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洲身體瞬間繃緊,心裏像有羽毛在撓,癢得厲害。
但他強忍着沒有動彈。
聽着身邊逐漸變得均勻綿長的呼吸聲,確認安娜已經睡着。
宋九洲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卻依舊心潮難平。
他閉上眼,意識沉入那方修仙洞天。
空間裏依舊灰蒙蒙,但《萬古長青決》法訣流轉,絲絲縷縷的靈氣匯聚。
他摒除雜念,專心運轉法訣。
他心神凝聚,按照法訣指引,引導靈氣在特定經脈中遊走。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身體似乎變得輕盈,與周圍環境的隔閡在減弱。
他睜開眼,伸出手指,嚐試性地按向洞天的石壁。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但當他加大靈氣輸出,意念集中時,手指竟緩緩沒入了石壁之中!
穿牆術,成了!
雖然還很生澀,只能穿入淺淺一層,但證明路子是對的。
接着,他嚐試隱身訣。
靈氣覆蓋體表,扭曲周圍的光線。
一開始效果很不穩定,時隱時現。
他不斷調整靈氣輸出的節奏和強度,慢慢摸索出門道。
終於,在消耗了大半靈氣後,他的身形在洞天中徹底消失,連氣息都變得微不可察。
隱身訣,初窺門徑!
反復練習了幾次,直到神識傳來疲憊感,他才停下。
退出洞天,回歸現實。
窗外月明星稀,村子裏靜悄悄的,連狗叫都聽不見了。
正是夜深人靜時。
宋九洲感受了一下體內增強了一絲的靈氣和初步掌握的兩個法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輕輕起身,動作悄無聲息。
是時候,去找老楊家算算總賬了。
他身形一動,如同暗夜裏的幽靈,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朝着老楊家的方向潛行而去。
夜色如墨,月朗星稀。
宋九洲的身影在黑暗中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腳步輕得聽不見一絲聲響。
他運轉《萬古長青決》法訣,靈氣在體內流轉,將周身氣息收斂到極致。
穿牆術和隱身訣雖然還只是初窺門徑。
但在這寂靜的鄉村夜晚,用來潛入一戶普通農家,已是綽綽有餘。
老楊家的土坯房輪廓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東屋傳來楊成龍震天的呼嚕聲和西屋楊建業偶爾的磨牙聲。
宋九洲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猶豫。
他走到老楊家那扇破木門前,沒有去推。
而是心念一動,體內靈氣按照穿牆術的法門運轉。
身體仿佛化作一道虛影,悄無聲息地穿透了木門,進入院內。
院裏的景象和白天離開時沒什麼兩樣,破敗,雜亂。
宋九洲目光掃過,直接走向正屋。
再次施展穿牆術,他如同鬼魅般穿過了土坯牆,進入了黑漆漆的屋內。
一股混雜着汗臭、腳臭和食物餿味的渾濁空氣撲面而來。
借着從破窗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宋九洲看清了屋內的情形。
楊成龍和趙金花四仰八叉地睡在土炕東頭,鼾聲如雷。
西頭炕上,楊建業蜷縮着,半邊腫起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滑稽,嘴角還掛着點口水。
宋九洲心中冷笑。
他先沒理會熟睡的三人,目光如鷹隼般掃視着整個屋子。
這老楊家,在楊成龍當上小隊長前,祖上也算是村裏的富農,有點家底。
不然當年也不會“發善心”撿回他這麼一個半大小子吃白食。
這些年,靠着他宋九洲當牛做馬掙工分,楊成龍又當上了小隊長,明裏暗裏肯定撈了不少。
那些克扣他的工分錢、各種票證,還有以前攢下的家底,絕不會少。
他記得,趙金花有個習慣,喜歡把值錢的東西藏在炕席底下。
宋九洲悄無聲息地走到東頭炕邊。
趙金花睡得像頭死豬,嘴角流涎,對近在咫尺的危險毫無察覺。
宋九洲伸手,輕輕掀開油膩破舊的炕席一角。
手指果然觸碰到一個用油布包着的東西。
他心中一動,小心翼翼地將那東西抽了出來。
入手沉甸甸的。
打開油布,裏面赫然是厚厚一沓錢!
