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霜降那日,京城落了今年第一場雪。

沈清辭坐在窗邊,看着六角形的雪花落在窗櫺上,瞬間融成細小的水珠。

案上攤着張素箋,筆尖懸在半空,墨滴在紙上暈開個小小的黑點,像顆未落的淚。

自蕭煜離京已有月餘,雍州的書信卻遲遲未到,只有檐角的銅鈴在風雪裏晃出清越的響,像誰在低聲呼喚。

“小姐,喝碗姜湯吧。”

春桃端着青瓷碗進來,袖口沾着些雪沫,“剛從廚房煨好的,驅驅寒。”

清辭接過碗,指尖觸到瓷碗的暖意,卻暖不透心底的寒涼。

她望着窗外被白雪覆蓋的海棠樹,枝幹光禿禿的,像極了蕭煜臨走時被扯破的袖口。

那日在碼頭摔碎的花盆碎片還收在木盒裏,混着半朵幹枯的海棠,是她唯一的念想。

“春桃,” 她忽然開口,聲音有些發啞,“你說,雍州也會下雪嗎?”

春桃愣了愣,隨即笑道:“肯定會的。不過七皇子有盔甲御寒,還有小姐你做的桂花糕,定不會凍着。”

清辭低頭抿了口姜湯,辛辣的暖意順着喉嚨滑下去,卻壓不住鼻尖的酸意。

她想起蕭煜臨走時的眼神,那樣堅定的承諾 ——“等我回來,帶你看遍天下的海棠”,如今卻連一封書信都遲遲未到。

檐角的銅鈴忽然急促地響起來,像是有客臨門。

春桃眼睛一亮:“定是七皇子府的人來了!”

說着便要往外跑,卻被清辭拉住。

“等等。”

她指尖有些發涼,“父親吩咐過,不許與王府再有往來。”

“可……” 春桃看着她案上的素箋,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自那日碼頭一別,將軍便加強了府中守衛,連采買的丫鬟都要搜身,明着是禁足,實則是斷了她與外界的所有聯系。

銅鈴聲漸漸歇了,清辭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重新拿起筆,在素箋上畫了朵海棠,花瓣邊緣特意畫得圓潤,像極了七歲那年在假山洞裏,他替她拂去的海棠花瓣。

畫到花萼時,筆尖忽然頓住 —— 她想

起蕭煜說過,雍州的海棠是野生的,花瓣帶着尖刺,像極了他此刻身處的險境。

風雪裏傳來送信人的吆喝聲,清辭的心跳驟然加速。

春桃眼疾手快地掀開簾子:“可是雍州來的信?”

風雪卷着個人影進來,是個穿青衫的小廝,懷裏揣着個油布包,凍得嘴唇發紫:“沈小姐…… 七皇子托小的送信來。”

清辭的指尖猛地收緊,連呼吸都忘了。

春桃接過油布包,層層打開,裏面是疊得整齊的桑皮紙,還帶着淡淡的梅香 —— 那是雍州特有的墨梅香,蕭煜說過,能安神。

信是在燭火下讀的。

清辭把素箋湊到燭台前,橘紅色的火光映着蕭煜的字跡,筆鋒凌厲卻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桑皮紙粗糙的紋理蹭着指尖,像他常穿的石青色錦袍的觸感,讓人心安。

“辭兒親啓:

雍州已落初雪,比京城早了三日。

昨日巡查糧倉,見牆角有株野梅開得正好,折了枝壓在信裏,雖不及你閨房的海棠嬌豔,卻也耐得住風霜。

前幾日太子派來的人剛走,賬目已理清,勿憂。

只是此處風沙大,筆墨常被吹得歪斜,恐污了你的眼。

待雪霽,寄些野海棠的種子與你。

煜 字”

短短幾行字,她卻讀了不下十遍。

指尖撫過 “勿憂” 二字,筆畫比別處深了些,像是寫時格外用力。

壓在信裏的梅枝已經幹枯,花瓣卻依舊帶着淡淡的粉,湊近了聞,能嗅到風雪的清冽,混着墨香,是從未有過的味道。

“小姐你看!” 春桃指着信紙背面,那裏有個小小的墨團,細看竟是只畫得潦草的兔子,

“七皇子還畫了這個呢!”

