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媽媽的第六年
回憶少年時代
照顧媽媽的第六年
40年同學聚會結束，焰柔又回到了照顧媽媽的日子，至此，焰柔已經照顧媽媽六年了。
先是在媽媽能夠半自理時，分別在望縣和湘中大學媽媽的老屋裏照顧媽媽，後來媽媽入院後，躺在床上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從ICU出來轉到社區康復醫院以後，媽媽的病情雖然沒有太大的起色，但是相對平穩，對於一個87歲的老人來說，也是比較理想的狀態了。
還是和以往一樣，焰柔白天去看望媽媽，和醫生交流情況，和陪護商討進食及日常問題，晚上回到家裏的時候，焰柔繼續回顧自己的中學時代。
回憶少年時代
經過5年的小學階段，終於進入初中了，那個時候是沒有中考這個概念的，以前小學的4班班級是整個進入初中部的。
個別同學小學沒畢業，其他都是原來小學的同學，還有幾個從外地轉學來的同學，組成了湘中大學子弟學校初中部初四班。
這又是一段美好的少年時代。
中學的班主任是一位姓汪的女老師，身材高挑，會跳舞。
汪老師特別欣賞那位從小到大的寵兒-班長超衆，沒想到，汪老師讓焰柔成了副班長。
焰柔有點受寵若驚，雖然從小也是班幹部，但都是單科幹部，當副班長這種綜合性幹部還是頭一遭哦，而且還是和一個老師喜歡同學敬佩的翩翩少年共擔重擔。
不久，汪老師找焰柔談話時就指出了焰柔和班長的差距，政治敏感性差。
老師說的一點都不假，直到焰柔成年以後，這一點都是焰柔的軟肋，哪怕焰柔只是有一點點不那麼遲鈍，也不至於在今後的成長道路中多次中招啊。
初中，開設了英語課，龐姓男老師也比較年輕。
小學時候的老師都是媽媽那一輩的，初中的老師就比媽媽他們小一輪了，和焰柔他們的年齡差距沒有那麼大了，龐老師和學生有點像朋友， 焰柔那個時候對英語也有了一點點興趣。
初中的時候，學校還爲學生們安排了學工學農以及爲嶽麓山上的雷達兵送豬草的任務。
學工的活動，學生們是被安排在校辦工廠，簡單的認識及學習銼、拋、磨等基本技能，考核的時候是每個人做一把小錘子，焰柔的錘子做的不錯，考核A級，小錘子在家裏還成爲了一個常用工具。
由於身體的原因，學農焰柔就沒參加了，那可是錯過了班級的重大事件呢。
除了聽同學們講起插秧、除草、捉田雞，鬥蚊子、鬥螞蟥，班級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有一個男同學落水了，另一個男同學救了他。
救人大偉的男同學平時也不太顯眼，話還特別多，在學工的時候就常常對焰柔提出批評和建議，沒想到關鍵時刻顯示了他的勇敢和無私。
另一件同學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給雷達兵送豬草，每周周末，老師都帶領同學們上山采摘豬草，然後把豬草背到嶽麓山的最高點-雷達站，送給解放軍叔叔養的豬。
在初中時代，焰柔的成績還是中等偏上，班級裏的同學也大多沒有變動，一切看起來顯得那麼風平浪靜。
據焰柔所知，妹妹們及兒子後來也在湘中子弟學校讀的書，他們可沒有這麼多課餘活動了。 兒子的時代，學制更是從九年制延長到了十二年制。
1976年1月，我們最敬愛的周總理去世了，全國籠罩在一片悲傷之中。
在汪老師的授意下，班幹部牽頭，組織全班同學買了花圈並開了小型追悼會。
焰柔心裏即激動又有點忐忑，感覺自己和同學們有點像電影裏演的進步青年，焰柔也是很早就被批準加入了中國共青團。
兩年的初中生活很快就過去了，不知不覺就迎來了高中的到來，這個時候的同學們大約是14歲左右的半大小子姑娘了。
高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軍訓，同學們都非常的期盼和相當的激動，又高又帥的教官們在同學們面前顯得非常的高大上，軍訓的內容除了列隊、走步、跑步、做操外，竟然還有射擊課程呢，那可是真槍真彈的實彈訓練哦。 在射擊考核時，焰柔三發子彈打了28環，兩個九環一個10環，成績真不賴。
