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顧時征便帶着楊念念要去城裏買東西,顧時征的職務不夠,申請不了用車,因此一大早帶着楊念念一起乘坐部隊爲軍屬準備的班車。
他們到的時候,車上已經有不少人,當看到楊念念和顧時征一起出現時,車上衆人的臉色都頗爲吃驚。
雖說他們都知道,這兩人會走到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趙老漢他們不做人,但還是有一部分的人心裏覺得,楊念念配不上顧時征。
顧時征可以說是他們軍區最年輕有爲的後生,今年也才23歲,就已經是副營長了,而且最近還有風聲傳出,顧時征前段時間又立了功,估計這職務又要往上再升一升。
這以後前途不可限量,衆人只覺得楊念念的命可真好,前頭趙長江犧牲的時候,大家都還在替楊念念惋惜,但現在看來,人家的好福氣在後頭呢。
“顧副營,這是帶楊同志進城呢!”
“是要去買結婚要用的東西吧,準備買些啥啊?”
“楊同志命可真好,前頭才嫁了個營長,這馬上就又要嫁副營長了,顧副營的能力好,她早晚又是營長夫人。”
“誰讓某些人運氣好,救了顧副營的小侄女呢。”
“這一個個站着說話不腰疼,難不成看到朵朵那孩子落水了,就看着孩子沉河裏淹死不救?這要是你們看到了,你們能顧得了那麼多?”
“楊同志的身子骨本來就虛,先前醫院的醫生都說了,楊同志如果第二日沒醒來,那是要命的事。”
“指不定人家就是算計好的……”
楊念念的視線落在那幾個嘲諷她的軍嫂的身上,此時她們看着她的表情也充滿了鄙夷。
“你羨慕啊?”楊念念似笑非笑地看向最後說話的那個婦人,唇角帶着一絲冷笑,嘲弄道:“你如果羨慕的話就去河邊守着,指不定到時哪位領導家的娃掉水裏,你就可以趕緊跳下去救,只要把人救回來了,到時你就趕緊找你男人拿離婚證去改嫁,是不是?”
衆人:“……”
原本看着楊念念一臉鄙夷的幾人,這會兒的表情都龜裂了,更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楊念念長得嬌嬌弱弱的,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她的脾氣跟她看起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而且,她怎麼有臉?
居然不以此爲恥,反倒以此爲榮。
她們確實是羨慕,可她們一個個都已經結婚了,怎麼可能真去河邊待着等誰落水,然後救了人了跟自己的丈夫離婚,那她們還算是個人嗎?
可偏偏他們之前的意思就是如此,雖沒有明說,可她們的心裏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就是覺得楊念念就是故意借此機會救了朵朵,然後再想法子嫁給顧時征。
其實,在她們的心裏,甚至覺得楊念念的後娘會打電話來部隊鬧,也是爲了讓楊念念能夠成功嫁給顧時征。
畢竟,她一個二嫁女想嫁得好,根本就不可能。
但如果能算計讓一個軍官願意娶她,那她的婚姻大事也就能夠得到解決了。
所以,在絕大部分人看來楊念念就是故意設計,並不覺得她是意外救下朵朵。
甚至,就算不是如此,他們都希望能坐實這件事情。
一個二嫁女,憑什麼嫁給他們軍區最優秀的後生,文工團和軍區醫院那麼多的優秀女同志誰都可以;可在他們的潛意識裏,楊念念就是不可以。
只是……
她們誰都沒有想到,楊念念會直接給她們出主意,讓她們去河邊守着,就等等誰家孩子落水……
在部隊裏這邊,能去那河邊玩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家屬院的孩子,若真存了這樣的心思在那兒等着,那到時候孩子落水,都有可能被猜測成是他們故意爲之。
那部隊不得亂套了嗎?
就是顧時征都沒有想到楊念念會直接反擊,且還給她們出主意。
楊念念看着她們黑沉的臉色,心情瞬間美好。
重活一世,她最大的覺悟就是,別人讓她不痛快,那她就要讓他們更不痛快。
不是想借此抨擊她嗎?
那她反將一軍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楊同志,我們也只是說出我們心裏的猜測,你這才接了趙家給的離婚證,就馬上能嫁給顧副營這麼優秀的同志,還不準我們議論了不成?”劉桂蘋聽到她的話時,特別的不爽。
她自己敢做,還不讓她們說了?
“原來你比部隊更權威啊!組織上都批準我和顧同志結爲革命伴侶,你卻覺得不成,不如讓王旅長站起來把那個位置讓你來坐吧。”楊念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劉桂蘋這會兒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她壓根就沒有想到,楊念念會突然來這麼一句。
她如果敢再多說一句,那不就是等同於她是在覺得部隊的不對嗎?
劉桂蘋身邊的人聽罷,也是嚇得趕緊扯了她一把,訕笑地看着楊念念,說道:“楊同志,劉姐是跟你開玩笑的,組織都批準你和顧同志結婚,這就已經代表了他們倆都是好同志,我們就是嘴碎胡說八道,哪兒真能跟組織比啊。”
劉桂蘋不爽的還想說什麼,卻被身側的人一把捂住了嘴。
楊念念嘲弄地看了劉桂蘋一眼,走到後面的空位置上坐了下來。
“你捂着我嘴幹什麼?爲什麼不讓我說!”劉桂蘋見他們離開,伸手一把拉下身側婦人的手。
李春桃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說道:“組織都批準承認他們的婚姻,你要是再說下去,就她那性子估計真得鬧到領導那裏去,這事咱們不占理,到時你男人還得跟着受批評,何必呢?”
劉桂蘋的心中不甘,可也知道李春桃這話說的不錯,她確實是不滿他們的情況,自己如果真把這件事情鬧得更大一些,鬧到部隊領導那裏去的話,她男人一旦受了批評,她也沒有好果子吃。
心裏雖然不甘,可這會兒也不得不閉嘴,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裏生悶氣。
李春桃搖了搖頭,只覺得楊念念以前藏得還真的是夠深的,真讓人想不到。
“看我做什麼?”楊念念見顧時征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起來,不得不出聲問道。
顧時征輕搖了下頭,說道:“你跟我想得挺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