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日後,青丘山門張燈結彩,九重玉階鋪滿靈花,彩綢飄舞,靈樂悠揚。青丘百年未有的“歸心宴”即將開啓——這不僅是一場慶功之典,更是一場宣告:狐族公主蘇瑤,正式迎回她的守護者,北辰。

自北辰踏入青丘,療愈於靈心池以來,九尾長老團雖表面冷峻,實則暗中觀察。他們見他心志如鐵,靈光純淨,更因蘇瑤不惜折損壽元、以精元相渡,早已動容。而北辰在池中所見的蘇瑤幼時記憶,也被靈心池記錄,呈於長老面前。

“此子心無偏見,願見其真,可托終身。”白發長老最終點頭,“設宴,昭告全族。”

是夜,青丘主峰“月華台”燈火通明。九尾長老居於高台,下方是數千狐族子弟,男女老少皆着華服,或化人形,或顯真身,雪白狐尾在月光下如銀浪起伏。空中靈燈如星,由九尾靈火托起,照亮整片山谷。

蘇瑤一襲月白長裙,裙擺繡着九尾狐紋,發間簪着一顆青璃明珠,容顏絕世,眸光如星。她立於台前,指尖輕點,九道狐火自地底升騰,環繞成陣,化作巨大的靈幕,映出她與北辰一路同行的畫面——

雲溪鎮中,她擋在孩童身前,他劍指而來;

幻陣深處,她以心引之誓助他破魔,他以身相護替她擋劫;

南荒古林,她燃心火焚邪器,他以精元破蠱陣;

靈心池畔,他沉入夢境,見她幼時孤影,終明她心。

畫面落幕,全場寂靜。

蘇瑤轉身,望向台下。

北辰一襲玄色長袍,未佩劍,卻自有威儀。他抬頭與她對視,眼中再無冷峻,唯有溫柔與堅定。

“今日設此宴,非爲慶功,”蘇瑤聲音清越,傳遍全場,“而是爲明心——我蘇瑤,生爲狐族,心向蒼生。我所行之路,非爲叛族,而是爲證:善惡不在血脈,而在本心。”

她頓了頓,指尖輕揚,一道靈光自心口飛出,化作一面“心映鑑”,鏡中映出北辰的身影。

“而他,北辰,曾以劍指我,亦曾以命護我。他斬的不是妖,而是偏見;他守的不是教條,而是真心。”她聲音微顫,卻字字如釘,“今日,我願當着全族之面,問一句——你可願,與我共守此生,無論風雨,不問前路?”

全場屏息。

北辰緩緩走上高台,步伐沉穩,目光如炬。他未用靈力,未借外物,只以凡人之軀,一步步踏上九重玉階。

他停在她面前,單膝跪地,取出一枚由狐火凝成的劍戒,輕聲道:

“我北辰,曾以劍立誓,斬妖除魔,護正道清明。今日,我以心立誓——此生此世,不問出身,不問天道,不問萬世非議,只問本心。”

他抬頭,直視她眼眸,聲音堅定如山:

“蘇瑤,你可願,與我攜手,共歷山河,共守人間?”

蘇瑤眼中淚光閃動,卻笑得如花綻放。她伸出手,指尖輕觸那枚狐火劍戒,靈光一閃,戒指化作一道金紋,烙印於她無名指上。

“我願。”

刹那間,九尾齊鳴,狐火沖天!

九道雪白狐尾在蘇瑤身後舒展,靈光璀璨,直貫星河。北辰身上的玄色長袍無風自動,一道銀色劍紋自心口蔓延,化作護心符,與她指尖的金紋遙相呼應——那是上古“心契”圓滿的標志,靈力互通,生死與共。

空中靈燈齊爆,化作漫天光雨,灑落山川。

九尾長老起身,齊聲宣告:“自今日起,北辰爲青丘‘守心客卿’,享九尾之尊,護族之權!凡我狐族子民,不得以‘外人’視之!”

台下,狐族衆人紛紛低首,以示敬意。

夜深,賓客漸散。

蘇瑤與北辰並肩立於湖心亭,望着滿天星河,湖面倒映着未熄的靈火。

“感覺像做夢。”蘇瑤輕聲說,“我曾以爲,我這一生,注定孤獨。”

北辰握住她的手,低聲道:“現在,你不是了。”

她靠在他肩上,嘴角微揚:“那……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北辰望着遠方,輕聲道:“北境雪原,有上古冰魄,可助你穩固仙根;西荒大漠,有失落神廟,藏有‘心契’全卷。還有東海之濱……聽說那裏的日出,美得能讓時間靜止。”

蘇瑤笑了:“好。這一路,你爲我執劍,我爲你點燈。”

風起,湖水輕漾,九尾狐影與玄劍寒光在月下交織,仿佛在天地間寫下永恒的誓言——

此生不負,山河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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