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鷗朝秦楚這邊沖過來,羅秀秀把自行車一扔,張開手臂擋在秦楚身前,大聲怒喝:“你想幹什麼!”
公安也拉住白鷗:“同志,請你冷靜。”
“冷靜?我怎麼冷靜!”
白鷗大聲喊道,眼淚撲簌簌掉落。
“我可憐的女兒啊,肩膀和腿都打斷了。大夫說了,她那只手臂的功能恐怕會受影響,往後她就剩一條好用的胳膊了,這可讓她怎麼活啊!”
“還有我的兒子,髒器都被震傷了,骨頭都裂了啊!大夫說了,要是力道再大一點,傷到脊柱了,他就癱了啊!”
“嗚嗚嗚,公安同志,你可得爲我們做主啊!”
白鷗聲淚俱下,那叫一個可憐。
可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凶狠又得意地瞪向秦楚。
有公安在這裏,還有這麼多人圍觀,看她這一把就把這小賤人弄得身敗名裂,這輩子別想翻身!
但凡秦楚敢在他們面前咋呼一下,他們必然讓公安把這小賤人抓起來,扔到農場判個十年勞改!
果不其然,隨着她話音落下,幾名公安頓時向秦楚這邊投來目光。
附近圍觀的鄰居們也紛紛看向秦楚,竊竊私語像嗡嗡的鳥群一樣朝她壓來。
甚至連羅秀秀也回過頭去,看着背後的秦楚,滿臉的不敢相信。
但眼睛中射出的,卻是崇拜的光。
要不是場合不對,羅秀秀肯定會大喊一聲:楚楚,你太厲害啦!
秦楚心裏勾起一抹愉悅的笑,眼睛卻一眨,那雙美麗的眼眸頓時蒙上水霧。
“媽,您在說什麼啊。”
她嗓音顫抖,柔弱的身體也在夜風中輕顫,更顯得她整個人如飄萍一般可憐,無依無靠。
“我什麼時候打過哥哥和妹妹了……我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還把他們傷得這麼重呢?”
此話一出,圍觀群衆中頓時傳出贊同的聲音。
“對啊,這話有道理。”
“你們看楚楚這小身板,還打人呢,她不被姓姜的一家欺負就不錯了。”
“也不知道姜家人招惹了誰,挨了揍,倒栽贓在秦楚這小丫頭頭上。”
“欺負她親媽死了唄。”
“你,你們?!”
白鷗指着那些幫秦楚說話的鄰居,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怎麼回事,怎麼跟她和當家的想的不一樣?!
這幫人不是應該向着他們說話,譴責秦楚嗎?怎麼秦楚一句話就把他們都拉攏過去了!
她尖聲喊道:“就是她做的,明明就是她做的!”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向着那小賤人說話,你們安的什麼心!”
完了她又指着秦楚的鼻子:“秦楚!有本事你就把那根撬棍拿出來,讓大家夥看看,我們到底有沒有冤枉你!”
羅秀秀上前一步,一把將白鷗推遠。
“滾遠點!滿嘴噴糞,把我們楚楚都熏吐了!”
“你個糟心爛肺的後媽,一點證據沒有就平白誣陷我們楚楚!”
“還撬棍,我看你長得像撬棍!”
“你幹脆說楚楚拿着個扳手,把你那通奸生的丫頭的頭給擰下來了得了!咱們還能更信點兒,也拍手叫叫好!”
噗。
周圍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句“通奸生的丫頭”,可是把白鷗和姜百川的底褲掀了個底兒掉。
白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伸爪子朝羅秀秀的臉撓過來,但是被公安死死拉住,她就是撓不到羅秀秀的臉。
她回頭,朝姜百川直跺腳:“當家的,你說句話啊!”
姜百川走過來,臉色陰沉:“秦楚,你不承認你打傷了清清和小強,那你承不承認是你把我們趕出家門?”
“我跟你媽連拿鑰匙都來不及,現在家門都進不去。如此不孝的人,是不是你!”
公安同志們也看向秦楚,其中一個問她:“這位同志,是你把你父母趕出家門的嗎?”
這年頭,人以家庭爲單位生存,雖然不提孝道了,但子女將父母趕出家門也不是鬧着玩的。
一旦坐實,至少秦楚的名聲是別想要了。
秦楚搖頭,情緒似乎已經有了一絲崩潰。
“我沒有,我不知道……”
她哀聲道,“我今天請假回家,到家後給爸媽還有哥哥妹妹做好了午飯,然後就上樓休息了……等我再出來的時候,家裏人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就出門去買東西了,到現在才回來,回來就被父母劈頭蓋臉的罵,我……我……”
她垂下頭,手捂住臉龐,柔聲啜泣,身體更如蒲柳一般,在那裏無助搖晃,似乎隨時都會摔倒。
羅秀秀看得心疼壞了,一把將秦楚抱在懷裏,回頭怒斥姜百川和白鷗:“你們還讓楚楚給你們一家子做飯?!你們是癱了還是殘了!”
“真可惜楚楚沒那個力氣,不然的話,她真該像你們說的,掄起大棒,把你們這些剝削者全都打倒!”
周圍鄰居們一聽,紛紛點頭。
姜百川這幾年的所作所爲,周圍鄰居們都看在眼裏,只是因爲那是別人的家務事不好插手罷了。
今天姜百川和白鷗這兩夫妻嗚嗷的把周圍鄰居都引出來,還以爲別人會向着他們呢。
當然,也有那站在道德高地上隨地大小便的,開口道:“可是那畢竟是秦楚的長輩啊,她這麼做確實不應該。”
“我呸!”
羅秀秀朝那人的方向啐了口痰。
“你哪只耳朵聽見楚楚承認了,哪只眼睛看見楚楚真這麼做了?”
“你要是真親眼所見,那就跟着公安同志去派出所去,做筆錄按手印,到時候法院開庭,你也當證人出席。”
“不然就把你那破嘴給我閉上!”
一串連珠炮把那人轟得抬不起頭。
秦楚窩在羅秀秀懷裏,面子上裝柔弱,其實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自己給羅叔叔那點靈泉水真是太值了,換來這麼一個火力威猛的嘴替!
正巧她現在得裝柔弱,有些話她自己說不方便。羅秀秀的存在正好彌補了缺失的生態位,瞧姜百川跟白鷗,幹眨巴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連公安同志都忍不住問他倆:“你們到底有沒有證據。”
姜百川和白鷗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他們只想着快點讓公安抓了秦楚,卻忘了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人能證明是秦楚打的人。
至於那根撬棍,秦楚早收進空間了,就算這兩人能帶着公安進到秦宅,也絕對找不到半點實證。
公安同志見他們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耐。
本來他們接到報案,說兩人被打重傷,至今昏迷未醒,覺得這案子嚴重,很重視地派了好幾個人一起過來。
結果一看,被那兩口子指控的凶手是誰?
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年輕姑娘!
說她廢物有點難聽了,但實話實說,怎麼可能是她?
你就算站在那兒讓她打,她打得動嗎?
怕不是先閃了自己的胳膊吧!
但既然接到了報案,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一名公安對秦楚道:“麻煩你跟我們去趟派出所,做個筆錄。”
秦楚點頭,準備跟着公安走。
可這時,忽然從人群中傳出一道尖利的童音:“賤女人,欺負我媽,我打死你!”
話音未落,一個肉彈一樣的小孩,風似的沖開人群!
勢頭之猛,竟直直沖着秦楚的肚子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