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有些不甘心,侯爺對這未來兒媳當真是重視,但是自己掌管後宅已久,想讓顧初棠代替自己?
憑什麼? 如果不是燕樵漁出現,這個侯府應該是他們二房的!
當年五歲的燕樵漁跟着老夫人寺廟上香,結果遇到叛軍,燕樵漁和家人走散丟了。
老夫人回府後,老侯爺沒多久就死了,原以爲侯府的爵位後繼無人,老夫人卻發現了已經懷了二爺燕盛嘉,二爺出生後,原本打算十六歲繼承侯府爵位。
沒成想,當今皇帝微服,遇刺,危難關頭一個野人出現,救了陛下。
最後陛下發現這個野人居然是個有家人的,他身上帶着金鎖證明了他的身份。
侯府失蹤多年的長子!他居然沒有死!
就這樣,皇帝念他救駕有功,將他帶回皇宮撫養,叫他習文,教他兵法,並且讓他襲爵!
她十六歲就嫁入了侯府啊,她在娘家也是按照一府的主母培養的,眼看着丈夫即將到了襲爵的年紀,娘家也幫她運作了一番。
只等着侯夫人的誥命聖旨了。
結果,一道聖旨,爵位就落在了剛找回來的燕樵漁頭上。
讓她如何甘心!
想到那個整天鬥雞走狗的丈夫,趙氏心跳都快了些。罷了,不能想那個扶不上牆的,否則死的快。
她本就大了丈夫三歲,若是再受這些閒氣,那二房的後院以後就是二爺和那群姨娘的天下。
燕樵漁不管趙氏在想什麼,直接走到了主位坐下,趙氏回籠思想,退到了顧初棠的上方。
“都起來吧。”
“是。”
一屋子人都重新擺好自己的位置。
燕懷瑾也變得文質彬彬起來,溫妙竹也一改之前矯揉造作的模樣,老老實實的坐在了燕懷瑾的下手邊。
“懷瑾。”
燕樵漁淡淡的喊了一聲,
“兒子在。”
燕懷瑾立刻站起來回話,動作十分麻利。
“你可知道,顧初棠是什麼身份?”
燕懷瑾心中涌起一種名爲“反抗”的情緒,他知道,他的未婚妻。
可是他不喜歡,他喜歡溫柔善良有才華的女子,顧初棠膽小懦弱且心胸狹隘,如何能跟……
心中不樂意,說話也帶了些圓滑。
“回父親的話,顧小姐是您的至交好友,顧大人的女兒。還是我……”
說到這裏表現出不太好意思,說不出口的樣子,但是就是不承認顧初棠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這點小心思,燕樵漁如何看不出來。
“那我告訴你,在這之前,她是你的未婚妻子。”
燕懷瑾低下頭去,悻悻的應了一聲“是”。
燕樵漁懶得看他,
“作爲世子,你爲了維護外人的面子,而質問未婚妻子,到底孰輕孰重,你分的清楚?”
燕懷瑾下意識的看了溫秒竹一眼,果然溫妙竹的臉上有些蒼白了。
“表妹自幼與我一起長大,怎麼是外人,顧小姐又如何比的?”
此話一出,趙氏大驚,這孩子糊塗。
“世子不可妄言!”
“好。”燕懷瑾不喜不怒,微微點頭,
“她不過逢年過節時來侯府遊玩,你管這叫與你一起長大?
那你的妻子,她以後要爲你操心衣食,操持府中庶務,生兒育女,相伴到老,生同衾死同穴。
在你心中,這些都比不過那點一起長大的情誼是嗎?”
燕懷瑾一時愣住了,好像這樣說來,妻子更爲重要些。
轉念一想,這妻子又不是我選的!以後陪伴的再長又有何用?
相看兩相厭,蹉跎歲月罷了!
看着燕懷瑾不服氣的樣子,燕樵漁微微嘆息。
“春杏。”
“奴婢在!”
春杏一個激靈,立刻跪在堂前。
“你忠心護主,爲你家小姐打抱不平,該賞。”
燕鋒立刻掏出兩個銀錠子,放在了春杏手中。
竟然都不走公家的賬?還打賞兩個銀錠子?
一出手就是一百兩的賞錢。
趙氏心裏不舒服了,她的女兒燕懷玥一個月月例也就是五兩,這還是她有意多給的。
春杏一個奴才就因爲爲顧初棠求情,就得了一百兩的賞,這讓她這麼管理後宅?
“侯爺,府中賞罰自有定律。您這樣不合規矩。”
“你手下的奴才,屢次侮辱我去世的嫂子就合規矩了?”
趙氏啞火,
“你眼睜睜的看着侯府的世子爲了一個破落戶家的小姐,去爲難世家的女兒就合規矩了?”
溫妙竹聽到“破落戶”三個字,猶如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難受。
燕懷瑾急忙扶住搖搖欲墜的溫妙竹,
燕樵漁冷眼旁觀,心中直搖頭。再看顧初棠,小臉也是慘白一片。
“父親。”
燕懷瑾想反駁,溫秒竹不是什麼破落戶,父親太勢利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父親焉知溫家以後不會飛黃騰達?
但是他不敢說這些。
父親既然如此貶低表妹,那他看中的顧初棠又能好到哪裏去?
想到此處,燕懷瑾立刻將矛頭指向了顧初棠。
“顧小姐人品堪憂,不堪爲良配!”
燕樵漁的眼神立刻掃了過去,看的燕懷瑾頭皮發麻,直接對着顧初棠發難,
“顧小姐,你的丫鬟春梨呢?”
趙氏立刻給燕懷瑾偷偷的使眼色,現在侯爺在,又偏心顧初棠,今天說恐怕不能將顧初棠踩進泥裏。
不如以後再慢慢圖謀。
可惜燕懷瑾不懂這些,偏要向父親證明顧初棠人品不好,不堪爲良配。
春梨啊?
顧初棠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這才是趙氏叫她過來的目的吧。
可惜自己一進門就是找張媽媽的麻煩,然後侯爺又來打死了張媽媽,導致他們現在才想起春梨來。
她告訴侯爺春梨被藏在床底了,看來是讓春梨脫身。
“春泥這丫頭我一天都沒看見了,不知道去哪裏躲懶了。”
“小姐,奴婢,奴婢在這裏。”
角落裏傳來虛弱的聲音。
一個小丫頭慢慢的從角落爬到了堂前,頭上綁着紗布,不等衆人開口,春梨就哭訴起來。
“小姐想處罰奴婢,奴婢也認了,可小姐爲什麼一定要奴婢的命呢?嗚嗚嗚……”
燕懷瑾挺着胸膛,
“你們小姐做了什麼?老實交代!”
“是,世子。自打小姐入府,您一直對小姐冷……保持男女大防,未曾有越界行爲。”
燕懷瑾頗爲自得的點點頭。
“於是……
小姐前幾天拿出了一種媚藥,讓奴婢引世子爺去外院的清風堂,說要……勾引世子,等外人撞破之後,世子不娶她也不行了,最好能趁着熱孝成婚。”
燕懷瑾憤憤不平:“顧初棠你太不知廉恥了!”
春梨繼續啼哭:“奴婢思來想去,還是想勸一勸小姐的。
誰知道小姐竟然趁奴婢不注意,想將奴婢打死,虧着奴婢命大,被世子發現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