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頓時瞪大眼睛。
明母一愣,嚴厲地凝視着她。
“明羽,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不要爲了洗脫污名,就隨便攀扯你二妹妹。”
相比於明漾這個養在膝下多年的女兒,明母更不喜明羽這個庶女。
剛剛有一瞬間,她恨不得明羽變成啞巴,就這樣認下污名,把事情揭過去。
明羽挺直脖頸,神色憤怒又懊惱。
想到之前的經歷,臉色不由有些扭曲。
“我是見二姐姐避着人,來了這偏房,還在裏面點上一種刺鼻的熏香,心下有些奇怪,才進去詢問。”
“誰曾想二姐姐二話不說,就打暈了女兒。再次醒來,女兒……”明羽聲音帶上哭腔,“女兒已經失去了清白。”
她淚眼婆娑,柔弱的哭倒在地,心裏對明漾的恨意,卻怎麼也忍不住。
回想之前,她離開之時,心生嫉妒,想要臨走前給明漾好看,狠狠毀了她的臉。
到時就說是雲憬他們酒後戲耍過頭,也不會有人深究。
卻不想,抬手的瞬間,對上一雙清明的眸子。
明漾唇角淡揚,哪裏有一點昏迷的影子。
她眼神冷峭,視線從自己的手指上略過,清淺的聲音,夾雜微不可察的笑意。
語調輕柔,恍若帶着誘哄的意味。
“大姐姐既然不想走,不如留下吧~”
明羽呼吸一滯,只覺得寒意從頭滲透脊背。
她驚恐的想要尖叫。
卻後頸一痛,被明漾藏在袖口的銀針,穩穩扎在啞門穴上。
她瞬間失聲。
逐漸在藥物作用下失去意識。
明羽狠狠咬緊後槽牙,指着明漾怒斥。
“都是明漾,她是個蛇蠍毒婦!她自己想悔婚,卻不想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這才在熏香中下藥算計女兒!”
“還有這火災,秋日幹燥卻清朗,這好端端的天氣,怎麼會突然失火,必然是明漾派人點的!”
“若是我與雲二公子不幸被燒死,明漾大可打着受害者的名義,一了百了。”
“就算這火勢不夠,若是被人發現,我與雲二公子也是清白不在,百口莫辯啊!”
“可憐女兒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如今名聲盡毀,只有以死明志了。”
她哭聲淒涼,若不是馮嬤嬤阻止,怕是直接跳進一旁的水井中了。
如此情真意切,倒是讓人不確信了。
就連雲憬也懷疑地看向明漾。
遲疑道:“明漾,真的是你麼?”
明漾譏笑地抬起眉眼,“大姐姐驚慌失措,急於攀咬,我可以原諒她。”
“但是你呢?雲憬!這麼多年,我明漾爲你尋醫問藥,一個大家閨秀,頂着罵名,去做那被世人輕視的醫女,只爲幫你治好腿疾。”
“我待你的心思,難道還不夠赤誠?”
“旁人誤解我便罷了,你如此輕賤我,是存心想要羞辱我不成?還是說你打定了主意要袒護明羽?”
她神色黯淡,似是下了狠心,咬牙道:
“既然你也相信是我下藥,不如派人查驗一番,看看到底是誰存心算計!”
雲憬不敢直視明漾,心裏知曉她說得有理,卻不知爲何,還是難壓懷疑,急切地問道,“如何查驗?”
“簡單。”明漾抬頭吩咐南星,“你帶着幾個嬤嬤一起,把房內未燃盡的熏香取出來。”
南星從人群後鑽出來,動作迅速的拉着馮嬤嬤,沖進房內。
好在火勢看着大,卻是從房頂開始引燃的,房內的東西大半都留下了。
南星爲了避嫌,機靈的讓馮嬤嬤親自捧着香爐,連點燃熏香的火折子,都不忘一同帶了出來。
東西被小心的放到院子正中間的石桌上。
南星隨即看向明漾,“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
明漾點頭,“再取一盆清水來。”
“是。”
短短片刻,南星就準備好一切。
明漾上前一步,不等衆人反應,便把雙手插入水盆中。
靜置片刻後,盆中的水依舊清澈。
她這才把手拿出來。
一邊接過南星手中的絲絹,擦拭幹淨指縫,一邊抬眸看向明羽,“該你了。”
明羽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麼?裝神弄鬼。”
她心裏莫名的不安,不願過去。
一旁一直注視一切的孫尚書,也忍不住好奇。
“明二小姐這是在做什麼?難道這盆水,能指認凶手不成?”
沒想到明漾還真點頭了,“自然能。”
“既然大姐姐指認是我下藥,那這香粉,自然是臣女點燃的。”
她轉眸詢問地看向明母,確認道:“若是女兒記得沒錯,府裏上個月才新進了一批火折子。”
“爲了提高使用時長,添加了過量的硫磺等物。可是確有此事?”
明母不明所以,照實答道,“此言不假。”
明漾唇角微微上挑,指尖點向水盆。
聲音舒朗,“正因如此,因過多的硫磺,導致密封性不好,使用時會有粉末沾染到手上,極不易清洗。”
“而硫磺遇水會顯現黃色。若是我操作過,必然會在手上留下痕跡,污染清水。”
“如今水清見底,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這些還是她前世學制藥時,偶然發現的。沒想到竟在現在用上了。
她頓了頓,波瀾不驚的表情退去,居高臨下的逼視明羽。
聲音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我既已自證,也請大姐姐驗證清白!”
她一把擰過明羽的手腕,往水盆中按去。
明羽被嚇得尖叫連連,不停縮手。
在接觸水面的那一刻,她總算用力甩開明漾的鉗制,猛地向後退幾步。
尖聲道:“我不要!我沒有做過,我不用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