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崢見她答應得幹脆，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明天上午十一點，機場碰面，不要遲到。”
簡舒意點頭應下，腳步輕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她離開後，張皓拿着文件走進辦公室，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時總……簡秘書還是個新人，這次津市的項目對接很重要，真的能帶她去跟客戶對接嗎？萬一出點差錯……”
時崢放下手中的鋼筆，抬眼看着他：“張皓，你跟着我多久了？”
張皓一怔，下意識回答道：“已經快十年了，時總。”
“那你是一來公司就變成老手的嗎？”
時崢靠在椅背上，語氣平靜。
“你剛來公司的時候，連基本的合同條款都理不清，我不是也一樣帶着你到處去見客戶嗎？”
張皓聽完，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多餘。
“知道了時總，我這就去把資料整理好發給簡秘書。”
時崢“嗯”了一聲，視線重新落回桌上的項目文件上。
雖然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心裏究竟有幾分私心，可能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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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上。
簡舒意端着筆記本電腦，流利地跟時崢核對着接下來的日程安排。
時崢靠在沙發裏閉目養神，等她一口氣說完了才睜開眼睛。
“臨時出差能把行程安排得這麼周密，做得不錯。”
聽到誇獎，簡舒意笑着抿了抿唇：“應該的。”
津市距離京城不遠，一個多小時的航程就到了。
司機早早就等候在了出站口，兩人坐着專車來到酒店，剛放下行李又馬不停蹄地趕去和合作方見面。
冗長的會議結束，對方還特意安排了歡迎晚宴，地點就在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
在這裏，簡舒意這才終於見到了合作方的老板。
一個穿着寬鬆西裝、肚子凸起的油膩中年男人。
男人臉上堆着熱情的笑容，朝着時崢快步走來，隔老遠就伸出了手。
“時總，一路辛苦！我是汪獻，這次項目的負責人。”
在聽到 “汪獻” 這個名字時，簡舒意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她突然想起來，上一世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
時崢好像就是因爲和一個不靠譜的合作對象籤了合同，導致項目後續出現重大紕漏，給公司造成了很大一筆損失。
這事兒還是時明喆告訴她的，他說時崢因爲這次失誤，不僅被董事會批評，還被家裏人一頓臭罵，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
現在回想一下……那個合作對象的名字，好像就是汪獻！
時崢察覺到她瞬間的僵硬，偏頭看了她一眼。
他握住伸到面前的手，指尖與對方的手掌一觸即分。
“汪總您好，久仰大名。”
汪獻連忙引着二人入席就坐，笑得一臉殷勤：“時總快坐！難得來一趟津市，今天一定要好好讓您盡興！”
時崢客氣又疏離道：“汪總客氣了，我這次是爲了談合作而來，只要項目能順利推進，就算不虛此行了。”
“時總都親自來了，還有什麼談不下來的？”
汪獻哈哈大笑，手掌撫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眼神卻不經意間掃過一旁的簡舒意。
“簡小姐看着年輕，沒想到也是時總的得力助手，真是年輕有爲啊。”
簡舒意勉強扯出個笑：“汪總謬贊了。”
汪獻看了一眼時崢的臉色，轉頭對服務員招呼道：“去把我珍藏的好酒開兩瓶來，今天我要跟時總不醉不歸！”
時崢淡然道：“汪總，適量即可。明天我們還要繼續洽談工作，還是保持清醒比較好。”
汪獻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時總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了，那咱們就少喝點，意思意思就行！”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兒，簡舒意隨便吃了幾口就擱下了筷子。
雖然時崢說着適量即可，但這一頓飯下來，他面前的酒杯就沒怎麼空過。
好在他酒量似乎還不錯，被汪獻灌了這麼多，臉色一點沒變，眼底也是一片清明。
哪怕汪獻借着酒意想繞着圈子套話，或是有意模糊合作條款裏的細節，時崢都能條理清晰地把話題拉回正軌，邏輯縝密得讓人挑不出半分破綻。
終於結束了這場應酬，時崢拒絕了汪獻的“下半場”邀約，帶着簡舒意回到了酒店套房。
他扯鬆領帶，仰起頭靠在沙發上，深深呼出一口帶着酒意的氣息。
簡舒意這時候才從他臉上看出了一點點醉意，猶豫着問道：“時總，需要幫您買點解酒藥嗎？”
時崢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認識汪獻？”
她那些細微的反應，都被他看在了眼裏。忍了一晚上，現在終於問了出來。
簡舒意想了想，卻不知一時從何說起。
“時總……”她有些爲難地開口道，“我覺得那個汪獻有點問題，這次的合作，您最好再多考慮考慮。”
時崢挑了挑眉：“爲什麼？”
“就是……直覺吧。”
簡舒意摸了摸耳後，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反正我看他第一眼就覺得這人不太正經，跟這種人合作，多半沒什麼好下場。”
時崢輕笑：“我談生意，只看利益，不看眼緣。”
簡舒意有點生氣，轉過身去整理自己的行李，“你愛信不信吧，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了。”
“怎麼還生氣了？”
時崢喝多了酒，聲音裏帶着些不同尋常的慵懶笑意。
簡舒意翻出自己的睡衣，趕人似的揮了揮手，“你趕緊進去睡覺吧，我也要休息了。”
時崢扶着膝蓋站起身，在路過她身邊時，突然偏頭笑道：“你生氣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簡舒意扭頭走向浴室，嘴裏還小聲嘟囔着，“真是醉得不輕……”
時崢也不知是怎麼了，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就笑出了聲。
接下來的兩天一直在一場又一場的會議和應酬中度過。
盡管時崢並沒有把她那晚說的話當真，但在後來每次面對汪獻時，還是難免多加了幾個心眼。
最讓他覺得意外的是簡舒意，雖然這份秘書工作她才剛接手，可展現出的適應力與學習力卻遠超預期。
每一件事她都處理得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出半分差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