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靠着從韓立那裏“交換”來的紫髓苔感知法，過了一段“撿垃圾”的快樂時光。雖然沒發大財，但那種“我知道你不知道”的隱秘快感，以及偶爾的小收獲，讓他頗爲上頭。
然而，好景不長。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尤其是需要燒靈石的快樂。
這一日，葉凡再次啓動時空靈珠，準備將最後幾十塊靈石投入偉大的修仙事業時，驚恐地發現——他懷裏那原本沉甸甸、讓他睡覺都能笑醒的一萬靈石儲物袋，此刻竟然輕飄飄的！
他猛地掏出來，神識往裏一探。
空了！
幾乎空了！
只剩下角落裏可憐巴巴躺着的…二十三塊下品靈石。
葉凡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我的靈石呢？我那一萬塊亮晶晶、香噴噴的靈石呢？！”他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癱倒在地，雙手顫抖地捧着那幾乎空掉的儲物袋，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是誰？！是誰偷了我的靈石？！天殺的小偷！挨千刀的賊！讓我抓到你，把你屎都打出來再喂你吃下去！”他紅着眼睛，狀若瘋魔地在狗窩裏四處翻找，試圖找出那個不存在的竊賊。
翻騰了半天，他才猛地想起…好像…大概…可能…不是被偷的。
是他自己用掉的。
過去這段時間，他幹了啥？
沖擊煉氣八層，燒掉一大筆。 練習那坑爹的《幽凌微步》，燒掉一大筆。 學習畫符，浪費無數符紙靈墨，燒掉更大一筆。 甚至還奢侈地用靈石輔助練習紫髓苔感知法… 再加上日常開銷（主要是買雞腿彌補心靈創傷）…
不知不覺，如同流水般，一萬靈石就這麼…蒸發殆盡了。
“敗家啊！我真是個敗家子啊！”葉凡捶胸頓足，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花錢如流水”，不，是如瀑布！如海嘯！
他癱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呆滯地望着屋頂的破洞，感覺人生失去了色彩。
“窮…我又窮了…”兩行清淚（主要是心疼的）從他眼角滑落。
然而，悲傷逆流成河之後，葉凡猛地坐了起來！
不對！
錢是花了，但效果呢？！
他立刻內視自身。
丹田之內，靈氣氤氳，比之前壯大了何止數倍！奔騰流轉間，帶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煉氣八層巔峰！距離九層只有一步之遙！
不僅如此，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靈力雖然因爲提升過快而略顯虛浮，但總量和質量，都遠非昔日阿蒙！
再感受一下身體。
《幽凌微步》雖然還沒練到大成，但那種融合了預判和詭異的步伐，幾乎成了本能反應。他心念微動，身體就如同沒有重量般滑出丈許，落地無聲。
還有神識！因爲頻繁使用感知法和畫符（失敗），似乎也凝練了一絲絲。
綜合實力，比起大比之時，強了恐怕不止一籌！
“好像…也不算太虧？”葉凡眨巴眨巴眼，心裏的劇痛稍微緩解了一點。
畢竟，靈石沒了可以再賺，修爲提升可是實打實的。時空靈珠這燒錢玩意，效果確實對得起它的票價。
“嗯！沒錯！哥這是投資自身！是戰略性消耗！目光要長遠！”葉凡努力進行自我催眠，試圖說服自己那一萬靈石花得值。
但…看着那僅剩的二十三塊靈石，現實的窘迫感還是撲面而來。
“媽的，又得想辦法搞錢了…”葉凡嘆了口氣，“掃廁所撿垃圾來錢太慢…難道再去坑蒙拐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飄向了藥園方向。
韓立！
這老陰逼肯定還有好東西！上次用地火丹房的假消息（結果貌似成了真）換了個感知法，血賺！這次得再掏點東西出來！
