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是從殷厚山這一輩開始擺脫地裏刨食的命運,來到京城的。
京城真正的世家大族之間,關系盤根錯節,很是復雜。
而殷家,並不在他們的關系網之內。
想當初殷厚山在戰場上斬殺敵首,驍勇無比,也是拿命拼出來的軍功。
殷家人員簡單,十安有一兄一姐,還有一個弟弟,都是蔣二娘所出,他們家也沒小妾庶出什麼的。
殷十安的姐姐已經故去,她弟就是殷朝,除此之外,她還有個哥哥,被外派到了外地。
殷十安從小其實並沒吃什麼大的苦頭,父母疼愛,兄弟姐妹都護着她。
只不過從她爹當上這個五品將軍,她姐嫁入皇家之後,她身邊的豺狼虎豹就多了起來。
她長在鄉野,乍然跨入另一個她完全不懂的圈子,其實並沒有什麼應對的能力。
這就導致她經常在外面出醜,久而久之,她就不喜歡出門了。
後來嫁到了承宣侯府,一家子又都看不上她的出身,有意拿捏折辱她,讓她更是終日抑鬱。
殷十安的死,十安並沒有記憶,她只知道原主是中毒而亡,死的悄無聲息。
也就是說原主都不知道她自己是怎麼死的,就是有些蹊蹺。
十安的記憶裏,宋芷柔懷了蕭博承擔骨肉,不得不嫁進承軒侯府。
十安不是頭腦簡單的原主,對宋芷柔嫁入承宣侯府做妾這件事,她有不少的疑問。
比如蕭承博這個人,蠢笨,自大,還拎不清,宋芷柔身爲中書令宋家嫡女,又有個當皇後的姐姐。
可以說京城世家公子,大部分她都可以挑選。
她到底爲什麼這麼想不開?
難道是看上了蕭博承的那張臉?
還有,宋家能同意她做平妻,也是挺讓人意外的。
就感覺有什麼陰謀。
吃過早飯,十安就要回承宣侯府。
本來殷厚山跟蔣二娘是不同意的,因爲女兒的精神狀態着實讓他們不放心。
可無奈十安堅持,他們也拿她沒辦法。
十安其實是迫不及待的回去收嫁妝,以後那可就是她的東西了,就是有刀山火海在等着她,她也要回去。
當然,要是能氣死幾個就更好了。
“乖女兒,把這個也帶上......”蔣二娘又把自己的殺豬刀拿了出來。
“好!”十安痛快的接過,然後順手插到腰間,她豪氣萬丈道:“娘你放心吧,誰要是敢給我找不痛快,我先坎了他。”
殷厚山眉頭狠狠一跳,這女兒咋越來越隨母了呢?
“二姐......”殷朝遠遠的奔了過來,到了跟前,殷朝喘着粗氣道:“二姐,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拍着胸脯道:“他們敢爲難你,我一定揍死他們。”
十安嫌棄的斜了他一眼:“別,我還是帶着咱娘的殺豬刀比較靠譜。”
這丫的,去了只會是累贅。
“二姐......”殷朝委屈的叫了一聲,然後被他娘擠開了。
在爹娘的殷殷叮囑中,十安離開了殷家,帶着一個會些拳腳的丫鬟跟一個護衛,回了承宣侯府。
承宣侯府,大門緊閉,護衛展北上前敲門,結果趾高氣昂的管家走出來說侯夫人的命令,讓殷十安跪在大門口受罰。
“展北,給我揍他。”有了能用的人,十安也就不自己上了。
展北毫不猶豫,上去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領,把他扯過來就是幾巴掌。
十安聽着管家“動聽”的叫聲,帶着丫鬟大丫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承宣侯府。
原主早就被連敲帶打的趕到了侯府一處偏遠的院子。
十安可不是原主,她回到院子就張羅着清點自己的嫁妝。
原主的嫁妝,是原主的皇後姐姐在世時給張羅的,跟十裏紅妝沒法比,但對殷家來說,也是很豐厚了。
這些年,嫁妝一直在侯府的庫房放着,而鑰匙卻在侯夫人手裏。
所以原主的嫁妝是一直掌握在侯夫人的手裏的。
十安現在身邊的人,除了陪嫁丫鬟翠花外,都是承宣侯夫人魏館安排的。
大戶人家的丫鬟,很多進府後會由主人賜名,十安實在是無法直視她娘這起名字的水平。
他們四個兄弟姐妹的名字沒被禍害,還是她爹花了錢在教書先生那裏得來的。
據她爹說,她姐還在她娘肚子裏的時候。
她爹就開始準備名字,第一個孩子嘛,總是有種特別的期待。
男男女女的名字,先生給了好幾個,他們仨的名兒就是從她姐剩下的名子裏頭挑的。
她爹當時還特得意,說花一份兒的錢,弄了四個名,賺了。
言歸正傳,再說承宣侯府這些下人,平日裏除了偷奸耍滑,陽奉陰違,消極怠工外,就是充當承宣侯府的人的眼線。
十安的命令,他們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世子夫人,您要動庫房裏的東西,還需問過侯夫人。”一個樸婦吊着三角眼道:“您就不要爲難我們這些下人了,再說您也沒庫房的鑰匙不是?”
十安摸着下巴想了想:“這確實是個問題。”
庫房沒鑰匙可以把鎖砸了,實在不行,還可以砸門嘛,這倒不是大問題。
問題是沒人幫她抬東西怎麼辦?
就靠倆小丫頭跟一個護衛?
到時候侯府肯定攔着,那打架的活兒誰幹?
難道要自己上?
十安皺着眉在琢磨辦法,下人見她沒了動靜,有人鄙夷有人憂。
“看來還得找找外援。”十安突然站了起來:“翠花你們留下,我出去一趟。”
“世子夫人,沒有侯夫人的命令,您不能出府。”又是那個婆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對了,還有你......”十安沒什麼表情的盯着她吩咐旁邊的展北:“把她舌頭割了,腿打斷,丟出去。”
這魏館的走狗,以前沒少仗着她的勢爲難原主。
她的院子,就屬她蹦躂的歡,今兒就拿她殺雞儆猴了。
“我是侯夫人派過來的,你不能這麼對我......”婆子雖然有些害怕,但依舊叫囂的厲害。
展北抽出匕首,上去在她嘴裏一陣攪和。
屋子裏的其餘下人被嚇的腿都軟了,他們眼睜睜看着展北調轉匕首,挑斷了婆子的腳筋,然後把婆子拖了出去。
“別瞎扔,給侯夫人送回去。”十安還在後頭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