清辭的臉頰忽然發燙。

她想起元宵宮宴時,曾把宮燈上的兔子剪紙偷偷塞給他,當時他還笑着說 “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

此刻卻在千裏之外的雍州,畫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回贈。

“替我研墨。”

她轉身時帶起一陣風,燭火晃得案上的海棠幹花輕輕顫動。

春桃連忙研墨,看着自家小姐在素箋上畫了朵飽滿的海棠,旁邊寫着 “風雪大,多添衣”,

筆尖的墨汁落在紙上,暈開淺淺的圈,像她此刻的心跳。

“小姐,這梅枝怎麼辦?” 春桃撿起那枝幹枯的梅,花瓣簌簌地掉。

清辭想了想,從妝奩裏取出個青瓷瓶,把梅枝插進去,擺在窗台上:“等它開敗了,就做成幹花,和那半朵海棠放在一起。”

春桃笑着點頭,轉身將信小心地收進木盒。

她沒看見,清辭在素箋末尾又添了行小字,藏在海棠花的陰影裏 ——“我等你”。

送信的小廝揣着回信離開時,清辭特意站在窗邊看了許久。

風雪裏那抹青衫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巷口,像滴墨融進了宣紙。

她不知道,這封信剛出將軍府,就被太子府的人盯上了。

蕭煜收到回信時,正在雍州的糧倉查賬。

小廝把油布包遞過來時,他正在核對賬本上的數字,指尖沾着些谷糠。

看到那熟悉的素箋,筆鋒驟然一頓,谷糠落在 “海棠” 二字上,像層薄薄的雪。

“殿下,這是……” 身旁的謀士蘇文景剛要開口,就被他擺手制止。

蕭煜捧着信走到廊下,檐外的風雪正緊,卷着沙礫打在廊柱上,發出細碎的響。

他小心翼翼地展開素箋,清辭的字跡娟秀,卻在筆畫轉折處帶着些倔強,像極了她本人。

“七哥哥親啓,”

京城亦落雪,海棠枝覆雪如白玉。

前日整理舊物,見去年你送的銀鈴,拭去灰塵仍能響,像極了雍州的風聲。

母親寄來些當歸,已讓春桃縫進錦囊,貼身帶着能暖身。

聽聞糧倉潮溼,勿久坐。

畫了朵海棠,盼你見字如晤。

清辭 字”

信末果然畫着朵海棠,花瓣層層疊疊,花萼處特意點了點胭脂,像染了晨露。

蕭煜的指尖拂過那抹胭

脂色,忽然想起端午那日她落水時,鬢邊的海棠花被泡得發脹,也是這樣嬌豔的紅。

“殿下,這胭脂……” 蘇文景湊過來,看見那抹紅時愣了愣。

蕭煜把信折好,塞進貼身處的錦囊裏,那裏還放着她送的平安符,針腳歪歪扭扭,卻比任何珍寶都珍貴:

“是她閨房裏的海棠露,遇墨不暈。”

蘇文景了然地笑了。

自七皇子離京,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柔和的神色,連眉峰的褶皺都舒展開來,像被春風拂過的湖面。

“太子派來的人雖走了,”

蘇文景收起笑意,聲音沉了沉,“但屬下查到,他們在雍州布了不少眼線,怕是要對沈將軍動手。”

蕭煜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指尖攥着那封信,桑皮紙的邊緣被捏得發皺:“父親那邊有動靜嗎?”