有一位叫做紫的女生，打了29環，可把焰柔羨慕壞了，英俊的教官還單獨和紫交談了好久。
班主任汪老師還組織了同學們鍛煉膽量的活動，那就是晚上組織同學們集體來到愛晚亭，然後讓同學單獨一個一個上到上面的小山頭上繞一周再回到大家都在的愛晚亭前。
當輪到焰柔的時候，路也不是看得太清，樹葉譁譁作響，還有男同學惡作劇，口中發出奇怪的叫聲，焰柔把腳都崴了，回到愛晚亭的時候，全身都溼透了。
清溪的媽媽是大學本部的一名老師，她有一個學生是四川省遊泳冠軍；因此，在暑假期間，她請自己的冠軍學生教女兒清溪遊泳，清溪自然叫上了同學兼閨蜜焰柔。
那個時候學遊泳可不是在遊泳館哦，而是在激流洶涌的湘江呢。
湘江是長江的支流，主要流經湘省，它承載着湘楚文化，焰柔所在的沙市被湘江分爲河東和河西，江面最寬的地方達到了1400多米，在河西處，有一個叫做牌樓口的地方，有一大片淺灘，水面及到成人的和脖頸處，比較適合人們遊泳。
清溪和焰柔就是跟着省冠軍在此處學習遊泳。
到底是遊泳冠軍，教起來是一套一套有程序的，首先學習憋氣，不斷重復吸一口氣把頭埋進水裏，反復練習肺合量；接下來就是學習浮起來，就是憋一口氣在水裏把全身浮在水面，其次就學習站在水裏手的劃水動作和腿的劃水動作，經過一個星期的學習和訓練，終於掌握了蛙泳的正確姿勢，清溪和焰柔都學會了蛙泳，又掌握了一項技能。
後面的仰泳和蝶泳教練沒時間教了，也比較難一點，就沒有繼續學習了，況且老師是義務教遊泳，也沒有收學費，清溪的媽媽也不好繼續請冠軍教了啊。
參加工作後，焰柔在遊泳館裏練習遊泳，可以仰着浮在水面，並且結合腳的打水動作橫渡遊泳池了，但是只要是用手劃水就會嗆水，仰泳水平半吊子哦。
焰柔現在回想起來，他們那一屆的學生是那麼的幸運，九年制義務教育，老師和學生都相對單純，互幫互愛，簡單的人際關系，父母同心協力養育子女、贍養老人，焰柔等同學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大學的資源培養自己各方面的技能和能力。
這是焰柔一生中享受到父母家人、老師及同學的各方面的愛的最單純的童年時代和最美好的少年時代。
那個美好的簡單的年代，讓焰柔至今都難以忘懷。
轉眼就來到了1977年，中國正處於歷史轉折的關鍵時刻，鄧小平在1977年8月4日至8日主持召開了科學與教育工作座談會，會上武漢大學教授提議恢復高考，得到了全體代表的熱烈響應。鄧小平當場拍板決定恢復高考，並確立了“自願報考、統一考試、擇優錄取”的十六字方針12。
這一決策直接推動了當年570萬考生走進考場，開啓了中國教育現代化的新紀元。
1977年10月21日，教育部正式公布了恢復高考的消息，標志着這一制度的正式恢復。
首次高考於1977年12月10日舉行，考試分爲文理兩科，錄取了約27.3萬名學生。盡管錄取率僅爲4.8%，競爭異常激烈，但這次恢復高考爲被“文革”耽誤的知識青年提供了通過考試公平競爭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
焰柔所在的年級這個時候剛剛進入高中階段，經過了一年的高中學習後，爲了提高升學率，將資源更加傾向學習成績相對較好的學生。
學校決定: 分快慢班和文理班。
當時，社會上流傳一句話“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焰柔報考了理科班並順利考上了快班。
快班命名爲13班，原4班有不少同學考進了13班，班長超衆和尖子生小溪和焰柔同班；閨蜜駱星星和辰熙美女進入了文科班。
進入13班後，優秀學生更多了，焰柔在這個班的地位遠不如在四班的時候了，既不是班幹部也不是課代表。
新的班主任是一位姓駱的男老師，是教政治課的，與焰柔父母年紀不相上下。
因爲焰柔他們是預備班進入小學的，年紀比其他班的相對小半歲以上，也相對單純一些。
