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宴卿低頭抬手,準備拒絕。
“如果徐大人也要拒絕的話,那本宮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畢竟這裏面一個是教坊司裏的罪奴,一個雖是證明了身份,卻居心叵測,趁機潛入阿寧這次舉辦的芙蓉宴,到底所爲何,還不清楚。”
“依本宮看,都該去徐大人的邢獄裏,審問一二,你說呢,徐大人。”
祁寧枝聽完長公主的話,只想點評一兩句。
一開始不還裝的像模像樣?怎麼這徐宴卿剛出場,這位長公主就似乎都要忘記了自己的人設是溫柔大氣。
不過這種時候,不需要祁寧枝說什麼。
沈翎這個男主又不是吃白飯的,當即朝前走一步:“長公主殿下,這其中的事情您都是知曉的,何必要爲難人呢?”
言罷直接來到了祁寧枝的面前,“你起來。”
盡管知道祁寧枝是好人家的姑娘,可是之前那一夜的事情,再加上今晚玉牌上二人之間的事情,讓沈翎都沒辦法好語氣的對祁寧枝。
畢竟他生性最愛自由。
最厭煩別人逼迫,最厭煩被別人算計。
祁寧枝出現後的事情,算是踩在了他的雷點之上。
他卻沒發現,自己這語氣不好的瞬間,在場人都沒什麼表示,畢竟祁寧枝的身份在這擺着呢,哪怕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也不過是個沒人管,沒人問的小孤女罷了。
唯獨那站在後方的徐晏卿,冷清禁欲的面容上,微微蹙了蹙眉,接着不易察覺的掃向了祁寧枝一眼,接着很快的收回。
全程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不過那眉頭卻久久未消散。
一股厭煩的情緒在他心頭無端升起。
徐晏卿想,也許是今日該休息的時間,卻來到了這裏,進行繁瑣無聊的工作。
而祁寧枝在聽到沈翎的話後,心裏很開心的問候了下對方,做好了心理建設後,才沉默的站了起來,和他的目光對視。
沈翎就看着那雙漂亮的秋水瞳裏,有着屬於他的倒影,有着濃濃霧色,她的身軀也纖瘦的像是承受不住一絲打擊。
“如果此時是真,我定會給你交代,只今日,我必須要帶着她走,同爲女子,你該知道教坊司是什麼地方。”
祁寧枝緊握着拳頭,臉上也失去了顏色,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的要倒下。
沈翎沒再看她,只想着今日如果不救下阮含玉的話,等齊寧郡主回過頭撒氣,阮含玉恐怕再無機會離開教司坊。
而祁寧枝就沒事了,這麼多年,她在祁家過的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單看那日在將軍府裏的事情,他就知道祁寧枝絕不是面上表現的那般,她能保護好自己的。
祁寧枝控制住自己的手,她的身體在被情緒所影響。
她在被下蠱!
那些難受的的情緒,似是海底潮溼的海藻,緊緊的捆綁着她,纏繞住她的脖子,窒息,痛苦,絕望。
她沒辦法控制的雙眼赤紅的看着沈翎。
像是在看一個負心漢。
像是被辜負了很多次,攢夠了失望,卻沒了離開的勇氣,只能強行的畫上完美的句號,告訴衆人,她真的很幸福。
爲什麼永遠她都是備選。
因爲她能承受,就活該承受一切嗎?
沈翎被這個眼神給震驚到了,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再看過去的時候,卻只看到了被拋下的落寞,沒了那些沖擊力十足的情緒海浪。
而祁寧枝開口了:“好,那我在祁家等你。”
在祁寧枝話落的瞬間,徐晏卿也開口了:“這不在卑職範圍之內,男歡女愛之事,並不是窮凶極惡,殿下,卑職告退。”
說完就站起身,抬手作揖,下跪叩首,行雲流水,完全不給長公主拒絕的機會,人就已經退到了門口。
長公主不滿的表情溢於言表。
“徐大人可是厭煩本宮?”這話說的也是極其大膽了,畢竟這裏不僅有罪奴,也有將軍,還有臣婦及其女兒。
雖然這話沒人敢朝外說,可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長公主那麼膽大的原因要麼就是她自負覺得不敢有人說,要麼就是對徐宴卿已經勢在必得,且不準備遮掩。
除了祁寧枝,衆人看向徐宴卿的表情就微妙了起來。
徐宴卿只是靠着自己爬上來的,並無多少根基,這也是他能快速的朝上爬的一個重要因素。
聖上自然是想要培養只屬於自己的孤臣。
而此刻,若是他拒絕了長公主的示好,那麼最好祈禱自己此生別做錯事,一直能在聖上面前露臉,否則......人無一帆風順,到時只怕他會走投無路,求着長公主賞口飯吃。
祁寧枝終於在今晚第二次看向徐宴卿。
心中也有些打鼓。
她是可以帶着記憶一遍一遍的來,可徐宴卿不是,而讓人火的是,她腦子裏關於之後的劇情裏,關於徐宴卿是否有善終,並沒有描寫。
是了,一個言情小說,還主打虐女的,光是寫那些女主被男主女配,所有人欺負就夠了。
何必寫這麼一個,正直秉公的孤臣呢。
“不敢。”徐晏卿退後一步,臉上沒有多少惶恐。
“哦?那爲何對本宮唯恐避之不及?”說這話的時候,長公主站了起來,頭上的朱釵點翠,鎏金步搖,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下惶恐的不是徐宴卿自己了。
還有這一堆人。
往日還說齊寧郡主刁蠻任性一點都不隨長公主溫婉動人,這不!當着衆人的面,這位溫婉動人的長公主殿下,就要強取豪奪當朝新貴了。
長公主沒絲毫覺得不對,甚至開始邁着步子朝着徐宴卿走了過去。
旁人也許沒看。
但是長公主剛剛所有目光都在徐晏卿的身上。
清楚的看到了這位一直可以不改面色,雲淡風輕的少卿大人,眉頭皺了起來,甚至手指都用力了幾分。
他在意。
在意的是,在場的誰?
不管是誰。
她都會即可抹殺掉所有的。
至於被看到,被誤解?她更是無所謂,他沒娶,她喪夫,般配的很。
最多讓他受到猜忌,仕途被毀,沒事,以後自然有機會,讓他爬的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