可是，拿什麼換呢？
葉凡摳着手指頭，冥思苦想。自己現在除了這身剛剛提升、但沒啥卵用的修爲，就剩下一屁股債（欠小師妹的）和一堆畫廢的符紙了。
“等等…修爲？”葉凡眼睛突然一亮！
韓立那家夥，明明實力深不可測，卻一直僞裝成煉氣四五層的外門弟子，苟得令人發指。他肯定對快速提升修爲的方法感興趣吧？
雖然自己的提升主要靠開掛，但…可以包裝一下啊！
一個計劃迅速在葉凡腦中成型。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再次擺出那副“哥很憂鬱”的表情，溜達向了藥園。
韓立正在觀察一株靈草的長勢，看到葉凡過來，眼神平淡無波，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位師兄的頻繁騷擾。
“葉師兄。”他淡淡打了個招呼。
葉凡嘆了口氣，一副修爲難以寸進、愁腸百結的樣子：“韓師弟啊…師兄我最近遇到瓶頸了，煉氣八層巔峰，怎麼也突破不了九層，心煩意亂啊…”
韓立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仔細打量了一下葉凡，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他顯然能感覺到，葉凡的修爲比起前幾天，又精進了不少，這速度…有點反常。
“修行之道，欲速則不達。師兄還需穩扎穩打。”韓立例行公事般地安慰了一句。
“道理我都懂！”葉凡一拍大腿，開始他的表演，“但我感覺就差那麼臨門一腳！就是捅不破那層窗戶紙！韓師弟，我看你根基扎實，氣息沉穩，想必在修煉上很有心得吧？有沒有什麼…嗯…快速突破小瓶頸的獨家竅門？比如…某種特殊的靈力運轉技巧？或者…性價比高的丹藥配方？”
他緊緊盯着韓立，試圖捕捉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韓立沉默了一下，緩緩道：“弟子資質愚鈍，並無甚竅門。唯有勤修不輟而已。丹藥外力，終是下乘。”
又是這種標準答案！葉凡心裏暗罵，但臉上卻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師弟說得對！外力確實不好！我就從來不用靈石硬堆修爲！（才怪）都是靠自己一點點苦修上來的！（全靠靈石）”
他話鋒一轉，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不過話說回來，我最近倒是自己瞎琢磨出一個小技巧，感覺對沖破關卡有點用，就是有點…費靈石。”
韓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是在問：“什麼技巧？”
葉凡心中竊喜，魚兒好像有點興趣了！他繼續忽悠：“其實很簡單！就是…在沖擊瓶頸的時候，別一次性把靈力全懟上去！那樣容易傷經脈！要細水長流，分批次，多波次沖擊！比如…把靈力分成十份，每隔半個時辰沖擊一次！這樣既能持續給瓶頸壓力，又不會反噬自身！我感覺效果還不錯！”
他這純屬胡說八道，完全是基於自身“錢多燒得慌、可以頻繁啓動靈珠”的情況瞎編的。正常修士誰有那麼多靈力可以分成十份還每隔半個時辰來一次？早就虛脫了！
然而，韓立聽完，卻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似乎在認真分析葉凡這個“扯淡技巧”背後的“合理性”。
過了一會兒，韓立才緩緩道：“師兄此法…倒是另辟蹊徑。雖對靈力總量和恢復速度要求極高，尋常弟子難以效仿，但理論上，似乎…確有幾分道理。以持續不斷的微弱壓力替代一次性猛烈沖擊，或可水滴石穿。”
葉凡：“？？？”
他差點沒繃住笑出來！這韓老陰逼居然還真給他圓回來了？！而且聽起來好像真像那麼回事？
他趕緊順勢而下：“對吧？！我就覺得有用！就是太費靈力了，每次都得消耗不少靈石補充…唉，窮啊…”他開始哭窮，試圖博取同情，或者引導對方拿出點實惠的東西。
