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握在別人手上,終究是件擾人的事。”
扼在她頸上的手指,一寸寸收攏,手背上猙獰的青筋暴起。
“除非……對方是個死人。”
他貼得更近,氣息噴薄在她蒼白的肌膚上,如同死神的低語,“只要我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窒息感像黑色的潮水蔓延上來。
阮佳期雙眉痛苦地緊蹙,發不出絲毫聲音,臉頰因缺氧迅速漫上不正常的潮紅,晶瑩的生理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蜿蜒滑落,破碎又淒美。
圍觀的視線卻愈發灼熱、亢奮,暗流無聲涌動。
“算了,二哥,還是讓她滾吧。”
華瑤上前一步。
“咱們別管她了,這女人今晚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反正一會兒大哥和雨惜姐來了,她留在這裏也是礙眼。”
華宴置若罔聞,冷厲的眼眸死死鎖住阮佳期,就像狼一旦咬住了獵物,便絕不鬆口,直至獵物徹底停止呼吸。
他本不屑於摻和這些女孩間的小打小鬧。
但眼前這女人,今晚太過猖狂。
她是天真的以爲,大哥回國了,從此她就有了靠山,能在華家囂張橫着走了?
呵,真是個蠢貨。
自以爲靠着那點兒微不足道的露水情緣就能拿捏住男人。
她該慶幸過去兩年大哥不在滬城,否則,按大哥的脾氣和手段,她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淒慘千倍萬倍。
華瑤一見這架勢,就知道她二哥死倔的脾氣又上來了。
她撇撇嘴,也懶得再費口舌。
事實上,華瑤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幹嘛要幫阮佳期說話?
今晚她原本的計劃是,趁小姐妹們拉着阮佳期聊天時,偷偷將自己的粉鑽項鏈扔進阮佳期的包裏,然後再誣陷她是小偷,當衆搜她的身。
如果計劃順利的話,阮佳期將在衆目睽睽之下徹底聲名掃地,受盡白眼和嘲諷。
如果計劃不順利……
他爹的。
粉鑽項鏈-1
華瑤煩躁地撓了撓精心打理的頭發。
今天不僅阮佳期那女人像中了邪,就連她自己的精神狀況似乎也有一點不太正常。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華瑤走到一旁遠遠坐下,拿起小叉子事不關己地吃起了水果。
……
胸口那種熟悉的窒息感潮水一樣漫上來。
或許因爲她已經清醒地死過一次,阮佳期雖然呼吸困難,卻一點都不害怕。
她嚐試掙扎,但大概是受到了這個穿書世界的制裁,她的血條剛剛被砍掉三分之一,這具身體的體力和活力同樣受到了影響,根本不可能與一個成年男性抗衡。
阮佳期記得,窒息而亡,只需要一百秒。
所以她很平靜,內心一片死寂。
反倒是華宴,在對上那雙烏黑透淨的眼睛時,他心裏陡然一跳。
美麗,卻空洞無光。
沒有求饒,沒有恐懼,甚至連一絲屬於活人的溫度也無。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面頰,因窒息而染上了妖異的櫻紅,皮膚下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見,猶如夜櫻的花莖。
微張的唇瓣失去了血色,像柔軟卻灰敗的花瓣,卻透着一抹瀕死前的冷豔感。
就像一具豔屍。
華宴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裏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詭異的念頭,扼在她頸間的手指卻下意識鬆開了。
久違的、帶着刺痛的鮮甜空氣猛地灌入肺部,阮佳期像離水的魚兒終於被拋回岸上,幹咳着,大口大口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