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曼陀山莊,花廳之內。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顯得格外刺耳,精美的青花瓷茶盞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溼了那一塵不染的繡鞋,可鞋子的主人卻仿佛失去了痛覺一般,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裏。
王語嫣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臉龐上,此刻早已沒了往日的從容與恬靜,只剩下一片慘白與迷茫。
“戀愛腦?表哥……把我當棋子?爲了駙馬之位……拋棄我?”
林淵那略帶無語的聲音,仿佛魔音貫耳,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中回蕩。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她那柔軟的內心。
“不……這不是真的……”
王語嫣顫抖着喃喃自語,眼眶瞬間紅了,她想要反駁,想要大聲斥責林淵在胡說八道。
可是,當她回想起表哥平日裏談及復國大業時那狂熱到近乎扭曲的眼神,回想起表哥爲了拉攏江湖豪傑而對自己冷落的態度……
還有母親一直討厭着對方,並且不喜歡自己與對方來往。
她能記住諸多武學,其記憶與天賦自然沒的說。
沒人指出的話她倒是沒有想到這邊,或者她自身已有所察覺,但內心下意識回避掉。
只是現在被林淵直接了當的說出,一直回避的事情直接擺在面前,王語嫣再也無法逃避這個問題。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爲了大燕復國,表哥他真的會選我嗎?”
以往種種不斷浮現心頭,王語嫣升起這個念頭,便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在仔細回憶着以往狀況後,她無論怎麼想要爲慕容復進行找補,卻在回憶着那狂熱表情後,發現他會拋棄自己的可能極大。
她突然想起林淵之前的話——九陽真經在白猿腹中,嶽不群會自宮,自己外公還活着。
九陽真經的事情已然應驗,嶽不群是誰自己不知道,也不可能詢問得出對方是否自宮。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以驗證的事情。
王語嫣猛然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我要去擂鼓山!只要找到外公,就能證明他說的是真是假!”
……
與此同時,燕子塢,參合莊。
阿朱正坐在湖邊的回廊上,手中繡着一只鴛鴦,但針腳卻亂了。
她看着面前緩緩消散的光幕,發出一聲幽幽的長嘆。
“雖是狂徒之言,卻……一針見血。”
作爲慕容復的貼身侍婢,她比深閨中的王語嫣更了解自家公子爺。
慕容復外表謙謙君子,實則心高氣傲,爲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復國夢早已魔怔。
“語嫣姑娘一片癡心,怕是終究要錯付了。”
阿朱搖了搖頭,輕撫着肩頭,眼神中帶着期翼。
“只是不知道這林淵是否知道我父母的事情。”
【本次4小時直播已結束】
【正在根據直播精彩程度進行發放獎勵……】
【恭喜林淵獲得一下獎勵:】
【1.被動天賦【劍心通明】:劍心澄澈,通明無礙,可瞬間洞悉劍道真意,免疫大部分精神攻擊,大幅提升對劍法的領悟力。】
【2.根基灌頂——【十年精純內力】(已自動存入,可隨時提取)】
“哈哈~”
婠婠望着此處獎勵,不由得捂着玲瓏小腹倒在床上大笑,赤裸玉足散發着玉色光芒,其上鈴鐺發出輕響,如羽毛般點觸在人心,勾勒得心中發癢。
“若是慈航靜齋的家夥也有人在觀看光幕,恐怕不會好受吧~”
良久,婠婠才緩緩停下笑容,素白小手擦拭着眼角淚水,細長眼簾上掛着的水柱,被水色沁潤的眼眸讓其更是誘人。
陰癸派與慈航靜齋堪稱宿敵,除了正邪的對立之外,還有雙方修行功法的理念沖突。
而作爲宿敵她對於慈航靜齋的功法境界自然也有所了解。
她已然能夠想到那群假正經的表情是如何精彩。
事實上,雖然還達不到婠婠所想的崩壞表情,但師妃暄此時神情確實有些微妙。
“???”
望着此次的獎勵,師妃暄即使一向波瀾不驚的她,此時心境也不由得出現劇烈波動。
慈航劍典爲慈航靜齋的至高武學,全卷十三章,共有三大境界爲,心有靈犀、劍心通明、死關。
突破死關後更是有着便能破碎虛空的說法。
而師妃暄作爲這一代慈航靜齋的核心弟子,此前也堪堪抵達劍心通明步入先天,有資格下山行走。
然,此時的林淵居然就直接獲得了劍心通明!
雖並非是慈航劍典的劍心通明。
且看其效果與自己苦練的慈航劍典似乎還相差無幾!?
若是修行了劍典,恐怕便能直接跨越前面層次,達到劍心通明之境。
這即使是她也有些麻了。
……
【正在抽取幸運觀衆獎勵……】
【恭喜王語嫣,獲得——五年精純內力!】
花廳之中。
原本還沉浸在悲傷中的王語嫣,忽然感覺一股暖流憑空涌入四肢百骸,她那原本柔弱無力的嬌軀,瞬間充滿了力量。
“這……這是內力?”
