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京市太平間。
簫承淵和顧野沖進停屍房。
冰冷的房間,躺着一具具蓋着白布屍體。簫承淵和顧野微怔,卻緊跟工作人員,最後停在房間陰暗角落。
工作人員掀起白布一角,叮囑道: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死者生前遭受慘烈的推摔、拖拽,臉部、肩膀、大腿、膝蓋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再加上棍打的舊傷,泥石流的沖刷,遺容會有些許變化。”
此話一出,原本還不可置信的簫承淵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推摔,棍打,這都是自己一手所爲嗎?
一旁的顧野微微一怔,便沖上前,直接將白布掀開。
一張被水泡發的臉,蒼白,臃腫,到處都是淤傷,卻依稀能看出南喬的模樣。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顧野崩潰呼喊,甚至想抓住南喬的手,卻被工作人員無情攔住。
簫承淵喉嚨發緊,面無表情道:“起來,給我起來!南喬。”
顧野聽到這句話,便憤怒地揮拳砸向簫承淵:
“她不是南喬!我不許你叫她南喬。”
工作人員嘆了一口氣,冷漠道:
“你們盡快確認吧。該女士生前曾有三個月的身孕,一個星期前曾流產過。我們初步懷疑是外傷導致的,除了被人棍打外,最重要的是有人曾狠狠地踢打過她的腹部。如果南喬女士有這些經歷,那就能進一步確認身份。”
簫承淵腦海中閃過實行家法前,南喬被按在地上,大聲叫住自己的情形。
大概,那個時候南喬就是準備告訴自己她懷孕的事情,可是當時他被蘇淺淺拉走了。
簫承淵轟的一聲,倒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那時候,南喬懷孕了。”
顧野見狀臉色煞白,一把上前揪住了簫承淵的領子,憤怒道:
“簫承淵,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簫承淵雙眼猩紅,突然笑出聲,變得癲狂起來:
“南喬懷了我的孩子,我卻親手害死他哈哈哈哈”
顧野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
南喬被他打得流產了。
顧野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會這樣?他捧在手心,他用命愛了半輩子女人,怎麼變成這樣?
顧野忍辱負重這麼久,如今只差一步就能成功。
可沒了南喬,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早知道,他就不會離開她,不去復仇了。
顧野慢慢地走到屍體旁,最後看了一眼,冷漠道:“她不是南喬,沒有我的命令,不許火化,不許她頂着南喬的名字踏入輪回路。”
......
簫承淵失魂落魄地回到簫家。
客廳裏,蘇淺淺正拆開拿着牛肉幹逗小狗露露,她輕輕地撫摸了小狗的頭。這溫馨的一幕落到簫承淵眼裏,煩躁之極。
他一心想着如果南喬在的話,她會罵小狗太胖了,要減肥,不許再吃了。
明明他不愛南喬,爲什麼她死後,卻這麼難受?
他忽視了蘇淺淺的招呼,轉身走入地下室。
剛推開門,一股潮溼,陳舊的氣味便撲鼻而來。
明明四周都收拾得幹幹淨淨,怎麼還會有異味?
他走到床邊,瞥到深色的床單,有一灘不易察覺的褐色血跡。
難道是那天他強要了南喬留下的?
算起來,南喬那時應該有孕在身,他卻不顧不管地逼她承歡。
他強忍着心痛,環顧四周。房間沒有梳妝台,只有一個報廢的玻璃桌子可以放東西,上面也只擺着一個煙灰缸。
床角邊堆着幾個紙箱,疊在一起快頂到天花板。
地上放着鏟子、叉子、灑水壺等園藝用具。
簫承淵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發現,現在細看才知道下人們儼然把這裏當成雜物間。這群下人居然鬥膽這麼對主人!
他忽然想起驗屍官說南喬最重的傷是踢打小腹造成的,可當初簫承淵明明只是讓人實施仗打。想到這,簫承淵瞳孔一縮,一個恐怖的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