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趙華庭趕到京大時,蘇雪梨正被幾個教授和校領導圍着,哭得梨花帶雨。
他動用權勢和金錢,輕而易舉地擺平了所謂的樣本損壞事件,甚至反過來讓那幾個質疑蘇雪梨的教授道了歉。
看着破涕爲笑、重新依偎進他懷裏撒嬌的蘇雪梨,趙華庭心中那點因林婉而起的煩躁卻並未完全消散,反而像陰雲般盤踞不散。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蘇雪梨的背,腦海中卻閃過林婉那張蒼白死寂的臉,以及她決絕撞向玻璃窗的身影。
一種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
“華庭哥哥,你怎麼了?”蘇雪梨察覺到他的走神,不滿地嘟起嘴。
“沒事。”趙華庭壓下心頭異樣,語氣卻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先回公寓,我回公司處理點事。”
他需要立刻確認那個女人的狀態,確認她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驅車趕往城西療養院。
車子剛駛入療養院大門,一股焦糊味隱隱傳來,還有未完全散去的混亂痕跡。趙華庭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向林婉所在的那片區域。
走廊裏一片狼藉,水漬未幹,幾個醫護人員面色惶惶。看到他出現,主治醫生臉色煞白地迎了上來。
“趙、趙總......”
“她呢?”趙華庭的聲音冷得像冰,目光銳利地掃過那扇敞開的、空蕩蕩的病房門。
醫生腿一軟,幾乎要跪下:“趙太太她......她所在的衛生間突發小型火情,引起騷亂,等我們撲滅火勢,發現......發現人不見了......我們找遍了整個療養院,都、都沒有找到......”
“不見了?”趙華庭咀嚼着這三個字,周身瞬間散發出駭人的低氣壓,“你們這麼多人,看不住一個被藥物控制的弱女子?!”
“當時太亂了,趙總,火警一響,大家都忙着疏散和救火......”醫生試圖解釋,但在趙華庭殺人般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
“找!”趙華庭從牙縫裏擠出命令,“翻遍整個城市,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保鏢和療養院的人傾巢而出,趙華庭則留在那間冰冷的病房裏。他環顧四周,這裏除了簡單的家具,幾乎沒有林婉留下的任何痕跡,仿佛她從未存在過。這種空寂讓他心中的不安無限擴大。
幾天過去了,搜尋毫無進展。林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直到一周後,趙華庭接到警方的電話,請他前去辨認一具在下遊河道被打撈上來的女屍。
趕到現場時,趙華庭的腳步依舊沉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裏的心髒正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
河邊圍拉着警戒線,一具被水浸泡得腫脹、面目全非的屍體躺在擔架上,身上穿着和林婉逃離時一模一樣的病號服,身形也極其相似。屍體手腕上,戴着一個刻着“LW”字母的細鐲——那是他們結婚第一年,他隨手丟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曾寶貝似的一直戴着。
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周前,符合林婉逃離的時間。死因是溺水,但額角有撞擊傷,推測是落水時所致。
“經過DNA比對確認,死者是林婉女士。”負責的警官公式化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