“沈將軍近日被皇上召見了三次,都是關於北境軍務的。”

蘇文景壓低聲音,“太子怕是想借北境之事牽連沈將軍,再順藤摸瓜找到您的把柄。”

蕭煜沉默地望着檐外的風雪,雍州的雪比京城的更烈,卷着沙礫能打疼人臉。

他忽然想起清辭信裏的話 ——“勿久坐”,原來她早已察覺危險,只是用最溫柔的方式提醒他。

“備筆墨。”

他轉身回書房,“給清辭回信。”

這封信寫得格外長,從雍州的雪景寫到糧倉的老鼠,從野海棠的長勢寫到蘇文景煮的姜湯太辣,末了才添了句 “北境安穩,勿念”。

他沒說太子的眼線,沒說父親的困境,只在信尾畫了個小小的盾牌,盾面上刻着個 “守” 字 —— 與他送給她的玉佩上的字如出一轍。

小雪那日,清辭收到了第二封回信。

這次的信裏夾着片野海棠的葉子,邊緣帶着細小的鋸齒,葉面還有道淺淺的劃痕,像是被風沙磨的。

蕭煜說這是在糧倉後牆發現的,雖未開花,卻已有了花苞,等到來年春天定能綻放。

“小姐你看,七皇子畫了只貓!” 春桃指着信紙角落,那裏有只歪歪扭扭的貓,爪子下還按着只老鼠,

“說是糧倉裏的貓,能抓耗子呢。”

清辭笑着把葉子夾進書裏,旁邊放着那枝幹枯的梅。

忽然發現信紙上有處墨跡暈開了,像是被水浸過,仔細看竟能辨認出 “太子” 二字的殘跡,想來是寫了又塗掉的。

她的心猛地一沉。

蕭煜從不是含糊的人,如今刻意抹去這兩個字,定是雍州的局勢比信裏寫的更凶險。

窗外的雪又大了些,落在海棠枝上發出簌簌的響,像誰在低聲嘆息。

“替我做些桂花糕吧。”

她忽然說,“用新收的糯米,多加些姜汁。”

春桃愣了愣:“可是小姐,上回送去的還沒回信呢……”

“總會收到的。”

清辭拿起筆,在素箋上畫了個小小的灶王爺,“告訴他,家裏一切安好,灶王爺會保佑糧倉平安。”

她沒說父親被皇上頻繁召見,沒說太子府的人總在將軍府外徘徊,沒說林婉卿又在繡坊散播她的閒話,只寫了 “母親種的臘梅快開了”“春桃學做了新點心”,

字字句句都是尋常,卻藏着只有他們能懂的暗語 —— 臘梅開時,北境風緊;

新點心,是新的眼線。

這封信送出去時,春桃特意繞了三條街,確認沒人跟蹤才交給蕭煜府的小廝。

可她們都沒注意,街角的茶肆裏,個穿灰袍的男子正對着她們的方向舉杯,茶盞裏映出春桃的身影,像幅被揉皺的畫。

太子府的書房裏,蕭景把玩着剛截獲的信,指尖拂過那只灶王爺,忽然笑了:“這小丫頭片子,倒會打啞謎。”

旁邊的謀士諂媚地笑道:“殿下英明,這信裏定有玄機。”

“玄機?”

蕭景把信湊到燭火前,看着火苗舔舐着素箋,“再深的玄機,到了本王手裏,也得燒成灰。”

信紙蜷曲着化爲灰燼,那只灶王爺在火中扭曲,最終成了團黑色的焦痕。

蕭景拿起筆,在張新的素箋

上模仿清辭的筆跡寫道:“聽聞七皇子與雍州刺史之女過從甚密,想必安好。”

末尾畫了朵殘缺的海棠,花瓣上還滴了滴墨,像血跡。

“送去雍州。”

他把信扔給謀士,“讓七弟好好‘欣賞’一下,他的小美人是如何變心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壓得梅枝咯吱作響,像誰在暗處磨牙。