王語嫣驚愕看着自己的雙手,她雖然通曉天下武學理論,卻因爲種種原因體內毫無真氣。
但現在這五年的精純內力,直接讓她跨過了多年苦修。
雖然只是普通的五年內力,但搭配其記憶中武學,只需要膽氣充足點,同等境界中也堪稱頂尖。
“連上天都在幫我嗎?”
王語嫣握緊了拳頭,眼神中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了。
“既然有了武功,我就更不能坐以待斃!”
曼陀山莊的夜,顯得格外漫長。
王語嫣並沒有休息,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徑直來到了母親李青蘿的閣樓前。
“娘,我有事問您。”
屋內,正對着一盆茶花修剪枝葉的李青蘿眉頭一皺,語氣不善。
“這麼晚了,不睡覺亂跑什麼?又是在想那個沒出息的慕容復?”
王語嫣下意識要反駁,但想到中午時分林淵所說的話語,紅唇微啓間卻沒有在反駁,反而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娘,外公……是叫無崖子嗎?”
“咔嚓!”
李青蘿手中的剪刀猛的一歪,一朵名貴的十八學士被剪斷了花頭。
她快速轉過身,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驚愕死死盯着女兒。
“誰告訴你的?!是不是慕容復那個小畜生查到了什麼?”
自家父親在多年前便消失無蹤,死在了哪裏都不知道,且因其拋棄妻女的緣故,導致李青蘿再也沒有對誰提起過這個名字。
多年以來她都近乎忘記了那兩個不負的父母,卻沒有想到居然再次從自家女兒口中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以至於李青蘿第一時間想到是否慕容復調查到了什麼,以此來要挾自己幫忙。
看到母親這般反應,王語嫣心涼了半截。
果然……林淵說的是真的。
“娘,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
王語嫣強忍着淚水,聲音卻異常堅定。
“外公他……是不是沒死?是不是就在擂鼓山?”
李青蘿臉色變幻莫測,她雖然恨那個拋棄妻女的爹,但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心中還是很是復雜。
“擂鼓山……蘇星河那個聾啞老賊確實在那裏擺什麼珍瓏棋局,裝神弄鬼。”
李青蘿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但我爹失蹤了三十年,若是活着,怎麼可能不來找我?多半早就死在哪裏了!”
“我聽說他就在擂鼓山,我要去找他!”
王語嫣抬起頭,抿着紅唇哀傷的看着母親。
“胡鬧!”
這話頓時讓李青蘿大怒,直接將剪刀拍在桌面,厲聲說道。
“你一個女兒家,從未出過遠門,爲了找一個死人去闖江湖?我看你是想去找慕容復吧!”
自家女兒自小到大都是大家閨秀,且容貌也是極爲貌美,哪裏懂江湖的套路。
若是讓她自己獨行,能不能走出太湖都是個問題。
“我就是要去問問!”王語嫣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我要去問問外公爲什麼不回來,也要……也要去問問表哥,他到底把我看做什麼!”
“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語,讓李青蘿眉頭直皺,完全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看着女兒那傷心欲絕又倔強的樣子,李青蘿心中一軟,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爲了段正淳不顧一切的自己。
“罷了……”
少傾,李青蘿長嘆一聲露出無奈神情。
“既然你想去,那娘就陪你去!若是那老不死的真活着,我就當面問問他,這三十年他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
“去準備船只,明日一早出發!”
……
翌日清晨。
太湖之上,煙波浩渺,薄霧冥冥。
一艘懸掛着王家旗號的巨大畫舫,緩緩駛離了曼陀山莊的水域。
船行至半途,前方蘆葦蕩中,一葉精致的扁舟正破霧而來,扁舟船頭立着兩名俏麗的少女,一穿紅衣靈動俏皮,一穿綠裳溫婉可人,正是阿朱與阿碧。
“咦?那是王家的船?”
阿朱眼尖遠遠便看清了旗號。
“表小姐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日怎麼有興致遊湖?”
阿碧一邊搖櫓,一邊好奇道。
阿朱眼珠一轉,想起了昨晚直播中林淵的那番話,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怕不是遊湖,是去尋人的,阿碧靠過去。”
兩船靠近,王語嫣此時正站在船頭吹風,神色鬱鬱。
“表小姐!表小姐可是要出門?”
阿朱清脆的聲音響起。
王語嫣聞聲望去,看到是熟悉的兩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阿朱,阿碧。”
阿朱一身紅衣,輕盈站在扁舟之上,笑盈盈的行禮。
順滑的黑色長發被湖風吹拂得如柳般搖曳,整個人宛若如畫中仙女呈現。
“看樣子表小姐似乎是要出遠門,我和阿碧正好要去尋找公子爺,不知可否順路帶我們一程?”
就在這時,李青蘿冷着臉從艙內走出,看到是慕容家的丫鬟,眉頭頓時皺起。
“哼,慕容家的人?真是陰魂不散!”
