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人品不好,那就不麻煩傅總了。”
溫旎嘉硬着氣說完,扭頭就要去扣鎖,可無論多用力,都打不開車門。
試過幾次,溫旎嘉才放棄,轉頭盯着傅硯舟。
如果眼神能吃人的話,此刻他已成一具骷髏。
傅硯舟毫不在意,卻又一臉正色:“既進了娛樂圈,那就少不了與人打交道,你跟甲方說話都是這樣?”
“當然不是了。”
傅硯舟乜着她,“那就是只對我?”
溫旎嘉被他問住,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我怎麼跟你說話了,不夠尊重,還是不夠諂媚?”
“……”
“不是想要試鏡的機會?”傅硯舟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換做是你,就你現在這個態度,你會給嗎?”
“是你先說我人品不好的。”溫旎嘉小小聲地狡辯。
傅硯舟輕抬眉尾,不和她幼稚爭論,只從善如流:“溫小姐,這不是借口。”
溫旎嘉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這個時候就該好言好語哄他,哄他高興了,說不定事就成了。
“……那我請你吃飯?”
“上次溫小姐說請吃飯,就是在一家面館敷衍我。”傅硯舟清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那家面館很有名的,是好吃我才帶你去的。”她解釋完,立刻說道,“那就去吃火鍋?我知道有一家,味道不錯。”
“不吃火鍋,”傅硯舟漫不經心地嫌棄道,“一身味。”
“好吧,……那去吃中餐?”
傅硯舟沒說話。
溫旎嘉覺得有戲,“你想吃哪家?天上人間?”
話一出口,她就心疼自己錢包要大出血了。
在天上人間吃一頓漂亮飯,最少都要五六千。
算是她目前所能承受的消費天花板了。
傅硯舟聞言,終於舍得抬眼看了她一下,似乎在斟酌,片刻後,淡淡道:“可以。”
溫旎嘉眼眸一亮,故意拖長語調:“那我的試鏡……”
傅硯舟骨節分明的手搭在真皮方向盤上,只聽一聲極輕的嗡鳴從車底漾開。
他語氣很輕:“看你表現。”
車子啓動,駛出地下停車場。
窗外斑斕的燈光,如繁星般映在玻璃上。
沒多久,溫旎嘉酒意上頭,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再睜開眼時,先入目的是搭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
溫旎嘉眉間皺了下,繾綣地抬起眼,就見傅硯舟正倚着主駕駛椅背看着手機。
他安靜時總帶着疏離感,眉峰微蹙,像朵懸於峭壁的雪絨花,清冷中藏着不自知的引力。
“醒了?”
男人聲音低沉,在逼仄的車廂裏蕩開。
溫旎嘉猛地回神,慌亂別開眼,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醒了就下車,我送你回家。”傅硯舟收起手機,漫不經心地解開安全帶。
溫旎嘉腦袋短路了兩秒,轉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自己已到了公寓樓下。
要命。
她到底睡了多久。
溫旎嘉臉頰暈着微醺的紅色,她將蓋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丟給旁邊人,回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傅硯舟低頭看了一眼隨意丟在他膝上的西裝外套,回道:“你的腳受傷了,就這麼走回去不疼?”
溫旎嘉解安全帶的動作一頓,偏頭看着他,臉上全是疑惑。
她磨傷的是腳後跟。
他是怎麼知道的?
傅硯舟淡淡瞥了一下她的腳,解釋:“你的鞋帶染紅了。”
溫旎嘉聞言,低頭去看。
她的高跟鞋後邊綁了白色真絲絲帶,腳跟磨傷後流的血染在絲帶上。
白夾紅,小小一片,確實有點惹眼。
“……小傷而已,哪有那麼嬌貴。別送了。”
溫旎嘉反手去扣車門,剛打開一條縫,傅硯舟卻突然道:“等等。”
溫旎嘉回頭,“幹嘛?”
“這個,你忘了。”傅硯舟遞來一個印着金色鹿角的禮品袋,袋子裏裝的是Lumière腕表。
溫旎嘉愣了愣。
男人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白皙到青筋明顯。
好半晌,溫旎嘉才舍得挪開目光,接過袋子,極敷衍地道了聲謝後,然後下車。
嘶…
一直坐着還不覺得,現下腳一落地,疼是真有點疼。
溫旎嘉咬着牙,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等過了保安亭,拐進一排隱蔽的灌木叢,才停住腳步。
溫旎嘉手扶着垃圾桶,筆直的背脊向下彎了彎,疼得倒抽了好幾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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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疼……
隔了許久,等緩過勁,溫旎嘉才邁着一瘸一的步伐進入單元門。
回到公寓,玄關的氛圍燈,在聽到“咔噠”一聲的開鎖聲後,亮起昏黃的光暈。
溫旎嘉甩掉腳上的高跟鞋,赤足往客廳去。
之前拍戲時,總會生病,小林就在劇組給她備了一個醫藥箱。
後來殺青,她就把醫藥箱一起帶回了家。
具體放哪裏,有些忘了。
溫旎嘉找了好幾個櫃子,終於在茶幾下翻出一個紅十字箱子。
裏面全是各種的藥片。
治感冒的,治嗓子的,還有消炎的……就是沒有創可貼。
溫旎嘉頹然一屁股跌進沙發,正發愁時,門鈴隨之響起。
叮鈴~~
鈴聲在通透的屋內蕩漾開。
溫旎嘉滿心疑惑,一瘸一拐的拖着腳走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看——
是名戴着黃色帽子的外賣員。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麻煩開下門!”
溫旎嘉有些納悶。
一邊想着她沒點外賣啊,一邊還是把門開了個縫,從外賣員手裏接過了外賣。
是個黃色的紙袋。
打開後,裏面是一瓶碘伏,和一盒創可貼。
溫旎嘉眉尖蹙了下,看了眼外賣單,上面填的聯系人姓傅。
她怔着。
拿在手裏的紙袋好像在發熱,燙手的厲害。
與此同時,客廳那邊傳來動靜。
溫旎嘉回過神,走過去拿起手機,一接通就聽到電話彼端傳來清冷溫雅的男聲。
“收到外賣了?”
溫旎嘉看了眼手裏的紙袋,“嗯”了聲,淡淡道:“謝了。”
電話裏一陣寂靜。
稍等片刻,才聽傅硯舟道:“記得先塗藥,最近先別穿高跟鞋了。”
溫旎嘉癟了癟嘴,“知道啦。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