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社死現場。
村口祁臨偶遇上老爸祁老三,不打緊,社死的是騎着鬼火。
呼呼震耳機車聲,很刺耳。
一般來說,祁臨都把鬼火停隔壁村,考慮到明天早早起床接蘇槿時,才把鬼火停在村口。
避免尷尬,祁臨抽出試卷展了展,“爸,我去找同學借了試卷。怕太晚,所以騎鬼火。”
祁老三扛着鋤頭提着水桶,多看祁臨幾眼,也沒說什麼。
“爸,我給你打包了豬雜粥,還有老媽的份。”
祁臨舉起還微熱豬雜粥,本是孝順好事,結果換來祁老三一頓臭罵。
“吃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本事爭取回來。不是自己東西別拿,這句話我說了多少遍。”
很少動怒祁老三,原則問題絕不讓步。
“爸消消氣,是我本事掙回來的。”
“你?”
祁臨用力點頭。
兒子幾斤幾兩他能不懂,還在讀書期間能有什麼能力掙錢,祁老三不信。
“我的新同桌讓我每天上學放學接她一程,說謝謝我請我吃幾碗豬雜粥,難道不是我本事掙回來的?”
借用蘇槿時來當借口,不是祁臨不肯明說,是怕祁老三不太輕易接受多想。
“同學能幫就幫,別老是蹭人家東西吃。”
“好啊,爸那麼晚你還澆水。”
“天氣異常悶熱,土地都龜裂,不澆水菜還能活啊。”
的確,最近天氣熱的人腦袋發脹,白日要抽光村裏的水分一樣,腳下泥地幹燥出現龜裂現象很明顯,莊稼同樣牽動村裏所有人心。
大半夜出門澆水何止祁老三一人。
祁老三嘆息道,“弄不好今年沒收成,日子更加難過,今年不容易。”
如祁老三所說,今年天氣異常悶熱,上半年吃白果,祁臨最清楚是飯桌菜最能體現出來日子好不好。
他捏着下巴思考,“上半年肯定沒收成沒收入,要想辦法,不然下半年吃上肉真不容易。”
“專心讀書備考,其他你別多想,老爸來處理。”
一家之主祁老三總是如此,把最困最累留給自己,在妻子兒子前不透露半句不容易。
“回家吧,時候不早。”
“好回家,我把車停村口就走回去。”
“停家門口。”
祁臨不敢相信雙耳聽見,停家門口。
兒子騎鬼火到處跑,祁老三早就知道兒子如此,不太過分他就睜一眼閉一眼。
得到祁老三允許停鬼火家門口,祁臨可歡喜,不用跑那麼遠停車取車。
“爸,這豬雜粥好吃,我特意打包給您給老媽的。”
“爸不吃,你吃。”
“我吃過,這兩份是你們的。”
放好豬雜粥,祁臨搖着試卷說要上樓復習功課,祁老三點頭默許。
祁老三嘴上沒說什麼但他心裏很開心,兒子變了,變得主動去追求去爭取更好前途,累在這刻統統消除。
翌日。
“聞雞”起舞的祁臨早早洗漱完畢,抓起雙肩包就要出門。
“兒?”
祁母周娥擦了把雙眼,不可思議道,“是我兒,這麼早起床?”
“媽,我出門啊。”
“等等把豬雜粥吃過再上學,否則你會餓肚子。”
祁臨視線掃過餐桌,放着一碗豬雜粥。
據祁臨所知,村內基本過着自給自足狀態,一家百貨店都無,更甭提有早餐店。
“別愣看,是你昨晚帶回來的豬雜粥,給你熱了起來。”周娥耐心解釋。
打包兩份,一份老爸一份老媽,怎麼會多出第三份?
