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車內氣氛壓抑，保鏢從後視鏡裏瞥見秦商陸陰沉的臉，大氣都不敢出。
坐在副駕駛的周揚開口道：“秦總，監控記錄被刪除了。據值班保安回憶，凌晨上廁所時被人從外面反鎖，監控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刪的。”
秦商陸眉頭緊鎖，“能恢復嗎？”
周揚額頭直冒冷汗，說：“我聯系了頂尖的數據恢復中心，正在嚐試恢復。”
“不惜一切代價恢復監控視頻！”秦商陸怒視周揚，“昨晚爲什麼送我去翠湖公館？你和那個女人……是一夥的？”
周揚急地快要哭了：“秦總，冤枉啊！我不知道您把翠湖公館送給明珠小姐了，送您過去休息，純屬意外！”
“周揚，你的年終獎也意外的……沒了！”秦商陸冷冷地宣判。
周揚瞥見秦商陸鐵青的臉色，到嘴邊的求情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秦商陸的手機響了，陸老爺子的頭像在屏幕上跳動。
周揚提醒道：“秦總，昨天聖誕節，韓朵朵等了你一整晚。老爺子這通電話，八成是來興師問罪的。”
“要你多嘴？”秦商陸煩躁地將手機遞給周揚，“就說我臨時出差，不在京市。”
周揚在心裏暗笑，原來霸道總裁也怕長輩催婚！
剛接起電話，陸老爺子的怒吼震得耳膜發顫：“秦商陸，你能耐了是不是？”
“朵朵等了你一整晚，害我被你韓奶奶指着鼻子罵！”
周揚硬着頭皮解釋：“陸董，秦總臨時出差，我已經通知過韓小姐，不知道她爲什麼還要等？”
“他真的出差了？”陸老爺子顯然不信，“明珠說他跟別的女人過聖誕節，故意躲着韓朵朵。”
“外公，您別聽明珠胡說。”秦商陸立即否認。
“我哥大清早就問我昨晚的女人是誰，絕對有情況！”陸明珠湊到話筒前興沖沖地揭發。
“陸明珠，你閉嘴！”秦商陸咬牙警告。
陸老爺子冷哼一聲：“你不是出差了嗎？朵朵對你癡心一片，你別不知好歹！”
“她在國外受傷，我扔下過生日的女朋友照顧她，天大的恩情也該還清了。”
“你這叫什麼話？”陸老爺子氣呼呼地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做人不能沒有良心！”
秦商陸語氣冷淡：“她救的是您，您以身相許吧！”
陸老爺子氣結，轉換話題道：“聖誕節你跟誰過的？我是不是要抱上小曾孫了？”
秦商陸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沒有女人，更沒有小曾孫。”
“我像你這個歲數，你媽都上幼兒園了！”陸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說：“丟人現眼的老光棍！”
電話被“啪”地掛斷，秦商陸捏了捏眉心，沉聲道：“盡快查清楚，昨晚的女人是誰？我可不想十個月後突然喜當爹。”
“是，秦總！”周揚連忙應下。
蘇慕雪怕秦商陸找她，悄悄搬回了林氏研究所的宿舍。
生活軌跡簡化爲三點一線：宿舍、實驗室、食堂。
時間轉眼到了元旦，也是新藥發布會的日子。
水晶燈在穹頂交織成璀璨的星河，“重生計劃·醫路向新”的鎏金背板熠熠生輝。
蘇慕雪站在林老爺子身側，眸光落在滾動播放抗癌藥物核心數據的大屏幕上。
專利證書上“蘇慕雪”三個字，在光影裏忽明忽暗。
斜後方，林逸飛手上的石膏已經拆了，西裝革履的他與身着晚禮服的慕清歡正同賓客談笑風生。
林老爺子眉峰狠狠一蹙，拐杖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悶響：“這個孽障！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也不知道陪着你。”
蘇慕雪神色平靜：“林爺爺，沒事的，我能應付！”
宴會廳鎏金吊燈下，賓客們的低語聲此起彼伏。
“聽說今天邀請了神秘投資人，這位大佬對醫藥項目情有獨鍾，醫療器械、創新藥都有涉獵。”
“他的投資可不好拿！但是他眼光毒辣，凡是他投的項目，都能賺的盆滿鉢滿，跟着他投準沒錯。”
“一會兒他來了，可以聽聽他對這個項目的看法。”
聽到人群中的議論，蘇慕雪不禁對神秘投資人好奇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湊近林老爺子耳語了幾句。
他立即露出驚喜的表情，高聲道：“現在有請今晚的神秘投資人陸先生！”
宴會廳鎏金大門轟然開啓，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踏光而至，猶如王者降臨。
深灰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腕間的名表泛着冷光，他渾身都透着矜貴而疏離的氣質。
林老爺子滿臉笑意地迎上前去，蘇慕雪緊隨其後。
她着一襲香檳色緞面旗袍，裙擺暗紋如科研圖譜。
外搭的白大褂袖口微卷，露出細白的手腕。
東方韻味與科研者的利落交融，她自顯沉靜氣場。
當男人瞥見她的那一刻，垂落在身側的手掌不自覺的握緊……
蘇慕雪感受到男人隔着面具投來的目光，灼熱而又深邃，其中還夾雜着審視與驚訝。
他……認識她嗎？
“陸先生，這位是抗癌藥物核心研究員蘇慕雪。”林老爺子笑着把蘇慕雪往前一推。
蘇慕雪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這突如其來的推力讓她措手不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
男人強有力的臂膀及時伸出，穩穩地攬住她的腰，她落入一個帶着壓迫感的懷抱。
“蘇小姐，初次見面就投懷送抱？”他喉結滾動，刻意處理過的磁性嗓音帶着失而復得的震顫與狂喜。
蘇慕雪眼眸微眯，他似乎有意隱藏原本的聲音。
她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手腕站穩，頷道致歉道：“多謝陸先生，失禮了！”
男人的目光掠過她胸前的工作證，‘蘇慕雪’三個字被無聲咀嚼，像在解開謎題。
“蘇小姐，這個擁抱算特別的見面禮嗎？”他的語氣帶着玩味。
蘇慕雪沒有接話，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林老爺子及時上前，關心地問：“慕雪，沒事吧？”
“沒事。”蘇慕雪總感覺林老爺子剛才推她的那一下，力道有點大。
就在這時，周圍的投資人紛紛涌向神秘投資人。
有人趁機發問：“陸先生，林氏藥業的抗癌藥物即將進入臨床試驗，你怎麼看？”
男人抬手壓下喧鬧，面具在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澤。
他的目光穿透人群鎖定蘇慕雪，緩緩開口道：“這是一個極具潛力的項目。”
頓了頓，他補充道：“尤其是核心團隊的專業性，值得期待。”
侍者遞來香檳時，男人自然地接過。
酒杯圍繞他的拇指順時針緩慢旋轉，酒液在杯壁劃出三道均勻的弧線後回落。
蘇慕雪陡然瞪大眼睛，這個轉杯的手法，分明是秦商陸獨有的習慣。
她盯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會是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