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心頭一緊,暗叫不妙,怎麼偏偏在這裏遇到了齊娜?
她穩住心神,緩緩轉身。
幾步開外,齊娜抱着手臂,臉上掛着譏誚和看好戲的神情。
“怎麼,蘇秘書這是下班了?在等人?”齊娜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近。
她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在蘇糖身上掃視,像是想窺探出點什麼。
“該不會……又在等那輛勞斯萊斯吧?”她刻意拉長了尾音,陰陽怪氣得很。
蘇糖不想與她多作糾纏,尤其是怕司鳳溟真的出現,兩人正好撞見了。
她面色平靜,語氣淡淡地道:“齊娜姐,下班時間,我的私事似乎不需要向你匯報。”
齊娜臉色一僵,聲音陡然拔高,“蘇糖,你裝什麼清高?早上從豪車下來,沒多久就空降總裁秘書,現在又在這裏當站街女……”
“齊娜,你嘴巴放幹淨點!”蘇糖變了臉色。
齊娜卻笑了笑,不見收斂。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真以爲沒人知道?”
她逼近一步,惡毒地道:“現在全公司都知道司總結婚了,正牌司太太不知道是哪家名媛。你這‘臨時工’的美夢也該醒醒了吧?”
頓了頓,她嗤笑說:“怎麼,還不死心,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齊娜,注意你的言辭!”
蘇糖正色道:“我的工作能力,司總和公司自有評判。至於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她說着,從齊娜身旁繞行過去,“麻煩讓一讓。”
齊娜卻故意側身一步,再次擋住她的去路。
“怎麼,被我說中,心虛了想跑?蘇糖,我告訴你,別以爲有董事長撐腰,你就了不起!靠關系上位的,永遠站不穩!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她能不能站穩,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評判了?”
這聲音如同冰凌撞擊,瞬間凍結了空氣。
蘇糖和齊娜同時一怔,循聲望去。
只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第停在了路邊。
後排車窗降下,露出司鳳溟那張俊美卻冷冽的側臉,渾身氣壓讓人脊背一寒。
“司、司總?!”
齊娜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聲音都變了調。
“蘇秘書陪我去參加一個應酬,齊秘書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沒有……”齊娜嚇得一哆嗦。
司鳳溟緩緩轉過視線,目光落在蘇糖身上。
見她臉色沉靜,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扭頭看向齊娜。
再開口時,聲音冷得像冰刀。
“齊秘書,看來葉特助早上傳達的指示,你並沒有放在心上。司氏集團,不需要搬弄是非、破壞團結的員工。”
齊娜渾身一顫。
她嘴唇哆嗦着,想要辯解:“司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關心蘇秘書……”
“關心?”司鳳溟唇角勾出冰冷的弧度,“以惡意中傷的方式?”
齊娜臉色慘白。
“下不爲例,再讓我知道你挑撥是非,就等着走人吧。”
司鳳溟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齊娜,而是看向蘇糖,“還不上車?”
蘇糖回過神來,快步拉開車門上了車。
司機平穩地啓動車子,匯入車流。
蘇糖低着頭,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輕聲說了句:“謝謝司總。”
司鳳溟沒有立刻回應,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側臉線條在窗外流動的光影中顯得有些冷硬,但絲毫不減俊美的顏值。
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開口,“她再找你麻煩,我就開了她。”
蘇糖愕然抬頭,看向他。
他依然閉着眼睛,仿佛只是隨口說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這是……在爲她避免麻煩?
心底某個角落,似乎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不過就因爲幾次爭吵,就要開除齊娜,也太小題大做了。
畢竟,齊娜工作能力不差。
蘇糖沒多往下想,悄悄壓下心頭一片漣漪。
車廂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晚高峰的車流如織,車子時走時停。
在一個擁堵的路口,車子剛隨着前車緩緩啓動。
突然,一個外賣小哥騎着摩托車毫無預兆地從右側斜插進來,試圖搶道。
司機避讓不及,猛地踩下刹車。
吱呀——
蘇糖不曾防備,整個人因慣性猛地向前俯沖,眼看額頭就要撞上前排座椅堅硬的靠背。
突然,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迅猛地扣住她的肩頭,將她向後一帶。
同時,司鳳溟的另一只大掌穩穩地擋在她的額頭上。
蘇糖心跳未平,肩頭還殘留着司鳳溟掌心的灼熱觸感。
他剛才幾乎是將她圈在懷裏,雪鬆混着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讓她瞬間僵住。
要不是他反應及時,撞上靠背的就不是他的手掌,而是她的鼻梁或者額頭了。
“你沒事吧?”司鳳溟低頭看她,聲音微啞,眉宇間透着緊繃。
“沒、沒事。”她慌忙回神,“謝謝……”
蘇糖下意識地退開,卻被他低聲制止,語氣不容置疑,“別動!”
隨即,俯身,利落地拉過安全帶,“咔噠”一聲扣好。
他無意間,指尖掠過蘇糖腰側,激起她一陣輕微戰栗。
頓時,她身體僵硬,一動不敢動。
倒是司鳳溟從容歸位,神色如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而剛才給她系安全帶的動作也稀鬆平常得很。
蘇糖輕咬着下唇,忽然覺得車內的空氣都變得稀薄粘稠了。
司機連連道歉,確認兩人無事後,這才重新啓動車輛。
半小時後,車子駛入蘭花小區。
“司總,您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收拾好東西下來。”
蘇糖說着,推門下車。
司鳳溟微微頷首,她快步上樓。
蘇糖動作很快,她的行李不多,而且在這之前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給軟軟收拾貓糧和用品。
推門進屋,一只圓滾滾的長毛三花貓立刻蹭上來,喵嗚撒嬌。
“軟軟,幹媽來接你搬新家了。”
她蹲下,迅速打包貓砂、玩具,動作麻利。
想到即將和司鳳溟同處一個屋檐下,演一對名義上的夫妻,蘇糖心頭涌上一絲恍惚。
抱着貓走到窗邊,望着樓下那輛突兀的黑色豪車。
她輕聲呢喃:“軟軟,我怎麼就嫁給他了呢?以後……真能太平相處嗎?”
話音未落,一道震驚的女聲響起:“你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