韓立沉吟片刻，忽然道：“若論及節省靈力、高效沖關…弟子倒是在一本古籍上見過一種‘疊浪勁’的粗淺技巧。”
葉凡耳朵瞬間豎了起來！來了來了！幹貨要來了！
“哦？疊浪勁？願聞其詳！”葉凡眼睛發亮。
韓立卻不疾不徐地說道：“此法並非直接提升靈力，而是講究靈力運轉的細微技巧。可將一次靈力沖擊，隱晦地分爲前後數重力道，一浪接一浪，沖擊關卡縫隙，或許能省卻些蠻力。只是修煉起來頗爲枯燥，需對自身靈力掌控入微。”
省力！高效！這正是葉凡需要的（雖然他不需要，但他得裝需要）！
“妙啊！”葉凡一拍大腿，“這法子好！一看就比我的笨辦法強！韓師弟，你看…”
他搓着手，意思很明顯：快教我！
韓立看了他一眼，話鋒卻一轉：“不過，那古籍殘缺，弟子也只記得大概原理，具體運氣法門，早已遺忘。”
葉凡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耍我呢？！
但他不死心，追問道：“大概原理也行啊！師弟你天縱奇才，說不定能推導出來呢？”
韓立搖搖頭，淡淡道：“年代久遠，難以憶起。或許…需要一些特殊的契機刺激，比如…見到某些與之相關的實物或記載，才能觸類旁通，回憶起來。”
實物？記載？
葉凡立刻抓住了關鍵詞！韓立這是在暗示！想要法門？拿新的“機緣”信息來換！
媽的，又來了！這老陰逼，不見兔子不撒鷹！
葉凡心裏罵娘，臉上卻還得擠出笑容：“契機啊…我懂我懂！就像上次地火丹房那樣對吧？師弟你放心，師兄我別的不行，就是消息靈通！我這就去幫你打聽打聽，看看哪裏有什麼古老的運氣法門石刻、或者前輩洞府遺跡什麼的！”
韓立微微頷首，不再多言，繼續低頭擺弄他的靈草，那意思很明顯——找到消息再來談。
葉凡碰了個軟釘子，悻悻地離開藥園，心裏把韓立罵了一百遍。
“疊浪勁…聽起來就是好東西！必須搞到手！”葉凡咬着指甲，“可去哪給他找所謂的‘契機’呢？”
他一邊琢磨，一邊下意識地又運轉起了那半吊子紫髓苔感知法，在宗門裏漫無目的地溜達，試圖撞大運。
不知不覺，他又走到了上次發現古銅錢的廢棄演武場。
這裏平時鬼影子都沒有，今天卻隱約聽到裏面傳來“砰砰”的擊打聲。
葉凡好奇地湊過去，躲在一塊斷牆後偷看。
只見演武場中央，一個身影正對着一個破爛的練功樁瘋狂輸出拳腳！
那人葉凡認識，是執法堂的弟子，名叫趙莽，人如其名，性格莽撞，煉體爲主，修爲大概煉氣七層，但因爲腦子不太靈光，經常被人當槍使。
此刻，趙莽似乎練功遇到了瓶頸，打得滿頭大汗，渾身肌肉賁張，卻滿臉煩躁，嘴裏罵罵咧咧：
“媽的！這破功法！第三重勁道怎麼就是發不出來！” “力氣不夠？老子吃了三顆大力丸了！” “姿勢不對？明明跟教習練的一模一樣！”
他對着練功樁又是一頓猛捶，打得木屑紛飛，但明顯後勁不足，第三重勁道始終無法連貫。
葉凡看着趙莽那笨拙的樣子，又想起韓立剛才提到的“疊浪勁”…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趙莽練的，好像也是一種追求多重勁道的煉體術？雖然粗淺，但原理是不是有點相通？
一個絕妙（且缺德）的主意誕生了！
葉凡整理了一下表情，幹咳兩聲，背負雙手，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自以爲），從斷牆後踱步而出。
“咳咳！勁發於心，而非於形。力貫於梢，而非於臂。三重浪疊，非蠻力可及也。”
他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裝出來的高深莫測。
正在煩躁的趙莽猛地回頭，看到是葉凡，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葉凡？是你？你在這鬼鬼祟祟幹嘛？少在這故弄玄虛！”
葉凡絲毫不慌，微微一笑（努力做出慈祥狀）：“趙師弟何必急躁？我觀你習練的應是《莽牛勁》吧？追求一鼓作氣，三重勁道疊加，可惜…不得其法啊。”
