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近,塵土飛揚中,十幾個穿着陸家護衛服飾的人策馬而來,爲首的是陸家管家,手裏還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彎刀,顯然是帶着“強硬手段”來的。
“陸將軍,老夫人有令,您必須跟我們回京城!”管家勒住馬,居高臨下地看着陸景淵,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您若執意要護着這孤女,老夫人說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畢竟,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也沒人會追究陸家的責任。”
這話裏的威脅,像針一樣扎在沈知微心上。她攥緊陸景淵的衣袖,小聲道:“你別跟他們硬來,我……”
“別怕。”陸景淵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她稍微安定,他抬眼看向管家,眼神冷得能結冰,“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跟你們回去,更不會讓你們動她分毫。我陸景淵的人,還輪不到你們來威脅。”
“將軍,您這是何苦!”管家嘆了口氣,語氣裏多了幾分急切,“宰相府已經派人來催婚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您若不回去,不僅陸家會得罪宰相,連您的前程也會毀了!老夫人也是爲了您好啊!”
“爲了我好?”陸景淵冷笑一聲,劍尖指向管家,“用威脅我心上人的方式‘爲我好’?這樣的‘好’,我不稀罕!陸家的前程,若要靠犧牲旁人幸福來換,我寧可不要!”
話音剛落,他猛地揮劍,劍氣直逼管家的馬前。管家嚇得連忙勒馬後退,身後的護衛們也紛紛拔出刀,圍住了陸景淵和沈知微。
“將軍,您別逼我們!”管家咬了咬牙,“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是帶不回您,我們回去也沒法交代!”
“那就別回去。”陸景淵將沈知微護得更緊,劍身泛着冷光,“今日誰敢再往前一步,休怪我劍下無情。”
護衛們面面相覷,沒人敢先動手——陸景淵畢竟是陸家嫡長子,還是戰功赫赫的將軍,他們哪敢真的跟他刀劍相向?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蘇知府帶着府衙的捕快匆匆趕來。他看到眼前的陣仗,立刻大喝一聲:“都住手!這裏是府城地界,豈容你們私自帶兵動武!”
蘇知府畢竟是地方父母官,管家見狀,臉色變了變,卻還是強撐着道:“蘇大人,這是我們陸家的家事,還請您不要插手!”
“家事?”蘇知府冷笑,“光天化日之下,帶兵圍堵我府中的客人,這叫家事?我看你們是想擾亂地方治安!來人啊,把這些人都給我拿下,帶回府衙問話!”
捕快們立刻上前,圍住了陸家護衛。管家這下慌了,他沒想到蘇知府會這麼強硬,只能看向陸景淵,語氣軟了下來:“將軍,您看這……”
陸景淵冷冷道:“帶着你的人,立刻離開府城,別再讓我看見你們。若再敢來騷擾知微,我定不饒你。”
管家沒辦法,只能帶着護衛們灰溜溜地走了。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沈知微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卻也忍不住擔憂:“他們回去後,會不會跟老夫人告狀?老夫人會不會再派人來?”
“不會了。”陸景淵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我這次逃出來,已經留了信給我二叔——我二叔雖不管家事,卻最看重‘情理’,他知道老夫人用你威脅我,定會攔着她。而且,我已經讓趙先生去聯系我在軍中的舊部,若陸家再敢動你,他們會幫我們。”
蘇知府也在一旁點頭:“你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陸家的人在府城胡來。你們先回蘇府,我讓人加強府外的守衛。”
回到西廂房,陸景淵才說起他逃出來的經過——老夫人爲了逼他成婚,竟把他的貼身侍衛都換了,還派人看守着書房。他是趁着夜裏看守鬆懈,翻窗逃出來的,一路上換了三匹馬,才趕在今日抵達府城。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陸景淵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語氣裏滿是愧疚,“之前沒能給你寫信,是因爲老夫人把府裏的書信都扣了,我根本沒法跟你聯系。那些謠言和僞造的信,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我知道你肯定受了不少驚嚇。”
沈知微搖了搖頭,靠在他懷裏:“我不怕,只要你能來就好。只是……陸家那邊,你打算怎麼辦?還有宰相府的婚事……”
提到這事,陸景淵的眼神沉了沉:“我已經讓趙先生去查宰相府的底了——宰相當年也參與過私鹽案,只是做得隱蔽,沒被發現。我手裏有他勾結鹽商的證據,只要把證據交上去,宰相自顧不暇,自然不會再逼着陸家聯姻。到時候,老夫人就算想反對,也沒了理由。”
沈知微抬起頭,看着他眼底的堅定,心裏忽然安定下來。她知道,前路或許還有很多難關,可只要陸景淵在她身邊,只要他們一起面對,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可她不知道,此時的京城,老夫人得知陸景淵逃去府城,還放了狠話,氣得當場摔了茶杯。她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鐵青,對身旁的嬤嬤道:“去,把二公子叫過來。既然老大不聽話,那就讓老二去辦——就算綁,也要把他綁回京城!還有那個沈知微,若是老二拿不下,就……”
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就別怪我心狠,斷了老大最後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