大部分是舊版的拾元、伍元紙幣,還有一些更小面額的。
宋九洲借着月光快速清點了一下。
足足有七百八十三塊六毛四分!
在這年頭,這絕對是一筆巨款!
一個壯勞力掙一年工分,刨去口糧,也未必能剩下幾十塊現金。
除了錢,油布裏還有一小疊票證。
工業券、布票、糧票,林林總總二十多張。
其中工業券就有八張,這玩意兒最是緊俏。
雖說飢荒年不如糧票,但工業券也不好搞,能一次性拿出八張,也算是闊綽了。
宋九洲眼神更冷。
果然,這家人吸了他的血,肥了自己!
他毫不猶豫,將錢和票證全部收進空間裏。
這空間雖然還不大,但裝下這些綽綽有餘。
收了錢,宋九洲開始掃蕩。
他目光所及,只要是值點錢、能用上的東西,統統不放過。
糧食?搬空!
角落裏那半袋白面,一小袋大米,還有幾十斤雜糧,統統收走。
衣櫃?
打開一看,裏面還有幾塊嶄新的的確良布料,以及趙金花舍不得穿的兩件新棉襖。
收走!
楊建業那些半新不舊的衣服?雖然看不上,但也不能留!
收走!
鍋碗瓢盆?雖然破舊,但也能用。
收走!
桌椅板凳?雖然搖晃,但修修還能坐。
收走!
甚至連炕上那幾床還算厚實的棉被,宋九洲也沒放過,直接抽走,只給他們留了身下鋪的破炕席。
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
但他動作極輕,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熟睡中的三人,對此一無所知。
很快,原本還算有點家當的屋子,變得家徒四壁。
只剩下幾件破得不能再破的家具和炕上那三條死豬。
做完這一切,宋九洲心中的惡氣總算出了大半。
他走到炕邊,看着睡得口水直流的楊建業。
想起白天他那副囂張嘴臉和對着安娜說的污言穢語。
宋九洲眼神一冷,掄圓了胳膊,照着楊建業那腫還沒消透的臉,狠狠一個大逼兜扇了過去!
啪!
聲音清脆響亮。
“嗷!”
楊建業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捂着臉坐起來,又驚又怒。
“誰?誰他媽打老子?”
他迷迷糊糊地四處張望,屋裏黑漆漆的,除了爹媽的鼾聲,什麼也沒有。
“媽的…做夢都夢到那小畜生…”
他嘟囔着,揉了揉火辣辣的臉,以爲是白天被打的後遺症,又倒頭躺下,很快鼾聲再起。
宋九洲在隱身狀態下冷冷一笑,不再停留,穿牆而出,離開了老楊家院子。
走在寂靜的村道上,夜風拂面,宋九洲只覺得神清氣爽。
儲物空間裏那堆得跟小山似的物資,還有那厚厚一沓錢和票證,讓他心裏無比踏實。
“老虔婆,老畢登,還有楊建業你個廢物點心,好好享受吧!”
“拿了老子的,都給老子吐出來!”
“這才只是開始!”
他低聲咒罵,語氣卻帶着快意。
回到小院,安娜還在熟睡,抱着他的胳膊,睡得香甜。
宋九洲輕手輕腳地上炕躺下。
安娜似乎感覺到他回來,無意識地往他懷裏蹭了蹭,發出小貓似的囈語。
宋九洲摟着懷裏溫軟的身子,聞着她發絲的清香,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宋九洲就醒了。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安娜還蜷縮在破被子裏睡得正沉。
他沒有驚動她,先去了趟院子角落,從空間裏取出一些昨晚拿回來的糧食和一口舊鍋。
簡單熬了點玉米碴子粥。
粥香彌漫開時,安娜也揉着眼睛起來了。
“宋大哥,你起這麼早?”她看着灶台上冒熱氣的粥,有些驚訝。
“嗯,今天咱們就出發。”宋九洲攪動着粥。
“去北邊做點買賣,籌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