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沒有找到從哪哪散發的臭味,蔡小冬幹脆就不管了。
她隨便弄了點吃的,爲了下午能有勁頭繼續幹,她還睡了個覺。
一個屋裏睡覺的人雖然不是個個都那麼好心,但也不會無賴到打擾人睡覺,所以蔡小冬並沒有被吵醒。
等她休息她再去幹活時,碰上了同樣也要去豬棚的李母。
看到只過了半天,就仿佛被人吸幹了精力的李母,蔡小冬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還是覺得開心。
雖然是親媽,可沒有啥感覺,相反,她還很煩對方,所以看到對方倒黴,她就忍不住樂了。
受這麼大的罪,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後悔讓那假女兒留在城裏,她自己來這受罪呢。
蔡小冬摸摸下巴,想着李母那拳拳愛女之心,應該不會後悔。
她“嘖嘖”兩聲,在李母看過來時趕緊轉頭,同時加快了腳步。
她要溜快點,不然這腦子有坑的大嬸來叫她一塊幫着幹活就不好了。
雖然她是一定不會同意的,可被人煩也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事。
李母看着蔡小冬避她如同避什麼髒東西一樣,心就疼得真抽抽。
這個女兒,她可能真的認不回來了。
李母只要一想到蔡小冬以後會把她當成陌生人,她的精神就更加萎靡。
本來就不怎麼精神的人,現在看着更是一陣風都能吹倒。
豬棚負責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長得虎背熊腰一臉絡腮胡,看上去凶神惡煞的。
他盯着李母,眉頭的褶子皺得很深。
“你要記住,你來這裏是接受改造的,不是來享福的,這麼點活兒都幹不完的話,是絕對不合規的。”
“今天的事必須今天做完,做不完你就不能休息。”
男人聲音粗粗硬硬的,讓李母生不出一丁點求情的心思。
她無力地點點頭,拿着鏟子進去了。
還沒有到給豬喂食的時間,蔡小冬嘿咻嘿咻的,一下下鏟着臭氣熏天的豬糞。
有了今天上午的經驗,她現在穿的更加破爛,唯一的那件棉襖壓根就沒有穿在身上,而是被她放在了豬棚門口。
門口有大嬸在,她壓根就不害怕衣服會丟。
負責煮豬食的大嬸姓羅,這裏大大小小都叫她羅嬸。
蔡小冬也不管年紀合不合適,只管跟着一塊叫。
清理豬圈的活兒雖然很臭,但比喂豬輕鬆,把豬圈清理幹淨後,蔡小冬過來幫羅嬸煮豬食。
豬食是一些曬幹的紅薯葉和各種曬幹的爛菜葉,還有一些米糠之類的殼殼。
蔡小冬有些東西認不出來,好在羅嬸是個熱心腸,見她不懂就多說了幾句。
豬棚裏那麼多豬,光是羅嬸一個人肯定是幹不完的,所以除了羅嬸外,還有四個和羅嬸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在。
也就是和她們聊起來,蔡小冬才發現這個地方並不是她原先想像的那樣。
他們生活的地方在不久以前也是一片沼澤,是原先過來的人一點點開荒,一點點填埋,才讓這地方成爲普通的泥地。
而羅嬸也不是這裏的人,她是十幾年前跟着部隊過來開荒的。
來的時候這裏山上是樹,山下是沼澤地,很多蟲子都帶着毒性,壓根就住不了人。
原住民一共只有八個,還不是住在這附近的,他們住的地方走到這兒得花費半天時間。
這個地方能開發成一大片良田,已經不知道花費多少人力物力了。
以前的人拖家帶口的過來,在這裏定居十幾二十年,這裏人才漸漸多了起來。
這些年也不知道上頭怎麼安排的,送了好些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人來,開始淨幫倒忙了。
就是後來練出來了,那活兒也幹得不怎麼樣,比他們可差遠了。
蔡小冬聽得入迷,直接忘了現在是在臭氣熏天的豬棚裏了。
直到大嬸喊她喂豬,她才驚醒過來,着急忙慌去幹活兒,
只要再挑着二十次豬食,她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今天實在是累傻了,和城裏相比,這裏簡直就是地獄。
雖然在城裏吃不上飯,但她還是願意待在城裏,畢竟在城裏她不用和豬糞打交道。
可現在來都來了,她就算腸子都悔青也沒有用,現在是只要不死,她就得往死裏幹。
喂完豬後天色還不算晚,去幹活的人都沒有回來,趁着這個時間,蔡小冬煮了一塊熏肉。
她本來是不想這麼快就把肉吃了的,可幹的活太累了,她怕再不好好補補,自己這小身板隨時都會倒下去。
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爲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還是吃了吧。
拿出自己的小鍋,把熏肉煮好後她沒有洗鍋,而是往裏倒了點水,水開後又掰開幾個饅頭下去。
一頓飯就這麼湊合了,她吃完了饅頭還覺得餓,於是又掏出兩個餅子。
兩個餅子下肚,她才終於有了飽腹感。
長長鬆了一口氣,在其他人回來之前,蔡小冬把東西都收拾好。
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透,她到不遠處的林子裏撿了些幹樹枝,回來燒了一鍋熱水。
來之後都沒有好好洗過澡,今天人沒有回來,正好讓她洗個痛快。
用上自己的桶和兩個盆,洗幹淨後又洗了頭發,最後在燒開水時把頭發烘幹,躺在溫暖的被窩裏,蔡小冬才覺得自己終於又活過來了。
這一天過得實在太充實了,充實到蔡小冬倒頭就眨,就連一個屋裏的人回來弄出的大動靜,也沒能把人吵醒。
林建英過來看看了,沖何曉陽猶豫道:“她該不會睡了一天吧?會不會出事?”
何曉陽回來就注意到了屋裏不一樣的地方,她搖搖頭,“沒睡一天,還洗過澡了呢,應該就是太累了。”
林建英聽後鬆了一口氣,她實在是怕有人死在屋裏,這間屋子是唯一沒有死過人的了,如果真的出事了,她真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睡得着。
蔡小冬可不知道有人害怕她死掉,她睡了美美的一覺,第二天起來時精神很不錯。
昨天穿在外面的衣服被她掛在了屋檐下的牆上,經過一個晚上的冷風拍打,衣服上的味道已經沒有了。
不過就算是還有味道,沒幾件衣服的蔡小冬也得繼續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