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音樂課鈴聲響起時，蔣嫿的指尖還在微微發抖。她昨晚做了個漫長的夢，夢裏她站在廢墟中的講台上，面對一群皮膚青灰的"學生"，用數學公式和音樂旋律編織成無形的鎖鏈，束縛着那些渴望血肉的怪物。
"蔣嫿，該你上場了。"音樂老師把電子琴的控制權交給她，"今天教《歡樂頌》的簡譜，記得先帶大家練聲。"
蔣嫿深吸一口氣走上講台，三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陽光透過音樂教室的落地窗，在黑白琴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注意到最後一排的體育委員張昊正在用筆帽敲打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請翻開課本第56頁。"蔣嫿的聲音比她自己預想的要穩，"我們先做呼吸練習，吸氣——"
她的指令被突如其來的口哨聲打斷。張昊沖她咧嘴一笑，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屬哨子。教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幾個男生跟着起哄吹起口哨，刺耳的聲音在琴房牆壁間來回碰撞。
蔣嫿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無意識地用力按下中央C鍵，琴弦震動發出的低頻音波像漣漪般擴散開來。就在這一瞬間，某種奇異的感覺順着她的脊椎爬上來——
她突然能"看見"空氣中聲波的軌跡，那些混亂的噪音像一團糾纏的毛線，而她的琴音是唯一的光源。
"安靜。"她說。
這兩個字像被施了魔法。哨聲戛然而止，張昊的嘴還保持着吹氣的形狀，但哨子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教室陷入詭異的寂靜，連窗外聒噪的麻雀都停止了鳴叫。蔣嫿感覺自己的耳膜在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音叉在她顱腔內共振。
音樂老師驚訝了："同學們今天很配合啊。"
蔣嫿知道這不是什麼配合。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聲帶在微微發燙，某種陌生的能量正通過她說的每個字滲透進空氣裏。
三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着她，目光十分專注，就像她夢裏那些青灰色皮膚的"學生"。
"現在，跟我一起唱。"蔣嫿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種韻律，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歡樂女神，聖潔美麗——"
全班同學跟着唱了起來，聲音整齊得可怕。就連一向五音不全的班長李明也唱得字正腔圓。蔣嫿注意到張昊的表情從戲謔變成了困惑，最後定格在一種茫然的順從狀態。
琴聲繼續流淌，蔣嫿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機械地彈奏教學曲目，另一部分則漂浮在教室上空，觀察着每一個學生的反應。她嚐試着在音樂中加入一些微妙的變奏，驚訝地發現全班同學的音調也隨之改變，完美地跟上了她的節奏。
"音波共振能力提升了..."蔣嫿在心裏默念。她能感覺到這種能力與自己的音樂理解度直接相關——上周她剛在音樂理論考試中拿了滿分，現在每個音符在她腦海中都有清晰的數學表達。
當課程進行到第38分鍾時，蔣嫿故意彈錯了一個音符。全班同學的歌聲立刻出現了混亂，幾個學生甚至皺起了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痛了一樣。蔣嫿迅速糾正，歌聲又恢復了整齊。
"效果持續時間與專注力有關..."蔣嫿默默記下這個發現。她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太陽穴隱隱作痛，這是能力使用過度的表現。
【音波共振能力升級解鎖：可通過歌唱和樂器演奏幹擾喪屍行動，效果強度=音樂理解度×專注力系數×10。"】
蔣嫿盯着自己的筆記本，指尖微微發抖。音樂課結束後，她立刻躲進了學校圖書館的個人學習倉，開始記錄今天發生的異常現象。
她停下筆，回憶着課堂上那種奇異的感覺——當她彈錯音符時，同學們臉上那種近乎痛苦的表情。
"效果強度與音樂理解度正相關。"蔣嫿繼續寫道，"但副作用明顯：太陽穴刺痛、輕微耳鳴、喉嚨幹澀。"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裏的皮膚依然有些發燙。
圖書館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蔣嫿警覺地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書架間——是林默。女警今天穿着便裝，黑色皮夾克配牛仔褲，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大學生，只有那雙銳利的眼睛暴露了她的身份。
"放學後有空嗎？"林默的聲音依然柔和得不像警察，她手裏拿着一本《聲學原理》，"分局有些設備，可能對你的...研究有幫助。"
蔣嫿合上筆記本："什麼設備？"
"聲波分析儀、腦電圖監測器，還有一些軍方淘汰的防護裝備。"林默的嘴角微微上揚，"足夠你測試自己的能力極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