“娘……”
王語嫣連忙上前,拉住母親的袖子。
“阿朱她們是去找表哥的,既然順路就帶上她們吧,而且女兒一個人也悶得慌。”
李青蘿看了一眼女兒祈求的眼神,又想到此行擂鼓山事務繁多,多兩個人倒也無所謂。
而且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無崖子沒死這件事,實在沒心情跟兩個丫鬟計較。
“哼,隨你吧,只要別在我眼前晃悠就行。”
李青蘿甩袖回了船艙,直接來了個眼不見爲淨。
“多謝舅太太!”
阿朱、阿碧連忙行禮,足尖輕點間便飛躍至船上。
王語嫣鬆了一口氣,將兩人帶到了自己的後艙,就在關上艙門的瞬間,她的目光凝固了。
只見阿朱的肩膀上,不知何時停着一只巴掌大小,通體火紅、尾巴蓬鬆的小鬆鼠。
那鬆鼠並不怕人,正用一雙充滿靈性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王語嫣。
而阿朱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目光落在了王語嫣身後的桌案上。
那裏,一只渾身雪白,散發着淡淡熒光的玉兔,正趴在果盤邊,抱着半個蘋果啃得正歡。
四目相對。
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靜止了。
周圍的仆役對此視若無睹,顯然他們根本看不見這兩只奇異的小生物。
王語嫣的瞳孔微微收縮,阿朱那總是帶着幾分狡黠的眸子裏,也浮現出一抹恍然大悟的深意。
“你也……”
“表小姐也……”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收聲。
這是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那只鬆鼠和玉兔,便是那個似乎是被稱爲直播間的靈寵。
兩人自從獲得這個神秘東西後,便一直在家等待着光幕開啓。
以至於這段時間都沒有怎麼碰面,是以即使兩人知道有着這個東西的不止自己一人,卻都沒有再遇見另外一個。
卻沒想到居然在這麼近的地方遇到了另外一個。
“你們先下去吧。”
王語嫣屏退了左右下人,說話間連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你要去找表哥……也是因爲那個林淵說的話嗎?”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王語嫣也不再遮掩。
“雖然我不願相信,但那林淵展現出的實力實在讓人心驚,且公子爺心高氣傲,若是遇上這等煞星,恐怕凶多吉少。”
阿朱嘆了口氣,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王語嫣一眼,江南女子特有的吳儂軟語再次響起。
“而且……我也想去看看,那個林淵是否知道我的爹娘是誰。”
“你也覺得他是對的是嗎?”
王語嫣的眼神黯淡下來,雖然阿朱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但顯然也沒有否認。
她知道阿朱冰雪聰明,且作爲表哥侍女,對於他的了解自然更深。
而既然她都如此表示了,那自己之前的想法也已然基本可以確定。
“表小姐……”
見到王語嫣失落的樣子,阿朱連忙伸手握緊了她的手安撫。
“不管怎樣,我們去擂鼓山,倒是遇到那個林淵有什麼便當面問個清楚。”
畫舫破浪而行,載着兩個心思各異的少女,向着擂鼓山的方向駛去。
……
黃蓉換上了一身有些破舊的小乞丐裝束,臉上抹了些煤灰,遮住了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手裏隨意拿着一個包子。
隨意咬了一口手裏的肉包子,便嫌棄的撇了撇嘴。
“真難吃,比起林淵那個世界的美食圖鑑,簡直是豬食。”
她拍了拍衣衫,向路人打聽了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
“擂鼓山…本姑娘倒要問問那些菜譜裏的輔料該如何得到!”
而在江湖的各個角落,無數勢力都在暗流涌動。
原本,各個女子只是將那個名爲林淵的少年當作一個運氣好的主角,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朱家莊那一劍的風情,以及那甚至超越了認知的修行速度,徹底改變了所有人的看法。
那不再是一個好運的小子,若是按照之前的態度對待,恐怕等自己找到自己對方之時,他的修爲都要超越自己了!
這個想法說出去,說出去大多數人都只會當做是臆想。
畢竟哪個武者修行不是長年累月的積攢內力,遇到大境界的瓶頸,卡上一兩年都算是短的,更多的是卡在那個入口一輩子,都不能踏入。
然作爲親眼見識過林淵天賦的她們,以及知道林淵還身懷被他稱呼爲系統的東西輔助。
她們心中深深明白,這在常人中看似是臆想,乃至天方奇譚的事情,卻是真有可能出現。
如果說最開始還強硬將其拿下想法的,現在也只能及時更改爲柔和手段。
而風暴的中心,林淵此刻正盤膝坐在一棵粗壯樹枝上,將那十年內力煉化爲先天真氣。
一身黑底紅紋勾勒的勁裝,將其身形束縛得極爲筆直,被紅色劍鞘包裹的火麟劍放在雙膝之上。
其身周因爲體內長生真氣的流轉,從而呈現出肉眼可見的氣流扭曲。
不知多久後,林淵身周外溢的長生真氣收斂,低垂的眼簾緩緩睜開,那赤眸清澈如紅寶石般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