“你爸跟我合計吃了一碗,這一碗留給你的,快過來吃吧。”
通過周娥一說,算是水落石出。
兩夫妻特意留着一碗給兒子,聽到這裏祁臨眼眶溼潤,抽了一把鼻子。
“媽,這一碗你跟老爸分了來吃,我上學啦。”
周娥追出門口時,祁臨開着鬼火老遠。
周娥不放心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由於昨晚跟蘇槿時溝通幾點出門,導致祁臨早早蹲在東銘小區門口。
沒手機,沒手表,祁臨大概從天蒙蒙亮猜測什麼時辰。
一道冷酷目光朝他殺來,嗖嗖,看得祁臨周身打了一個寒顫。
祁臨隔空喊道,“班長,想叫我就直說,別用這麼曖昧眼神看着我。”
昨晚一事,林殊兒對祁臨這人無感,甚至到了厭惡程度。
她扭頭騎上單車朝學校去。
林殊兒莫名其妙發脾氣,祁臨無語聳聳肩。
“祁臨同學?”
祁臨聞聲扭頭,等的人來了。
束着高馬尾,提着雙肩包,蘇槿時甜甜笑着。
“祁臨同學,你真的在等我哈?”
說專門接送上學放學,蘇槿時認爲祁臨一時口爽,卻又很期待。一晚上幾乎都難以入眠,特意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出門等候。
結果看到更早出現祁臨。
“你是我的米飯幫主,你的專門司機,肯定等你。”
甜窩窩的話很暖人心。
“頭盔帶好,要出發。”
祁臨拿出粉色頭盔替蘇槿時戴上,十分細心鎖上綁帶,一連串親密動作打得蘇槿時不知所措,雙手緊緊抓住衣角。
“出發。”
“噢噢。”
蘇槿時雙手扶着祁臨雙肩,看着一閃而過街道,發覺上學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嗖!
不停留從林殊兒身邊開過,林殊兒看着坐着祁臨後方蘇槿時,她堅信要做點什麼。
回到桌位,祁臨整個人趴着,疲態不堪。
蘇槿時不好意思問,“是爲了接我導致祁臨同學你很累,如果這樣,我可以自己上學放學。”
沒選擇起身,就側過頭望向蘇槿時。
“不是累的問題,是昨晚沒問你幾點出門,導致我五點跑去你家門口等。”
“五點?”
蘇槿時平時六點半出門,今天提早半個小時,換言之,祁臨等了她足足一個小時。
“對不起,是我不好,讓祁臨同學你受累。”
“沒事,趴一下就好。”
猶猶豫豫後,蘇槿時輕手戳了下祁臨,知道是蘇槿時所以祁臨沒睜開眼。
他閉眼道,“怎麼了?”
“祁臨同學,你有QQ嗎?我加你QQ,那不就可以聯系哈。”
QQ?
好久沒玩QQ,祁臨玩的是微信聯系。那時候怎麼會有微信,加上他家中無電腦,更無購入手機,怎麼會有QQ?
馬上,蘇槿時意識到什麼,祁臨家庭條件不足以支撐他玩QQ。
“對不起,我說錯話。”
垂下頭連連道歉的蘇槿時感到一只溫暖有力手掌放在頭上,微微抬起長長睫毛,是祁臨右手輕撫。
“別有事沒事勁道歉,我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等我那天注冊了QQ號,我第一個加你好友啊。”
蘇槿時興奮點頭說着好。
還沒適應早起祁臨很快睡了過去,蘇槿時右手一直放在雙肩包裏面,猶猶豫豫。
“祁臨別睡,班主任找你。”
林殊兒走來氣沖沖拍打桌子,有意叫醒祁臨。
揉着惺忪睡眼,祁臨奇道,“找我?”
“對,馬上跟我去找班主任。”
“行吧。”
“還有你蘇槿時,你也一塊過去。”
於是在大家疑惑目光下,祁臨和蘇槿時跟着班長林殊兒走開辦公室。
“幹嘛他們?”羅嵐問着。
胡卿卿搖頭表示不知道,可她目光比平常多看祁臨幾眼,也許是祁臨好看皮囊,還是昨晚祁臨智取高帥500事跡。
或者都有可能性吧。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
當着班主任李荷花面,林殊兒痛斥祁臨拿走蘇槿時5000塊。
5000塊對一個學生不是一個小數目,同時對李荷花一樣,她工資不一定有5000。
旁聽中祁臨知道被喊來辦公室何事。
李荷花勃然大怒,質問祁臨真假,祁臨點頭默認有這麼一回事。
“祁臨,你太讓我失望。雖然你家庭條件不是很優越,要想讓家庭條件好,你就好好念書爭取考個好的大學。別在同學身上打歪主意,太過分。”
蘇槿時要解釋被李荷花阻止。
“槿時,你先別說話,我在跟祁臨說話。我想聽聽他怎麼說。”
三人同時看向祁臨,看他能說出個什麼。
祁臨很平淡道,“我是借了龍須糖5000塊,我會還的。”
林殊兒呵道,“會還?什麼時候,明年還是十年啊,我不信你會還。”
“下下個星期,也就是18號那晚,我不僅還5000給龍須糖,還多給5000她。”
5000加5000就是一萬,不是一筆小數。
讓出來工作的李荷花一下子拿出一萬也不容易,一個學生居然說下下個星期連本帶利還一萬,天方夜譚,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林殊兒哼了一口氣,不信道,“你這人太浮誇,是不是許諾就不用負責。連5000都拿不出的人,你說你要還一萬?”
