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驚羽深吸一口氣，壓下初次進入坊市內圍的些許忐忑。腳下的青石板路明顯比外圍寬闊整潔許多，兩旁店鋪的裝潢也氣派不少。
空氣中彌漫的靈氣似乎也濃鬱了一絲，混雜着淡淡的丹藥清香和靈材特有的草木氣息。
他目光掃過幾家掛着“靈藥”、“丹鼎”、“百寶”等招牌的店鋪，最終停在一家名爲“百草堂”的店鋪前。
這店鋪門臉不算最大，門口懸掛的徽記他在地圖上見過注釋，是青嵐宗下屬某個煉丹師家族的產業，背景深厚，規矩應該比較嚴。
整了整頭上遮住大半面容的鬥笠，林驚羽邁步走了進去。
店內空間比外面看起來要大，一排排檀木貨架上分門別類擺放着各種曬幹的靈草、礦物、以及裝在玉瓶裏的粉末或液體。
淡淡的藥香縈繞其間。櫃台後站着一位頭發花白、穿着幹淨青色長袍的老者，正慢條斯理地用一杆小秤稱量着一種銀白色的粉末，神情專注。
林驚羽沒有立刻上前，而是裝作隨意地在貨架間走動，目光快速掃過那些標籤上的名稱和價格。
“蘊靈草，一階下品，三靈石一兩…凝露花，一階下品，五靈石一朵…赤炭粉，煉丹輔材，十靈石一斤，…嘖，真貴。”
他心裏暗暗咂舌，同時也更加確定，隨便一樣東西都是現在所消費不起。
也不知道兩株地龍草在這裏能賣什麼價。
注意到老者稱量完畢，將粉末小心倒入一個玉盒封好後，林驚羽這才走到櫃台前。
刻意將嗓音壓得低沉沙啞：“掌櫃的，收靈藥麼？”
老者抬起頭，一雙眼睛雖小卻透着精明，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驚羽這身不起眼甚至有些寒酸的打扮，臉上沒什麼特別表情，只是點點頭：“收。道友有何物要出手？”
林驚羽沒說話，左右看了看。店內還有兩三個顧客在挑選藥材，離櫃台有些距離。
他這才從身後的背簍裏，摸出一個用玉質小盒子，輕輕放在櫃台上，推了過去。
對於林驚羽這種小心翼翼的姿態。
老者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散修之人，不管得到什麼東西，都覺得是寶物，藏得死死的。
伸出枯瘦但穩定的手，打開了玉質小盒子。
當看到裏面兩株靜靜躺着的、形態奇特宛如小蟲、頂端頂着微小紅花的靈草時，他那雙精明的眼睛瞬微微亮了一些，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地龍草？”老者聲音依舊平穩，但林驚羽敏銳地捕捉到他指尖在那土黃色的“蟲身”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動作帶着一種內行人的審慎。
“是。”林驚羽言簡意賅。
老者拿起其中一株，湊到眼前，細細觀察。
他的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綠色靈力，如同最輕柔的微風，拂過地龍草的根須、蟲身、頂端的葉片和小花。那靈力似乎帶着某種探查的特性。
片刻後，老者放下地龍草，看向林驚羽：“品相尚可，保存的也還算完整，靈力未散。一階下品的地龍草，市價通常在十五到二十靈石之間浮動。
道友這兩株…老夫可以給個公道價，每株十六塊靈石。如何？”
三十二塊靈石！林驚羽眉頭皺了皺，這比他預想的要低！
之前的情報中的消息，可是說三長老賣了十七八塊靈石。
他將手壓在玉盒之上，聲音沙啞的說道：“掌櫃的既然無心購買，那我換一家便是。”
內圍之中能夠吃下地龍草的店鋪少說也有十多家，他並不擔心會賣不出去。
老者捋了捋胡須，沉吟了一下，地龍草這玩意價值不高。適用範圍也不大，只有少數幾種丹藥用得上。
但是占一個稀有。
遇到需要急需的修士，反手賣一個四十塊靈石以上輕輕鬆鬆。
他這一個鋪子剛好也沒有了存貨。
遂問道：“不知道道友想作價幾何出手？”
林驚羽沉吟了一番，似乎是在考慮，最終決定道：
“每一株少於十八靈石不賣！”
同時心中也做好了被還價的準備，十七塊靈石是底線。
“也罷！”老者點點頭開口：“看道友是第一次來我百草堂，兩株一起，算你三十六塊靈石，就當結個善緣。”
靠！說便宜了！搞不好二十塊靈石都能賣出去！
林驚羽看到老者如此痛快應下，心中就是一痛。
不過既然已經定好，自然是不能反悔。
要不然人家這麼大鋪子還要不要面子。
也算是達到了心理預期。
吃一塹長一智，下一次報價一定要多點。
拱手謝道：“多謝掌櫃。”
老者點點頭，轉身從櫃台下方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袋，數出三十六顆散發着柔和白光、小指頭大小的下品靈石，推到林驚羽面前：“道友點一點。”
林驚羽沒有故作大方，一顆一顆仔細清點完畢，確認無誤後，才將靈石小心地收進懷裏（儲物袋）。
沉甸甸的觸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掌櫃的，再向您打聽個事。”林驚羽沒有立刻離開，他還要買材料。
“道友請講。”
“您這裏可有‘凝香草’、‘玉髓粉’？”
這兩種都是制作紅薯丸所需要物品，屬於稍微有些價值，不是很常見之物。
他剛才從外圍走過來的時候，一路留意，都沒有看到，所以就有了疑問。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鋒芒：“凝香草、玉髓粉、自然是有的，道友，需要多少？
能同時使用到這兩種材料的只有紅薯丸和凝露丹，不知道道友煉制哪一種？這裏還有更多輔料主材可以讓道友挑選。”
林驚羽心中一驚，沒成想這老者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差點把他底褲給猜出來了。
隨即沙啞着聲音說道：
“掌櫃的想多了，我可沒有煉丹這麼大的本事，是喜歡將它們夾在饅頭裏面當菜吃。”
老者見他能說出如此操蛋的回答，也不追問，眼角閃過一絲輕蔑。
散修出身的狗腿子。
煉制一個低等丹藥還要遮遮掩掩。
他轉身在身後的藥櫃裏翻找起來：“凝香草有，一靈石三株。玉髓粉…二十靈石一斤。道友需要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