班主任常常操着一口常德話笑說焰柔和另一位女生: “嚴肅不足、活潑有餘” 。數學老師是一位胖胖的嚴姓女老師，似乎不待見焰柔，常常說: 你要考得上，我就不姓“嚴”。
這一年家長們也成立了補習班，教師的子女幾乎都上了補習班，焰柔的父母在機關工作，焰柔沒能進到補習班。 爲此，母親還不平了好一段時間。
高二這一年，焰柔在家裏受到了特別保護: 不要做家務，吃得也比其他人更加好一點，專心專意備戰高考。
焰柔的成績屬於中等偏上，辰熙同學經常在晚飯的時候來與焰柔交流學習心得，問一些焰柔擅長的科目，焰柔也很樂於解答，同時也鞏固了自己的知識。
在媽媽的強力監督和全家的呵護下，在老師們的全力教導下，焰柔通過自身的努力，終於在1979年的高考中考出了相對不錯的成績: 317分，在13班排列23名，有幾位平時成績比焰柔好的同學這次名落孫山。
焰柔的分數線距離父母所在的湘中大學的重點院校分數線僅僅差了3分，物理和語文成績超過了80分。
焰柔讀初中的時候，有一位語文老師“蕭老師”，每當蕭老師在課堂上緩緩邁着步子，邊來回踱步邊朗誦着古人的詩詞，焰柔就覺得老師優雅及了，希望那天有機會也可以像蕭老師一樣站在講台上。那可以填師範專業啊！ 焰柔小時候身體不好，家裏人也常常生病，那也可以學醫或者學藥啊！
填選志願的時候，焰柔才16歲。 焰柔:我想學醫。
媽媽:你暈血，怎麼當醫生？
焰柔:上師範也行。
媽媽: 聽說陳校長的女兒就報考了師範大學，將來分配會和她有沖突。
最後焰柔父母聽到機械系的伊老師說: 學金像吧，畢業後來我教研室。
天真的父母果然就爲焰柔選擇了武江工學院的《金屬材料及熱處理專業》。
當年高考的錄取比例是6.1%， 高考的成功讓父母無比自豪！ 父母是他們家族的第一代大學生，焰柔是這一輩人的老大，是這一輩的第一個大學生，也爲姐妹們及這一輩的其他表姊妹做出了榜樣。 每次走親戚，焰柔都被長輩們作爲表揚的對象，焰柔的作文也被舅舅們拿出來傳閱。
收到了入學通知書以後，焰柔和小夥伴們開啓了瘋狂的玩樂模式，今天去逛街，明天去爬山，後天去聚會，總之沒有一天閒着的。
這一天，焰柔鬧了一個小烏龍。
閨蜜甲: 焰柔，你褲子紅了，是不是來月經了？
焰柔看着閨蜜，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閨蜜甲: 你不會不懂什麼是月經吧？
焰柔還是不解的眨着眼睛。
看到焰柔確實不懂，閨蜜帶焰柔去商店買了衛生紙及月經帶，帶焰柔去廁所換了裝備，然後陪焰柔回家。
等到晚上媽媽回來的時候，焰柔問媽媽 焰柔: 月經是什麼？
媽媽:不要問這些無聊的東西。
焰柔無辜的看着媽媽: 可是我今天流血了，同學說是月經啊？
感情媽媽不知道焰柔已到了青春期。
焰柔這一批79級的很快就要奔赴各地去報到了，而從小的班長超衆早在 1978年就提前考上了廣州軍醫大學。
這個高13班的快班的成功，不僅展現了同學們的實力，也顯示了任課老師們才華， 班主任駱老師就直接晉升爲子弟學校中學部校長。
各奔東西的同學們都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再次見到從小的老班長已經是在大學畢業以後了。
這一天，焰柔剛下公交車，遠遠看見一個 似曾相識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超衆: 焰柔，畢業回家了。
焰柔定睛一看，這不是從小到大的老班長-超衆嗎？
超衆的氣質和氣勢完全不同於在大學遇到的男同學，他不是一般的英俊和瀟灑，他儀表堂堂、挺拔偉岸，身上散發着強大的磁場，既有一股書卷味，又有青春的朝氣，一雙眼睛含着睿智的光芒，炯炯有神。
比起中學時的超衆，多了一份成熟的味道。
從這一天開始，超衆每天早上來到焰柔家，帶焰柔一起逐個拜訪從各個城市大學畢業回家的女同學。
超衆: 阿姨，我們來看駱星星。
叔叔，我們來看辰熙。
......
