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蕭凡站在擂台中央,耳邊回蕩着老刀傳來的加密消息:“官方通牒已下,‘真武三式’被列爲禁止傳授的武學,所有傳播渠道都將被封控。”

話音未落,鬥場外的電子屏已自動刷新——紅底白字的公告赫然浮現:【關於“真武三式”存在重大修煉風險的緊急通告】。

緊接着,各大直播平台開始彈出系統提示:“相關關鍵詞已被屏蔽,違規傳播者將被永久封號。”

封殺來得又快又狠。

可蕭凡沒有動。

他站在擂台中央,腳下是剛剛有人跪拜過的土地,眼前是數千雙尚未熄滅光芒的眼睛。

那些眼神裏有震驚、有迷茫,也有壓抑已久的渴望。

他知道,這些人不是來看一場勝利的,他們是來找答案的——爲什麼練得那麼苦,卻始終打不贏?

爲什麼天賦平平就該被淘汰?

爲什麼所謂的“正統”武學,練到最後反而經脈隱隱作痛、真氣運行不暢?

林驍踉蹌着退場前回頭怒目而視,目光如刀,仿佛在說:“你贏了這一場,改變不了整個世界。”

但蕭凡握緊了拳頭。

他不需要改變整個世界。

他只要點亮一盞燈。

“剛才我拆解的是招式。”他忽然轉身,面向全場,聲音平靜卻能穿透人心,“現在,我要傳授的是‘道’。”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下一瞬,小七的機械蜂鳴聲在後台響起——直播信號,被強行開啓。

標題瞬間沖上熱搜榜首:

【#蕭凡在青訓營現場開課:三分鍾讓你看懂你的功法是否有問題#】

【正在直播!前網管當衆拆解C級聯賽指定拳法】

【瘋了!他在官方封殺令下達後,直接開講禁止傳授的武學!】

老刀在後台死死盯着監控屏幕,手指捏得泛白。

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一旦被認定爲“非法傳授禁武”,蕭凡將面臨終身禁賽、武道資格被注銷,甚至可能被武道委員會列爲“思想危險分子”。

“這小子……要當着官方的面,開辦講武堂!”他咬牙低聲說道,卻在下一秒猛地按下信號增強按鈕,“播!給我使勁播!讓全國都看到!”

而在擂台上,蕭凡已經盤膝而坐,五心朝天,呼吸逐漸平緩。

“樁功,是所有武道的起點。”他閉着眼睛輕聲說道,“可你們的樁功,從第一天就錯了。”

話音剛落,天眼系統突然被激活。

【能量可視化·開啓】

一個蕭凡自制的微型投影儀從袖中彈出,光束掃過空中,凝聚成一幅立體虛擬屏幕——只見他體內,一道如熔岩般赤紅的真氣流從丹田升起,沿着督脈緩緩向上運行,經過命門、夾脊、大椎,一路暢通無阻,最終到達百會穴,再通過任脈回落,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

純淨、有序、如江河奔騰,不緊不慢。

台下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哪裏是真氣?分明是有生命的!

“看到了嗎?”蕭凡睜開眼睛,目光如電,“這才是明勁階段應該有的‘氣路’。”

他抬手一指,虛擬屏幕切換畫面——畫面中赫然是林驍演練“虎形拳”的慢放影像。

他的真氣呈幽藍色,運行到肩井穴時突然扭曲,就像被無形的手擰斷的水管,強行岔入側脈,導致整條手臂的發力都呈現出詭異的抽搐感。

“腰不放鬆,力量就無法轉動;肩部不通暢,勁力就無法連貫。”蕭凡冷冷地說道,“你們練的不是勁力,而是隱患。練得越久,隱患越深。等到沖擊暗勁階段時,經絡就會自行崩潰——這就是‘走火入魔’的真相。”

“放肆!”一名青訓教官猛地站起身來,臉色鐵青,“你這是在質疑整個青訓體系?!誰給你的資格?!”

蕭凡冷笑一聲,目光直視對方:“我質疑的,不是體系。是你們——明明知道功法有問題,卻裝作看不見。”

他揮了揮手,虛擬屏幕再次變換畫面,赫然是“真武三式”第一式的標準推演圖。

天眼系統將每一寸經絡的傳導路徑、每一毫秒的真氣流速、每一個發力節點的肌肉協同情況,全部以數據的形式呈現出來。

“這才是‘真武三式’。”他聲音低沉,“它不是什麼邪功,而是被篡改之前的正統傳承。你們現在練的版本,第三節點偏移了0.3秒,真氣逆向沖擊手少陽經——練三個月,經脈會有輕微損傷;練三年,必定廢掉!”