李荷花抬手讓林殊兒也別說話,她認真看着祁臨。
“別走歪路,世上沒有捷徑走的。祁臨,不要鬧了,該高考就要認真備考。”
“我沒有走歪路,我也沒有鬧。是真的,下下個星期日當晚,我就還一萬給龍須糖。不信那天老師你過來當面看我還錢。”
說着,祁臨沖林殊兒一笑,“班長18號那天你也來一下,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無人相信。
僵局鬧下去不是辦法,祁臨在李荷花桌面拿來一張白紙,取過一支筆,洋洋灑灑寫着。
“承諾書,是我祁臨的承諾書。18號那晚我還不上一萬給龍須糖,我給她打一輩子工,任勞任怨,絕不言累。”
蘇槿時擺手,“祁臨同學,那是我心甘情願借給你應急,你不必如此。慢慢還不遲。”
“說了18號就是18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祁臨嚴肅道。
蘇槿時還想說什麼,祁臨沖對方作了一個哭臉。
“你就讓我腰板挺直硬氣一回吧,反正不算今天也就九天,九天見分曉。”
蘇槿時不多說。
李荷花思考片刻,暗想祁臨有膽量立下18號,信誓旦旦說不定真能還上一萬。也許他借錢真如蘇槿時所說應急。
可祁臨一個學生應急?應什麼急?是祁早田那邊需要錢?
有可能。
哪怕果蔬全部售賣出去,撇開成本後利潤又有多少?祁臨直說還5000,不是倒貼?
很困惑,很矛盾。
李荷花決定拭目以待,她全程監督,所以李荷花同意。
蘇槿時沒意見,班主任李荷花同意,就剩下班長林殊兒。
老師同意,林殊兒也不好說什麼。
她憤憤道,“我就18號看你有什麼能力還人家一萬。”
“班長,我發現你好在乎我的事情。”
“我去哪裏,你過問。我跟誰一塊,你也幹預。”
“拽着我不放是喜歡我吧。”
祁臨故意湊近林殊兒,痞痞一笑,假裝啵了一個。
“無恥,你就是一個無恥之徒,誰喜歡你啊。自作多情,我是擔心蘇槿時被你騙了。”
林殊兒漲紅整張臉,還被祁臨調戲很不甘心。
祁臨露出一口大白牙,嘻嘻道,“有牙齒看見沒,有齒之徒不是無恥之徒。”
“無恥,你就是無恥之徒。”
林殊兒跟祁臨鬥起嘴來,最後林殊兒敗下陣來。
她又怎麼夠祁臨厚臉皮了?
李荷花終止他們間的鬧劇。
“龍須糖,我們回去啦。”
“哦哦。”
蘇槿時朝李荷花哈腰點點頭,乖巧跟在祁臨後方。
李荷花看着二人離開後,轉而跟林殊兒說,“等18號吧,說不定祁臨真的應急用。”
“老師你相信祁臨的胡話啊。”林殊兒不悅。
“他是我學生,我相信我學生不壞,他人只是嘴巴有點愛亂開玩笑,其實心很善良的。”
“再說了,這錢是人家槿時心甘情願借給祁臨,沒搶沒騙,”
林殊兒哼哼道,“祁臨還心地善良,我還真看不出。”
“看不出證明你們兩人相處少,別帶偏見,多多相處就能發現優點。”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