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拽住還在發懵的顧清洛,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和焦急,聲音壓得又低又快:“別問!上車!去東海大橋,開到你這破車能跑的最快速度!”
顧清洛腦子裏還回蕩着那一百萬和陸宴離的名字,整個人暈乎乎的,但看到江婉那副天塌下來的表情,身體的反應比腦子還快。
她被江婉塞進駕駛座,幾乎是本能地擰動鑰匙,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嗡——”
騷紅色的甲殼蟲發出一聲與其可愛外表完全不符的憤怒咆哮,像一顆紅色的子彈,猛地躥了出去。
“我操!婉婉你幹嘛!搶銀行了?!”顧清洛死死抓着方向盤,在夜間的車流裏瘋狂穿插,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比搶銀行嚴重,”江婉死死盯着前方,飛速解釋,“系統發了強制任務,陰差勾錯魂了,要去東海大橋阻止。目標就是剛才那個叫阿彪的黑西裝。失敗了,我的系統就得關七天,功德護體也沒了!”
“陰……陰差?!”顧清洛手一抖,方向盤差點甩出去,甲殼蟲一個風騷的S形走位,險險擦着一輛公交車的屁股飛過。
她嚇得臉都白了,可那雙大眼睛裏,卻瞬間燃起了兩團名爲“刺激”的熊熊烈火。
“就是……黑白無常那種?吐着長舌頭,走路用飄的?”
“差不多。”
“帥不帥?”
江婉:“……”
她現在只想撬開自己閨蜜的腦子,看看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與此同時,京城最頂級的私人會所內。
陸宴離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忙音,英俊的臉上,那份慣有的從容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他緩緩放下手機,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成了冰。
居然敢掛他電話?
他拿起內線電話,聲音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給我查她的位置。”
“我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
東海大橋。
當那輛幾乎要散架的甲殼蟲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橋頭時,前方已是一片狼藉。
刺耳的刹車聲、汽車鳴笛聲和人們的驚呼聲混成一片。連環追尾,火光沖天。
阿彪那輛黑色的商務車,此刻像個被捏扁的易拉罐,被一輛失控的大貨車死死擠在護欄上,車頭已經完全變形,滾滾的濃煙從引擎蓋裏冒出。
“完了!路全堵死了!”顧清洛看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的車龍,急得直拍方向盤。
救護車和警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但根本過不來!
江婉看了一眼系統面板上血紅的倒計時,只剩下不到五分鍾。
她當機立斷,解開安全帶:“下車!”
她一把拉住顧清洛,在閨蜜震驚的目光中,低喝一聲:“陰陽雙穿門,開!”
一個散發着幽幽冷氣的半透明光門,突兀地在兩人面前展開。
“我……”顧清洛的驚呼被堵在了喉嚨裏。
江婉沒給她反應時間,拽着她,一步就跨了進去!
天旋地轉!
下一秒,兩人已經穿越了近百米擁堵的車龍,直接出現在了那輛變形的商務車旁。
濃烈的汽油味和燒焦的氣味撲面而來。
顧清洛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她扶着護欄,看着身後幾十米外自己的那輛甲殼蟲,感覺整個世界觀都被這一步給跨碎了。
車內,阿彪滿頭是血地癱在駕駛座上,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顯然還活着。
但在江婉的眼中,另一幅景象正在發生。
一個半透明的、帶着驚恐表情的阿彪的魂魄,正被一個穿着古代皂隸服飾、手持生鏽鐵鏈的身影,粗暴地往車外拖拽。
那是個低階陰差,國字臉,一臉的班味兒,眼神裏全是“趕緊搞完好下班”的不耐煩。
他似乎察覺到了江婉的注視,猛地轉過頭,看到這個居然能看見自己的大活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厲聲呵斥:“陽壽未盡者,速速回避!陰司辦事,休得放肆!”
一股陰冷的威壓撲面而來。
江婉體表,那層由五千功德化成的淡金色光暈自動亮起,如同一道溫暖的屏障,將那股陰氣盡數擋在了外面。
她站在破碎的車門前,寸步不讓,聲音清冷而堅定。
“你勾錯人了!他的陽壽未盡!”
那陰差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晃了晃手裏的勾魂索:“生死簿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今日此時,東海大橋,就是他!你一介凡人,懂什麼天道輪回!”
他手上加力,阿彪的魂魄被拽出了大半,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江婉明白,跟這種一根筋的基層公務員講道理,純屬浪費時間。
電光石火間,她意念一動,直接打開系統商城。
【陰德:10】
【兌換:一次性見鬼符(售價:10點)】
【兌換成功!】
一張黃色的符籙憑空出現在她手中。
“你敢!”陰差見她要動手,怒目圓睜。
江婉根本不理他,手臂一揚,那張符籙隔着破碎的車窗,化作一道流光,“啪”的一聲,精準無比地貼在了昏迷中的阿彪的額頭上!
幾乎是同時,那個已經被拖拽出大半的魂魄,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扯了回去,“嗖”的一下,瞬間沒入體內!
“嗯……”
駕駛座上,阿彪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眼皮劇烈地顫抖了幾下,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獲得的臨時陰陽眼,還帶着重傷後的迷茫和混沌,直勾勾地,就對上了近在咫尺,正保持着拉拽姿勢一臉錯愕的陰差。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阿彪的大腦宕機了三秒。
三秒後,一聲撕心裂肺尖叫,猛然爆發!
“鬼——啊——!!!”
“哐當!”
陰差手裏的勾魂索,應聲掉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都懵了,看着眼前這個指着自己鼻子、叫得比鬼還大聲的活人,腦子裏一片空白。
什麼情況?
工作業績沒完成,還被KPI本人給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