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仁川機場的出口處,姜時宴攥着那枚櫻花發夾,指尖微微出汗。發夾的粉色花瓣被他摩挲得發亮,這是他在紐約的飾品店挑了很久的,比當年那枚更精致,卻藏着同樣的心意。
“姜總,分公司的車在外面等您。”助理跟在身後,手裏提着公文包,“需要先去酒店放行李,還是直接去分公司?”
“先去明德高中。”姜時宴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急切,目光早已越過人群,落在通往市區的方向——那裏有他等了快一年的人,有他刻在心裏的銀杏林。
車駛出機場時,首爾的雪已經停了,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落在姜時宴的西裝上。他看着路邊熟悉的街景,心髒越跳越快,手機裏存着姜雨薇發來的照片:沈知夏穿着校服,站在銀杏樹下,手裏拿着那支他寄來的鋼筆,笑得眉眼彎彎。
“快到了。”司機的聲音響起時,姜時宴幾乎是立刻坐直了身體。他整理了一下領帶,又摸了摸口袋裏的櫻花發夾,深吸一口氣——他怕自己見到沈知夏時,會忍不住失態。
車停在明德高中的門口,正是放學時間。學生們穿着校服,三三兩兩地走出校門,姜時宴站在不遠處的銀杏樹下,目光在人群中飛快地搜索。
突然,他的視線頓住了。
沈知夏正和前桌走在一起,手裏抱着一摞作業本,頭發扎成馬尾,發梢還帶着點雪後的潮氣。她低頭聽前桌說話,嘴角帶着淺淺的笑,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像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姜時宴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想立刻跑過去,卻又怕嚇到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知夏,你看那棵銀杏樹,葉子都落光了,春天應該就能發芽了吧?”前桌指着姜時宴站的方向,笑着說。
沈知夏抬頭看過去,目光落在銀杏樹下的男人身上時,突然愣住了。
是姜時宴。
他穿着黑色的西裝,比以前高了些,也成熟了些,卻還是她記憶裏的樣子——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微亂,眼神裏帶着她熟悉的溫柔,手裏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
“姜……姜時宴?”沈知夏的聲音有點發顫,手裏的作業本差點掉在地上。
前桌也愣住了,看了看沈知夏,又看了看姜時宴,笑着推了她一把:“我先走啦,你們聊!”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站在銀杏樹下,隔着幾步的距離。
姜時宴慢慢走近,手裏的櫻花發夾在陽光下泛着粉色的光。他看着沈知夏泛紅的眼眶,心裏又酸又軟:“知夏,我回來了。”
“你……你怎麼回來了?”沈知夏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攥着作業本的手指收緊,“你不是要在紐約待很久嗎?”
“我來韓國出差,”姜時宴停下腳步,離她只有一步遠,“我想你了,所以先來看你。”
他從口袋裏拿出櫻花發夾,遞到她面前:“這個,當年沒來得及送給你,現在補給你。”
沈知夏看着那枚櫻花發夾,眼淚掉得更凶了。她想起當年他空着的座位,想起跨洋電話裏沒說出口的思念,想起他寄來的鋼筆和平安果,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她伸出手,接過櫻花發夾,指尖碰到他的手,還是熟悉的溫度。她抬頭看着姜時宴,笑着說:“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了你好久。”
“對不起,讓你等久了。”姜時宴的聲音帶着點哽咽,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眼淚,“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等了。”
銀杏樹下,陽光正好,風卷着地上的落葉,輕輕落在他們的腳邊。沈知夏把櫻花發夾別在頭發上,姜時宴看着她,嘴角揚起溫柔的笑——他終於把當年沒說出口的心意,親手送到了她的面前;他終於能和她一起,等春天的銀杏發芽。
“對了,”沈知夏從口袋裏拿出那枚刻着“J&Z”的金屬牌,遞給他,“這個,我刻了我們的名字,本來想等你回來送給你的。”
姜時宴接過金屬牌,指尖蹭過上面的字跡,心裏暖暖的。他把金屬牌放進西裝內袋裏,緊緊貼着心髒的位置:“我也刻了一個,在紐約的時候。”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面是枚一模一樣的金屬牌:“本來想找機會送給你,現在正好。”
沈知夏接過金屬牌,看着兩枚刻着相同字跡的牌子,笑着說:“我們的名字,要永遠刻在一起。”
“嗯,永遠在一起。”姜時宴點點頭,目光落在她頭發上的櫻花發夾上,“很好看。”
他們並肩站在銀杏樹下,聊着紐約的雪,聊着首爾的冬天,聊着那些互相惦記的日子。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層溫暖的紗。
“對了,”姜時宴突然想起什麼,從公文包裏拿出那本數學題集,“上次那道沒講完的題,我現在講給你聽好不好?”
沈知夏點點頭,靠在銀杏樹上,看着他翻開題集,指尖劃過熟悉的解題步驟。她突然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那些跨洋的思念,那些藏在細節裏的心意,最終都變成了銀杏樹下的重逢,變成了他們之間,永遠不會分開的約定。
風輕輕吹過,帶着春天的氣息。他們知道,冬天已經過去,春天很快就會來,而他們的故事,也會像春天的銀杏芽一樣,慢慢長大,開出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