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堂屋,燕懷玥就聽見珍兒在說話,
“已經和侯爺說明了,婚約只是兩家的玩笑,做不得真。
那我們小姐就是客居,大小姐突然沖進來,打翻了飯桌,小姐到現在一口米粥都沒用上。
還把我們小姐房間裏的所有擺設都砸了……”
“你胡說什麼!”
燕懷玥沖了進去,對着珍兒劈頭蓋臉的罵着,
“明明是你們小姐自己砸的,你家小姐把粥都扣在我頭上了,你還敢來?”
珍兒不慌不忙的行了個禮,
“敢問大小姐,我們小姐如何能遠隔千裏將粥扣到您的頭上?”
“什麼遠隔千裏,是我站在她面前,她扣的!”
“那爲何您會出現在我們小姐面前呢?”
“我……”
燕懷玥想了想,她是去找麻煩去的,但是她在囂張,也知道這話說出來不占理。
珍兒不給她狡辯的時間。
“我們小姐從未邀請過大小姐去春暉堂,大小姐爲何不請自到?
大小姐進屋之前,也並未通傳,那是如何進的屋?
我家小姐好好的坐在屋裏用早膳,到現在一口都沒吃到,招誰惹誰了?”
珍兒一口氣問完,燕懷玥都懵了。
你能一句不提自己蠻不講理的地方,只是盯着小姐動手說。
那我也可以一句都不提小姐動手的事,就是盯着你不對的地方說。
這樣一問,就是趙氏也不能偏袒自己女兒了。
珍兒句句話都在說:是你主動上門挑釁的,挨打也是正常的。
燕懷玥惱羞成怒,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珍兒捏緊拳頭,今日來都來了,一定要將燕懷玥打擊到位。
“大小姐口口聲聲說我們小姐是小官家的女兒,可是當日是侯爺親自領着小姐進侯府的,不是我們賴着不走。
大小姐這樣說是否對侯爺有意見?”
“你胡說!”
燕懷玥火冒三丈,伸出尖尖的手指,向着珍兒的臉上抓去。
“你敢攀咬我,我撕了你的嘴!”
珍兒不敢回手,舉着袖子護着臉,大聲說道,
“奴婢的賣身契投靠的是顧府,是打是殺也是顧家人來判!
即便是侯府大小姐也沒有權利隨意懲罰。”
趙氏眼神一凝,
“住手!懷玥,你退下。”
“娘!”
“我讓你退下!”
燕懷玥氣的直跺腳,卻不敢違逆趙氏的意見。
趙氏捏捏眉毛,珍兒不是侯府的人。
就光這點,只要珍兒不殺人放火,就是趙氏也不能隨意打罵。
“大小姐被我慣壞了,偏我今日事多,無法去看望她,讓她放寬心,我一定好好管教這個女兒。”
“我們小姐說了,大小姐還是個孩子,夫人莫要罰她,只需賠償屋內的損失,在叫人過去清理幹淨就行了。
哦,對了,還有請夫人發一個守門的婆子過去就行,免得春暉堂的院子,誰都進的去。”
……
趙氏腦門子一陣陣的疼,這個珍兒也是個會裝的!
“我這就叫人開庫房,挑些好的過去,再叫人去打掃一下。
春暉堂少了春梨和許媽媽,就你們兩個丫鬟,人手確實是少了些,回頭挑兩個好的送過去。”
“多謝夫人,小姐身邊現在只有春杏伺候,奴婢就先回去了。”
珍兒規規矩矩的行禮告退。
趙氏含笑點點頭。
等到珍兒退出堂屋,趙氏的臉陰沉如鐵。
燕懷玥還在生氣,
“娘!你給我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我去打死她!”
“閉嘴吧你!你給我回去老老實實的待着!
你再這樣莽莽撞撞的,怎麼許人家?我警告你,從今天起,不許主動過去!”
“娘~”
“去吧,娘自有辦法對付她。”
看見趙氏眼中的惡毒,燕懷玥這才不情不願的離去。
春暉堂中。
春杏看着進進出出的幾名灑掃丫鬟,心裏高興的不得了,趙氏還真的派人來給她女兒擦屁股了。
朱媽媽拎着人抬着物品上前,
“顧小姐,這是夫人親自爲您挑選的,您看看,有不滿意的只管說。老奴定按照小姐喜好重新來選。”
顧初棠上前看了一下,都是一些顏色素淨雅致的物件,梳妝之物也都很齊全,連銅鏡也是一面嶄新的。
看來,砸了些什麼,趙氏心裏門清。
“有勞朱媽媽了。”
“都是老奴分類之事。”
很快上來兩個年輕的丫鬟,外加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
“給顧小姐請安。”
朱媽媽掏出幾張身契,
“夏柳和夏桃都是機靈的丫頭,隨身伺候小姐,那是秦嫂子,給小姐守院門子的。”
顧初棠看了三人一眼,拿過幾張薄薄的身契,幾張紙到了她的手裏,就等於捏住了他們的命。
“我要一名丫頭就行了,春暉堂小,事情也不多,三個丫鬟就夠了。”
朱媽媽笑笑,“這是夫人的意思。”
“那就代我多謝夫人了。”
等到一切安定,顧初棠坐在堂前,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人。
嘴唇微揚,趙氏真是賊心不死啊。
“小姐,她們三個如何安排?”春杏問道。
秦嫂子肯定是看守院門。主要還是安排夏柳和夏桃。
顧初棠看着低眉順眼,跪在身前的兩個丫鬟,
“我身邊就你和珍兒伺候着好啦,秦嫂子守院門,她們兩個做灑掃就行了。”
夏柳和夏桃明顯的身子一僵。
夏柳大着膽子說話道,
“小姐,夫人讓我們來是貼身伺候小姐的,灑掃的事有侯府外院丫頭們輪值。”
灑掃是三等丫鬟做的事情,月例少不說,幹的多,最重要的是連內屋都進不去。
春杏瞪大眼睛,
“小姐沒問話,你也敢插嘴?你哪學的規矩!”
夏柳立刻縮起的肩膀,很害怕的樣子。
一時間屋子裏靜悄悄的。
珍兒想了想,挺了挺胸膛,上前一步。
“若是覺得在春暉堂不滿意,就回你們原來的地方去!”
此言一出,顧初棠和春杏都吃驚的望着珍兒。
原來你這麼有魄力!
春杏細細品味了一番,珍兒這話說的比她訓斥的更好,當下人的,還不滿意主子的安排,可不得打哪來回哪去嗎?
珍兒姐姐當真是改變了。
“奴婢們不敢!”
兩個丫頭齊聲說道,將頭壓的更低了。
“小姐。”
珍兒眼帶警告的看着兩人,
“既然來了這裏,重新給她們命個名字吧,不要叫着舊日的稱呼,還以爲在原來的地方呢。”
顧初棠贊賞的點點頭,珍兒適應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