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的地下停車庫,一台黑色賓利停在牆角處。
原本安靜的車身突然之間就開始晃動。
王騰雙手不要錢似的瘋狂拍打着方向盤,臉上表情猙獰的可怕。
“爲什麼?爲什麼!”
“你不是都死了三年了嗎?!!”
“你就這麼難殺嗎?那次車禍沒把你撞死?!”
“秦夜,你特麼給我等着!”
“呼~”
王騰眼睛通紅,表情逐漸恢復正常。
想了想他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大舅,忙啥呢?”
“今天沒出去,怎麼了大外甥?”
“大舅,問你個事兒。”
“嗯,你說。”
王騰深吸一口氣,眼神有些冰冷,但卻帶着一絲忐忑。
“你說人死之後會不會復活?”
“你喝了?”
“沒有啊。”
“那就是沒睡醒是不是?”
“不是,大舅,我就好奇問一問。”
“行了,你趕緊睡覺吧,大白天的都開始說胡話了。”
“大舅,我真沒有,就是......看了個電影,一個人死了三年了,突然又出現了,所以好奇嘛!”
“你也知道那是電影啊,掛了吧,還要去忙呢。”
電話被單方面掛斷,王騰手裏把玩着手機,眼神裏卻帶着不符合年歲的深沉。
自己大舅屬於國家特殊部門,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部門。
但小時候偶爾都會聽大舅跟自己講一些靈異事件。
長大以後越來越覺得自己大舅很神秘。
只是這事兒有點難以解釋,他也不敢跟大舅實話實說。
可是爲什麼會沒死?
是假死?
還是復活了?
王騰越想越煩躁的要崩潰。
在他心裏蘇雨薇原本就是自己的,這是從小學開始就根深蒂固想法。
只是到了高中以後一切都變了。
原來她還能跟自己說笑一下,可是自從認識了秦夜以後就再也不主動找自己了。
就算他主動對方幾乎也不會有什麼回應。
如果是一般女生可能王騰就直接用強了,但對方的家世和自己相當。
而且還是世交,他只能想着循序漸進。
從高中到大學,王騰始終跟隨在倆人身後不遠處。
隨着年齡的增長,嫉妒的心在看到兩人那次一起喝一杯奶茶以後就徹底爆發了。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心裏開始無限的放大,最終還是決定去做了。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原本以爲慢慢蘇雨薇會忘掉秦夜,可是她並沒有。
只不過蘇雨薇有什麼事兒解決不了的時候又開始想起自己。
這讓王騰覺得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沒想到,原本死了三年的秦夜竟然再次出現了。
而且,那微微抬眸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還會出現窒息感。
太奇怪了。
王騰翻動着通訊錄,看到一個名字想了片刻還是沒有打出去。
畢竟事情已經完成了,兩方之間實在沒有聯系的必要。
主要現在他的那個位置有點敏感,而且事情應該可能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是現在他的內心實在是安靜不下來。
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胡思亂想的時候,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自己老爸威嚴又帶着一絲柔和的臉。
如果說自己最大的後盾是誰,那必然是自己的老爸。
從小到大自己想要的,老爸就沒有做不到的。
只是蘇雨薇是個意外,因爲蘇家一直沒有同意聯姻的想法。
就只說看孩子自己。
既然自己無法解決,那就在只能找老爸,頂多挨一頓打而已。
王騰深吸一口氣直接撥通號碼打了過去。
“爸,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兒。”
“回家來說。”對面聲音低沉。
“好。”
掛斷電話,王騰心裏安穩了一點,隨後啓動了車子。
一路上,他心裏想了無數的借口。
但都在見到自己父親的那一刻忘的幹幹淨淨。
客廳內,溫度剛好適中。
王尚舉穿着裁剪合體的深色真絲襯衫負手而立,他身形挺拔,背影透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沉靜。
落地窗外是修剪的一絲不苟的日式枯山水庭院。
王騰站在不遠處喉嚨發幹,準備好的說辭在舌尖打轉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爸......”他艱難的開口。
王尚舉沒有回頭。
聲音平穩的像是在討論天氣,卻帶着一絲冰冷的穿透力。
“你想坦白什麼?”
“我......我......”王騰臉色通紅,卻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那我替你說。”
王尚舉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
“三年前,也是深秋,蘇氏集團不遠處的那場車禍,是你做的。”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王騰心髒猛然一縮,剛才憋的通紅的臉突然煞白如紙。
他身體微微顫抖:“爸,你......你怎麼知道?”
“那輛泥頭車的司機,老家是東山鎮的。”
王尚舉緩緩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卻沒有王騰預想中的暴怒。
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母親賬戶裏,三年前突然多出一筆五十萬的匯款,來源是一個海外空殼公司。”
“往上追溯,最終關聯到你大學時候用假身份開的一個基金賬戶。”
王騰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他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一切都在父親的掌控之中。
王尚舉踱步到紅木茶台前坐下,示意王騰也坐。
他慢條斯理的倒了兩杯茶,推給自己兒子一杯。
“做這種事,首要的不是手段,而是收尾。”
王尚舉抿了一口茶,語氣平靜的就像在指導一樁生意。
“你的思路是對的,但痕跡處理的太糙。”
“資金流向,你應該走現金或者用虛擬貨幣洗幾遍,而不是圖省事兒走空殼公司。”
“肇事司機應該當場死,而不是一年後死在看守所。”
“還有,他的母親,你能保證他不跟他母親透露什麼東西嗎?”
王尚舉喝了口茶,眼神平靜。
“既然做了,就要確保萬無一失,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留下任何疑點和活口,都是給自己埋雷,懂嗎?”
王騰聽得目瞪口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
他原以爲自己會迎來狂風暴雨般的斥責甚至家罰。
卻萬萬沒想到父親竟如此冷靜的在給他復盤操作失誤的地方。
“爸......那......那現在......”王騰的聲音都在發顫。
不知道是被嚇的了,還是被父親跟以往完全不同的說話方式給鎮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