趙莽聞言，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練的是《莽牛勁》？”這門煉體術在執法堂流傳較廣，但外人一般不清楚。
葉凡高深莫測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的。你的發力方式，肌肉走向，都寫着呢。可惜，只得其形，未得其神。所以第三重勁，始終差一口氣。”
趙莽被唬住了，將信將疑地看着葉凡：“你…你真懂？那你說，該怎麼練？”
葉凡心中暗喜，魚兒上鉤了！他繼續瞎掰：“《莽牛勁》，名雖爲莽，實則暗含‘疊浪’之理。一重勁爲浪起，二重勁爲浪涌，三重勁方爲浪拍岸！你需要感受的不是肌肉的力量，而是力量傳遞的‘節奏’！試着將你的力量分成三段，不是一次性爆發，而是一波接一波，後浪推前浪…”
他把自己剛聽來的“疊浪勁”概念和之前看雜書記下的零碎煉體知識，胡亂糅合在一起，半文半白地往外蹦。
趙莽聽得雲裏霧裏，但“節奏”、“後浪推前浪”這幾個詞，似乎觸動了他什麼。他皺着眉頭，嚐試着按照葉凡的說法，再次對着練功樁打出一拳。
這一次，他不再是蠻力硬轟，而是有意控制着發力順序。
“嘭！”“嘭！”…“啪！”
前兩聲響亮，第三聲卻有些後繼無力，但比之前似乎好了一點點！
趙莽眼睛一亮：“好像…有點感覺？！”
葉凡心裏捏了把汗，表面卻風輕雲淡：“嗯，略有小成，但還差得遠。需勤加練習，感悟其中韻律。切記，心要靜，意要隨。”
趙莽此刻對葉凡已然信了七八分，連忙抱拳，語氣恭敬了不少：“多謝葉師兄指點！沒想到師兄對煉體也有如此研究！”
葉凡擺擺手，一副“小事一樁”的模樣：“同門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不過…”
他話鋒一轉，露出爲難的神色：“我這點淺見，也是從前人遺留的一處石刻上偶然看來，那石刻年代久遠，似乎還記載了更精妙的‘疊浪’發力技巧，可惜殘缺不全了…”
他故意嘆了口氣。
趙莽一聽還有更精妙的？頓時急了：“石刻？在哪？師兄快帶我去看看！”
葉凡爲難道：“那地方…不太好進啊。而且我也記不太清了…”
趙莽拍着胸脯：“師兄放心！只要你能帶我去，或者把地方告訴我，以後在執法堂，我趙莽罩着你！誰敢找你麻煩，先問過我的拳頭！”
葉凡心中狂笑，臉上卻勉爲其難：“好吧好吧，看在你如此誠心求道的份上…那石刻，好像就在…後山黑風澗往西…大概五裏的一處斷崖下面？對，好像是有個廢棄的祭壇旁邊？唉，記不清了，當時也是偶然發現的…”
他又開始發揮指路“特長”，把方向往荒僻危險的地方引。
趙莽卻如獲至寶，牢牢記住：“黑風澗往西五裏！斷崖下！廢棄祭壇！多謝師兄！”
他激動得連連道謝，也顧不上練功了，興沖沖地就跑沒了影，估計是準備工具去“尋寶”了。
葉凡看着趙莽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搞定！‘契機’這不就來了嗎？”
他仿佛已經看到，“疊浪勁”的精妙法門在向他招手！
“韓老陰逼…這次看你拿什麼換！”
他得意洋洋地轉身，準備再去藥園敲詐韓立。
卻沒注意到，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韓立的身影悄然浮現。
他看着葉凡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趙莽消失的方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自語：
“黑風澗往西五裏…那處斷崖祭壇，好像是宗門處罰弟子面壁思過的地方…最近似乎關了幾個因爲調戲女弟子被抓的刺頭…” “趙莽那個莽夫闖進去…” 韓立嘴角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 “葉師兄…你可真是…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