蕭煜收到 “回信” 時,正在巡查北境的糧倉。

寒風卷着雪沫灌進領口,他卻渾然不覺,只盯着那朵殘缺的海棠,指尖的血順着指縫滴在素箋上,與那滴墨暈在一起,紅得觸目驚心。

“殿下,這信……” 蘇文景看着他緊繃的下頜線,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蕭煜沒說話,只是將信紙湊到眼前,反復辨認那筆跡。

清辭的字娟秀中帶着倔強,可這封信裏的筆畫卻刻意模仿,連最愛的起筆藏鋒都忘了,分明是僞造的。

可那朵殘缺的海棠,又像極了她畫的,花瓣的弧度,花萼的點染,都與前兩封信如出一轍。

“查。”

他的聲音像結了冰,“是誰送的信。”

蘇文景連忙應聲,心裏卻暗自嘆氣。

他知道殿下是不信的,可那句 “與雍州刺史之女過從甚密”,像根毒刺扎在心頭 —— 刺史李大人確有一女,前日還送來過親手做的點心,被殿下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蕭煜把那封信揣進懷裏,貼着心口的位置。

那裏還放着清辭送的平安符,針腳粗糙卻溫暖,與這封信的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忽然想起臨別時她抓住他衣袖的樣子,指尖發白,眼神卻堅定,那樣的姑娘,怎會寫出如此絕情的話?

可那朵海棠…… 他又不得不懷疑。

清辭的畫從不假手他人,花瓣的殘缺處,像極了那日在碼頭摔碎的花盆邊緣,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備筆墨。”

他轉身回營帳,風雪在身後卷起漫天白茫,“給清辭回信。”

這封信寫得極短,只有八個字:“海棠安好,待我歸期。”

末尾畫了個完整的海棠,花心裏點了點胭脂,是他特意讓人從京城捎來的海棠露,與她用的那款分毫不差。

他不信她會變心,卻又怕這是她的暗示 —— 海棠殘缺,是身陷險境。

清辭收到那八個字時,正在給海棠樹裹草繩。

春桃把信遞過來,她的手凍得通紅,差點把素箋掉在雪地裏。

“海棠安好,待我歸期”,字跡凌厲如舊,只是 “歸期” 二字寫得格外重,紙背都透了墨。

“小姐,七皇子這是……” 春桃看着那朵完整的海棠,有些不解。

清辭把信折好,塞進木盒最底層,那裏已經放着兩封信,都帶着淡淡的梅香。

她知道這八個字的意思 —— 他信她,亦盼她信他。

可那封僞造的信像根刺,扎在心頭拔不掉,尤其是那朵殘缺的海棠,總讓她夜裏驚醒,夢見蕭煜被困在漫天風雪裏,手裏攥着半朵染血的海棠。

“春桃,”

她忽然說,“去把那盆野海棠種子拿來。”

春桃連忙取來個陶盆,裏面裝着蕭煜寄來的種子,用桑皮紙包着,上面寫着 “正月播種,三月開花”。

清辭蹲在雪地裏,小心翼翼地把種子埋進土裏,指尖觸到冰冷的泥土,忽然想起那年在邊關,蕭煜把她的手塞進懷裏取暖,說 “土地是暖的,只要肯等,總會發芽”。

她對着陶盆輕聲說:“快點發芽吧,等你開花了,他就回來了。”

檐角的銅鈴又響了,這次卻是父親的侍衛來傳話,說將軍請她去正廳。清辭的心猛地一沉,最近父親很少見她,除非有要緊事。

正廳裏,沈將軍坐在太師椅上,臉色比窗外的雪還要冷。

案上放着封信,信封上的火漆印是太子府的,清辭的指尖瞬間涼透。

“你自己看吧。”

沈將軍把信推過來,聲音裏帶着失望,“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七皇子。”

清辭顫抖着拆開信,裏面的內容讓她眼前發黑 —— 蕭煜寫給雍州刺史的親筆信,說

“沈將軍手握兵權卻擁兵自重,若能助我扳倒沈家,必以刺史之女爲正妃”。

信紙末尾還畫了朵海棠,卻是殘缺的,與那封僞造的信如出一轍。

“不…… 這不是他寫的。”

她猛地抬頭,眼眶通紅,“父親,這是僞造的!”