跟着老班長，焰柔所到的每一家，都受到特別熱情的接待和關心，焰柔能體會到老班長受歡迎的程度。
超衆: 焰柔，今天去清溪家。
焰柔: 好啊！ 熱心的焰柔完全聽從老班長的安排，一方面享受和超衆一起辦事的快樂，一方面也完成自己看望同學的心願。
超衆: 阿姨，我們來看清溪了。
清溪媽媽: 哦！是超衆和焰柔啊！快請坐，清溪不在家呢。
寒暄了幾句，超衆和焰柔就告別離開了。
後來焰柔聽超衆的媽媽講，超衆又單獨去了清溪家幾次，都沒有遇到清溪。
炎熱的暑假天空無雲，知鳥啁啾，這一天超衆來到了焰柔家。
超衆: 焰柔，我帶你去遊泳吧？
焰柔: 好啊好啊！ 焰柔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
大家各自回家換好衣服，一同來到了湘江邊。
那時候湘江大橋一橋已經建好了，全長有1534米，這麼說起來，湘江最窄的寬度也超過1000米了啊。
焰柔的遊泳水平一般，只有遊過100米到200米的經驗，當時20歲的焰柔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全無畏懼的就跟着超衆下水了。
超衆既有信心也有防護策略，他帶來了一個救生圈用繩子綁在自己的腰上，另一頭用繩子綁在救生圈上，同樣另一根繩子分別綁在救生圈和綁在在焰柔的腰上，在江水裏面引領着焰柔奮勇向前。
焰柔緊張的用手劃着水，用腳蹬着水，用蛙泳的姿勢遊着；有時候一個浪頭打來，潑進焰柔的眼眸，有時候成群的魚兒從焰柔身邊遊過；當焰柔無力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得到超衆拖拽的力量；焰柔也不知道遊了多久，終於到達湘江的彼岸。
累極了的兩個青年男女躺倒在河灘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超衆緩緩抬起了身軀，一雙明亮的大眼緊緊盯着焰柔的眼睛及穿着泳衣玲瓏凹凸的身軀；焰柔覺得這道眼光恍佛要刺穿自己的胸膛。 她緊張得全身顫抖，閉上了雙眼，卻沒有等到等到任何動靜；當焰柔再次睜開雙眼時，超衆迅速把目光從焰柔身邊移開。
超衆: 我們回家吧。
隨即兩人換好衣服，坐車從一橋回到了自己的家。
很快暑假就過去了，由於焰柔是二次分配，這次待在家裏的時間有點長，這一下子就到了9月份開學的日子了。
超衆參加了赴美留學的考試，這一點他全家守口如瓶，清溪和焰柔也都不知道。
某一天，焰柔接到超衆的邀請，去沙市湘嶽區最大的酒店吃飯，當超衆帶着焰柔到達的時候，超衆父母、哥哥姐姐及嫂子全家都在。
這是什麼情況， 這感情是見家長？
晚餐的菜肴特別豐富，焰柔是第一次進這麼好的酒店，吃這麼美味的佳肴。 餐後，超衆家包下了一個大廳，在音樂聲中迎來了家庭舞會。
隨着緩緩的華爾茲音樂響起，大家都翩翩起舞，超衆也邀請焰柔跳起了優雅的華爾茲。
焰柔舞步輕盈，節奏準確，花樣多變，裙裾飄飄，像一只美麗的蝴蝶飛舞飄揚；比起來超衆舞步略顯生澀，但在焰柔的引領下，也是跳得中規中矩，踩對了節奏。
舞會結束後，超衆一家都乘車回家了，超衆意猶未盡，邀請焰柔步行回家。
在夜晚晴朗的星空下，繁星閃爍，微風拂面，超衆顯得溫柔體貼，滿腹妙語，空氣都顯得有點曖昧起來。
終於把焰柔送到了自己家，謙謙君子可是沒有越雷池一步，始終沒有一點肌膚之親。
超衆的父母和焰柔的父母都在一個大學工作，恰巧焰柔的母親管理科研那一塊，超衆母親是科研領頭人。
那個年代，女教師多多少少受到一些男教師的排擠，焰柔母親是堅決支持女教師的工作，爲她們撐腰，超衆的母親也比較感激。
再加那個時候的焰柔亭亭玉立、美麗大方、懂事有禮貌，嘴甜笑意濃，很受阿姨輩的喜歡。
雖然大家沒有明說，焰柔和父母都感覺，超衆家是在海選媳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