台下一片死寂。

有人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想起這些年每逢陰雨天肘關節就隱隱作痛的情形。

小武第一個站了起來,雙手顫抖着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死死盯着虛擬屏幕上的數據流,眼中竟然滾落出熱淚。

他曾以爲自己天賦太差。

原來,是他練錯了。

“我不需要打敗你們所有人來證明我活着。”蕭凡緩緩站起身來,環顧全場,“但今天,我要讓每一個想練武的人知道——武道,不該有‘廢物’這個詞。有的,只是被蒙蔽的雙眼。”

就在這時,在天眼視野的深處,地底的僞勁信號忽然微微顫動。

那些冰冷、有序、非人的勁力,正沿着城市的武脈網絡,悄然擴散。

仿佛在回應這場覺醒。

而在角落裏,李教頭拄着拐杖,默默地聽着蕭凡講解“氣脈回環七節點”的運轉邏輯,渾濁的雙眼突然一縮——

那節奏,那路徑,那氣息的流轉方式……

竟與他年輕時,在斷碑殘卷上見過的古法,分毫不差。

李教頭的手指死死掐進後頸的皮膚,那道幽藍色的紋路像是被喚醒的蛇,在皮下灼燙地遊走。

他牙關緊咬,冷汗順着額角滑落——這不是幻覺,是血脈深處的共鳴!

三十年前,他在邊陲古戰場的斷碑前跪了整整一夜,才從風沙剝蝕的刻痕中窺得半頁“氣脈回環七節點”的運轉圖。

那時他還只是個無名小卒,被宗門長老斥爲“異端邪說”,從此心法失傳,連他自己也以爲不過是古人的臆想。

可如今,蕭凡隨口道出的每一個節點、每一分氣流轉向,竟與那殘卷上的軌跡分毫不差!

“這不可能……”他喉嚨發緊,聲音幾乎卡在胸腔裏,“除非……他見過真正的源流。”

就在這心神劇震之際,刺耳的警笛撕裂了青訓營的寂靜。

數輛漆黑如墨的執法車橫沖直撞,碾碎了訓練場邊緣的隔離欄。

車門轟然打開,全副武裝的武協監察隊魚貫而出,銀灰色戰術外骨骼泛着冷光,胸口烙印着“武道秩序監察局”的徽章。

爲首之人頭戴面罩,聲音通過擴音器炸響全場:

“蕭凡!你涉嫌傳播已被列爲禁武的‘真武三式’理論,公然質疑國家認證武學體系,違反《高武信息安全管理條例》第十三條!立即終止授課,接受調查!”

人群瞬間騷動。

有人驚懼後退,有人怒目而視。

直播彈幕瘋狂刷屏:【他們真敢動手!】【這算什麼?

教人正確呼吸也犯法?】【老子練了五年才發現自己練的是殘廢功法?】

但下一秒,令人動容的一幕發生了。

小武第一個沖上前,瘦弱的身軀擋在擂台階梯前,雙臂張開,聲音顫抖卻堅定:“他教的是真的!你們去看看自己的經絡圖!去看看肘關節爲什麼陰雨天就疼!去看看林驍的肩爲什麼已經開始萎縮!你們才是騙子!”

“對!我們不想再練假功了!”

“讓我們聽下去!”

“這是我們的武道權利!”

一個個學員站了出來,自發圍成一道人牆。

他們中有C級聯賽替補,有青訓淘汰生,有練武十年卻止步明勁的普通人。

此刻,他們不再是被挑選的“材料”,而是覺醒的“求道者”。

執法隊員面面相覷,腳步遲疑。

而擂台上,蕭凡緩緩摘下數據眼鏡,鏡片上還殘留着最後一幀對比圖——左側是千瘡百孔的僞勁經絡,像枯死的樹根;右側是“真武者”的經絡如龍,奔騰不息,生機盎然。

他抬頭,目光穿透面罩,直刺監察隊長:“你可以封我的號,關我的人,甚至毀掉這台投影儀。”他輕輕一指身後那幅凝固在空中的虛幕,“但你抓不了這幾千雙眼睛。從今天起,每一個練武的人,都會問自己一句——我練的,是真的嗎?”

話音未落,老刀猛然躍上擂台,B級巔峰的氣息轟然爆發!

他一掌拍向地面,整座擂台如鼓般震顫,裂縫蛛網般蔓延。

“要抓他——”老人白發飛揚,眼神如刀,“先問問我這把老骨頭答不答應!”

空氣凝固。

執法隊舉槍對準,學員們怒吼向前,混戰一觸即發。

而在城市另一端,天凰大廈頂層,蘇清雪靜立窗前,指尖輕點屏幕,直播畫面定格在蕭凡轉身那一刻。

她眸光微閃,紅唇輕啓,喃喃道:

“你不是火種……你是火藥桶。”

夜色深處,青訓營已被封鎖,可風,已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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