入衣帽間,眼前映入的景象,讓她本還有些混沌的精神,瞬間清醒。
衣帽間很大,裏面的通頂衣櫃采用了原木和玻璃組合設計,因此,盛瀟兒一眼就可以看見,玻璃櫃門後方,新添了許多款式各異的女性衣物。
她走過去,路過一排展示台,發現不僅衣服,連配飾、包包等一系列都購置好了。
敢情傅聿成一大早叮叮咚咚,是在忙着給她復刻奇跡暖暖。
說不開心是假的。
她誰也沒告訴過,就連顏清歡也不知道,她喜歡別人專程給她買東西。
在盛家生活這些年,唯一的好處就是她不用愁吃穿,頂着一個四小姐的名頭,該有的派頭家裏都會給她準備好,換季的時候,也會有品牌服裝的新品目錄送到她房間,供她挑選。
可是,那是所有盛家的兄弟姐妹都有的,不是專程買給她的。
她見過盛先明專門給許惜惜買禮物的模樣,說實話,她很羨慕。
哼着歌,洗完澡出來,盛瀟兒挑了一件睡裙換上,尺寸分毫不差,恰恰是她的尺碼。
可以的,手量也這麼準。
某些畫面閃過腦海,臉頰頓時有些發熱,盛瀟兒用手掌一邊扇着,拉開抽屜,想找把剪刀把睡裙的吊牌剪掉。
目光下移,看到被拉開的抽屜裏,連那個都買回來了。
一盒一盒,碼放得整整齊齊。
什麼人啊。
就說他是大灰狼,淨假正經。
買這麼多安全用品,猴年馬月才用得完,她又不會在這裏長住。
在另一個抽屜找到剪刀,盛瀟兒剛把吊牌剪掉,聽見了有人按門鈴。
可視監控裏顯示出一名中年婦人,樸實幹淨的打扮,長相很憨厚,手裏提着菜,不像壞人。
盛瀟兒將門打開。
四目相對,婦人投向她的目光十分拘謹,帶着好奇。
“您好,請問您是盛瀟兒小姐嗎?”
“我是。”
“您好。”
婦人又說了一遍,也許因爲盛瀟兒此刻臉上不帶表情,那股自帶的清冷勁兒過於有距離感,婦女看上去有點兒緊張,磕磕巴巴地說:“我是傅家老宅的保姆,專門過來服務您的,我叫馮三梅,您喊我一聲梅嬸就好。”
盛瀟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梅嬸幾眼,對方憨實微胖的身形讓她聯想到了卡皮巴拉,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覺就向上揚起。
“這麼年輕,什麼嬸呀,小梅姐吧?”
盛瀟兒對媽媽輩的女性有一種天然依戀,尤其是勞動類型的,讓她想起小時候媽媽帶着她的時光,經濟不好,也是什麼粗活累活都幹。
梅嬸讓她感到親切,所以她樂意賣乖。
“快請進,傅聿成請您過來的嗎?”
“不是大少,是夫人吩咐的。”
見盛瀟兒沒有其他千金大小姐的架子,梅嬸暗鬆一口氣,說話也自然起來。
“夫人嗎?”
想起自己昨晚發給沈竹齡的那條微信,遲來的尷尬襲來,盛瀟兒不自覺地腳趾摳起了拖鞋。
沈竹齡若是連這點心眼都沒有,那也枉費她當了傅家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
三更半夜,兒子的賬號發來一條信息,用全然不是他的文字風格誇着一個女孩,手機那頭是個什麼境況,並不難猜。
“是的,夫人說,怕大少不會體貼人,要我過來照顧小姐。”
梅嬸憨是憨,並不笨,盛瀟兒能出現在這套房子裏,就足已證明她在傅聿成心目中的分量。
“我買了很多菜,小姐喜歡吃什麼?我這就去做。”
盛瀟兒想了想。
“你們大少喜歡吃什麼?”
“大少喜歡吃酒焗牛肉、炙烤金槍魚、龍井蝦仁、油燜春筍……”
“從裏面挑幾樣你拿手的做吧。”
有一點沈竹齡說錯了,傅聿成並非不會體貼人,他把她照顧得可好了。
他是不會照顧他自己。
聽出盛瀟兒的打算,梅嬸欲言又止,語氣猶豫:“可是我做了,大少也不會回來吃,大少每天都忙很晚……”
“這不是我在嘛。”盛瀟兒拍拍梅嬸的肩膀,“小梅姐你就只管拿出看家本事,剩下的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