“僞造?”

沈將軍一拍桌子,茶杯裏的水濺在信上,

“火漆是真的,筆跡是真的,連你最愛的海棠都畫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何時?”

清辭死死攥着那封信,指尖掐進紙裏,卻感覺不到疼。

她知道這是太子的陰謀,可那熟悉的筆跡,那朵刻意畫殘的海棠,讓她不得不懷疑 —— 蕭煜在雍州,是不是真的變了心?

蕭煜坐在書房裏,案上堆着未核的賬本,燭火在風雪裏明明滅滅。

他已經三個月沒收到清辭的回信了,派去的小廝要麼被攔在將軍府外,要麼就杳無音信,只有那封僞造的信,被他反復摩挲得邊角發白。

“殿下,吃點餃子吧。”

蘇文景端着碗餃子進來,熱氣在他眼前凝成白霧,“剛出鍋的,放了姜汁。”

蕭煜搖搖頭,目光落在案上的野海棠種子上。

那是準備寄給清辭的,如今卻被雪封在了雍州。

他想起她信裏說的 “灶王爺會保佑糧倉平安”,忽然明白她早已察覺危險,只是他沒能護住她。

“蘇文景,”

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說,清辭會不會真的信了那封信?”

蘇文景嘆了口氣:“沈小姐聰慧,定會察覺破綻。

只是…… 將軍府那邊怕是被太子盯得緊,她身不由己。”

蕭煜拿起筆,在素箋上畫了朵完整的海棠,花心裏用胭脂點了點,是他從京城捎來的海棠露。

他寫:“除夕夜,見雪如見你。糧倉安好,海棠待春。”

沒提太子的陰謀,沒說自己的困境,只把所有的思

念都藏在那句 “待春” 裏。

這封信,他讓最信任的暗衛送去,叮囑無論如何都要交到清辭手裏。

暗衛出發時,他站在廊下,看着那抹黑影消失在風雪裏,忽然想起離京那日,清辭抓住他衣袖的樣子,指尖發白,眼神卻亮得像星。

“等我。”

他對着風雪輕聲說,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京城的沈府,清辭正坐在窗邊,看着雪落在那盆野海棠種子上。

陶盆上結了層薄冰,她卻每天都用體溫焐化,堅信只要夠暖,種子總會發芽。

春桃躡手躡腳地進來,手裏拿着個小竹筒:“小姐,暗衛送來的。”

清辭的心猛地一跳,拆開竹筒,裏面是張疊得小巧的素箋,帶着淡淡的梅香和雪的清冽。

看到那朵完整的海棠,花心裏的胭脂紅得像火,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落在素箋上,暈開小小的圈。

“春桃,” 她抹了把淚,聲音帶着哭腔卻難掩笑意,“把那盆海棠搬到暖閣裏,用棉被裹着。”

“小姐?”

“他說,海棠待春。”

清辭把素箋貼在胸口,那裏的心跳得又急又快,“我們再等等,等春天來了,他就回來了。”

窗外的雪還在下,卻仿佛帶着暖意。

檐角的銅鈴在風雪裏晃出清越的響,像支未完的歌,唱着千裏之外的思念,和即將到來的春天。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這封信,是彼此收到的最後一封。

太子府的暗衛在半路截殺了蕭煜的人,那封畫着完整海棠的信,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焚燒的命運。

蕭景看着火苗舔舐着素箋上的胭脂,笑得像只滿足的狐狸。

“蕭煜,清辭,” 他對着灰燼低語,“這遊戲,才剛剛開始。”

風雪卷着灰燼飛向夜空,像無數破碎的海棠花瓣,落在雍州的雪地裏,落在京城的海棠枝上,無聲無息,卻預示着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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