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蘊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從裴老夫人那裏告辭離開，要不然看那架勢，恨不得把她留下來住幾日才好。
等坐在馬車裏，雪棠着急詢問起小姐有沒被她們欺負。
“怎麼會？裴老夫人是個好相處的。”
這是實話，就是太熱情了些，姜蘊心裏嘀咕了句。
上輩子她與老太太是見過許多次的，不過那會兒是因爲謝梟遠的關系。那時的姜蘊剛做齊王妃，有很多地方不懂，老太太就像是她祖母一樣細心提點她。世事無常，這輩子想不到老太太會誤會她和裴盛之間是不清白的關系。
“那就好，奴婢真擔心小姐去了要被那老太太說什麼呢。孫子喜歡嚼舌根，說不定就是家風如此！”
小丫鬟一肚子火氣，不僅是對那裴公子，更是對原本她抱有很高期待的齊王。
從前沒接觸過時，雪棠只是聽下人們說，這位王爺身份高貴，而且生得一副好皮相，是個姑娘就會喜歡的那種。哪知道經過這兩三次後，雪棠已經從最初的巴不得小姐早早嫁去做王妃，到現在覺得自家小姐就是出家做尼姑也不要嫁給這樣的人。
要說裴公子背後說人是非讓人討厭，那這位齊王殿下就是讓人惡心了。
她家小姐又不是非嫁給他不可，而且，既然都不同意婚事了，幹嘛事情過去了還在說什麼不會娶，有意思麼？真是自大又自戀！
姜蘊聽着小丫鬟張牙舞爪的各種大逆不道的吐槽，十分的深以爲然。
“好在咱們早看清他的本性，日後不與他攀扯就是。”
姜蘊現在只想過自己悠閒的小日子，那些權勢富貴，她上一世已經過夠了，也受夠了裏面的種種不公和禁錮。幸好老天爺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雪棠飛快點頭，“這樣一對比，奴婢更覺得再沒有哪個男子比得上三爺人品貴重了。”
姜蘊：“......”
見自家小姐對三爺這樣抵觸的樣子，雪棠恨鐵不成鋼說，“這麼好個機會擺在眼前，小姐難道就要看着它從眼前經過麼？”
“小姐可別忘了，夫人得了老爺的話，正給您找夫婿呢！”
一個閨閣中的女子，小姐外祖家又不是望族，這樣的情況下，隨時都有可能被推進火坑。
雪棠現在體會到什麼是急死太監了。
“沒影的事！”
“雪棠，你不許再提這事了，我可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說我就讓賬房扣你月俸！”
姜蘊聽不得這些話。
她和表兄之間，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從沒有過逾矩的地方。
而且，上輩子已經位極人臣的表兄過了四十還未成婚，可見是對男女之事沒有打算的。這樣的話讓表兄知道，說不得要以爲是姜蘊自己對“兄長”心懷不軌。
被劈頭蓋臉一頓訓的雪棠蔫頭巴腦的，鬱悶小聲地嘀咕道：“小姐不試一試怎麼就知道三爺心裏怎麼想的啊...”
不然的話，怎麼處處寵着小姐，什麼事都爲小姐操心？三爺平日裏那麼忙，怎麼每次到了小姐去找三爺的時候，三爺就那麼巧得空了？
只是，瞧着小姐對這事沒有半點要深入的想法，她也就只能不甘心的念叨幾句。
姜蘊敲她腦袋，“試什麼試？除非我不想認這個表兄了。”
小丫鬟捂着腦袋，十二萬分的委屈。
就這樣，主仆倆回了府。
後腳，姜婉氣沖沖的從裴府回來，然後直奔母親那裏去。
周氏正在查看府中賬簿，忙得不可開交時，被女兒撲進懷裏嗚嗚嗚的直哭。
“這是怎麼了？”周氏愣了一愣，擺手讓下人先出去。
丫鬟婆子恭敬退出去，順帶合好房門。
姜婉氣得不輕，馬上告狀說，“阿娘~你是不知道...那個姜蘊在外面胡說八道，敗壞阿娘名聲！”
聽到女兒這樣講，周氏警惕起來，“她說什麼了？”
今日因爲府裏事情多丟不開手，所以周氏才只讓女兒去裴府赴宴。就是沒想到姜蘊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去參加什麼賞花宴。
“她當着裴老夫人的面，說是阿娘不願意給她辦及笄禮，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這樣污蔑人，可那些夫人竟然想也不想的就信了！好像阿娘是個惡毒繼母似的！”
姜婉想到剛才在宴會上得的冷眼，生平頭一回這樣丟人過，恨不得讓阿娘現在就讓人把姜蘊帶過來懲罰一頓才好。
周氏總算聽明白事情始末，當下怒不可遏，但一瞬間的怒氣過後，又很快恢復冷靜，皺眉道：“姜蘊什麼時候和裴老夫人搭上了？我怎麼不知道？”
裴家什麼勢力，如今的家主做着首輔，家中子弟做官的更是不勝枚舉，若是得了她家老太太喜愛，整個京城也沒幾個人敢看輕。
姜婉就是因爲那時候有裴家老太太爲她撐腰，所以才不敢當面爲自己阿娘說話。
這會兒她與周氏一樣不明就裏。
“誰知道呢！今日聽說齊王也來了呢，她姜蘊就是個棄婦，難不成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姜婉想到她這個大姐姐被人嫌棄就高興。
周氏倒是個謹慎小心的人，瞥着女兒道：“這話不準再說，讓你爹爹聽見他頭一個饒不了你。”
姜婉撇撇嘴，“又不是我搞砸的婚事...”
“那也不能。你爹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家裏再如何，只要不鬧到外頭，你爹就不會放在心上。姜蘊這事傳出去，不僅姜家沒臉，少不得連累你，人家一提起你，再提個姜蘊和你擺在一塊你樂意？”
“我才不要和姜蘊扯上。”姜婉悶聲說着。
周氏倒是冷笑道：“你放心，這事她以爲是她贏了。可傳到你爹爹耳朵裏就不是這麼回事。”
姜婉忽然就反應過來，是啊，爹爹那麼愛面子，肯定饒不了姜蘊。
“那一會兒我就去和爹爹告狀，讓爹爹把她嫁給張大人做續弦去。”
姜婉躊躇滿志，打定主意不讓姜蘊好過。
“這孩子，又着急了？這話從你嘴裏說，和從外人嘴裏聽到能一樣？”周氏笑着，“既然那麼多人都知道了，那過不了一夜就該傳遍京城。到那時，你爹的臉不知道還掛不掛得住。”
姜婉覺得她阿娘實在是睿智，姜蘊怎麼可能鬥得過她們！
不過，還是憤憤不平道：“可她壞了阿娘名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
周氏輕扯唇角，對女兒教導着，“不是什麼人說出的話都是可信的，若過幾日衆人發現這個說話的人其實是個私德敗壞的，那麼就算她說了事實，也有人懷疑這是故意詆毀。”
“把水攪渾了，比我們自己去向旁人解釋要來得容易。”
姜婉不知道阿娘有了什麼打算，但看樣子，阿娘這是已經謀劃好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