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嘉木沖出去了,邱文靜很擔心。
她急切的對李嘉木爸爸媽媽說:“李叔李嬸,我們先去看看他,別出什麼事。”
李嘉木媽媽趕緊點點頭。
班主任也說:“你們快點去看看,”又對李嘉木爸媽說:“我們去我辦公室談吧。”
李嘉木爸媽跟着班主任走了,我和邱文靜匆匆出去找李嘉木。
我倆像無頭蒼蠅似的,這邊找找那邊找找。
操場上沒有,籃球場沒有,小花園沒有,連人工湖那裏都沒有。
天色漸漸暗了,還是沒有李嘉木的影子。我倆越找越害怕,邱文靜肉眼可見的慌了,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正當我倆六神無主的時候,我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穿着深藍色的短袖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正蹲在水房門口,好像在和誰說話。
我拉住邱文靜指給她看:“你看那個,像不像李嘉木?”
邱文靜定睛一看,不是李嘉木是誰?
我倆跑到水房門口,聽到李嘉木正和水房老板娘說話。
水房老板娘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阿姨,短頭發,容長臉,衣着樸素。
平時總是捧着一本聖經看,來打水的同學經常會聽到她說:“你們要感謝主,是主賜予給人類潔淨的水,你們才能有水喝。”
吧啦吧啦諸如此類
久而久之,同學們就給她起了個外號就叫“主”。
平時同學問去哪打水,回答都是去“主”那裏,那時一瓶熱水兩毛錢。
我倆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我都已經開始在想一些不好的畫面了。謝天謝地,李嘉木沒有那麼想不開。
邱文靜跑到李嘉木後面,拽拽李嘉木的衣服:“你在這幹什麼呢?想不開要出家?”
我噗呲一笑:“人家這是基督教,不是佛教,不接出家的業務。”
“你才要出家,我出來沒有地方去,瞎晃,就晃到了這裏。”李嘉木已經沒有了怒氣
“走吧,你爸媽也該着急了”
“他們才不會着急!”
“行了你,闖了禍你還有理了?!”
邱文靜一巴掌打在李嘉木頭上。
我覺得很好奇:“你剛才和‘主’聊什麼呢?”
李嘉木眼神閃爍,含糊的說:“沒說什麼。”
我心想:不想說就拉倒唄,撒什麼謊呀。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李嘉木爸媽和班主任也在找他。
他爸皺着眉頭別別扭扭的說:“那個啥,爸爸不該當着那麼多同學的面打你,你長大了得保護你的……”
他爸撓着頭,似乎在努力回想:“你的……哦,你的自尊心。你老師已經說過我了。不過我警告你小子,把你那個想早戀的心給我掐死,這事高中想都別想,考上大學,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指定不管你。好好跟老師認個錯,我和你媽先走了。”
大人總喜歡畫餅,初中的時候說考上高中想怎樣就怎樣。
考上高中了又說考上大學想怎樣就怎樣。
不知道考上大學了又會有什麼理由在等着。
他爸媽跟老師道別後就回去了。
班主任讓李嘉木寫一份檢討,並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這事就算翻篇了。
本以爲情書這個事件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還有更大的瓜。
李嘉木是趁蘇寧不在教室的時候,偷偷把情書放她書包裏的。他連名都沒署,就是想先看看蘇寧的反應。
誰知道,沒等來蘇寧的反應,等來的卻是他爸得窩心腳。
不過按理說,除了蘇寧,不會有別人知道。那又是誰翻了蘇寧的書包,還把情書貼出去的?難道真的是巧合?
邱文靜冷笑一聲:“呵,依我看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隨後又惡狠狠的說:“別讓我知道是誰,讓我知道了饒不了他!”
得,母雞又護上雞崽了。
沒過兩天,就在宿舍裏聽到了蘇寧和於愛林吵架的聲音。
我們覺得事情不對,蘇寧同樣覺得。
她努力回想,終於想起來情書被貼出來的前一天晚上,王迪喊她去小賣鋪溜達溜達,她嫌書包礙事,就扔在花壇裏了。
而那次,於愛林並沒有去。她當時說她朋友找她有事,在宿舍門口就分開了。
思來想去,蘇寧覺得於愛林的嫌疑最大,於是就找她對質。
我和她們的宿舍門對門,正好那天邱文靜也在我們宿舍玩。
“於愛林,你老實說,那封情書是不是你貼的?”蘇寧冷冷的說
於愛林說:“你有病吧?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你嫉妒我,嫉妒我是班花你不是!”
“我沒有!”
“你就有,你還跟別人在背後說我壞話。你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我告訴你,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早就知道了!”
邱文靜看我一看說:“我早就給你說了吧,她們高興不了多久。”
我搖搖頭:“唉,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於愛林很長時間沒有聲音
“最重要的是:你,喜歡李嘉木!”蘇寧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這下,本來還坐着悠閒吃瓜的邱文靜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去,被我一把拉住:“你先別着急,再聽聽。”
於愛林慌張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瞎說,我沒有喜歡他。”
“沒有?沒有你幹嘛跟他表白?!”
真坐不住了,連我也坐不住了,我和邱文靜一起推開了對面宿舍的門。
原本還在吵的面紅耳赤的兩人,看到我倆進來,立刻閉上了嘴。
邱文靜看着蘇寧說:“蘇寧,你怎麼知道於愛林跟李嘉木表白?”
蘇寧不自在的撩了撩頭發說:“我看見的,就在學校操場邊的那個大樹下邊。於愛林給李嘉木巧克力,李嘉木當場劉拒絕了她,她肯定是懷恨在心了。”
邱文靜又問於愛林:“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爲了報復他倆,把情書貼出去了?!”
於愛林低個頭不出聲
“問你話呢!說話!”
“對!就是我,你能把我怎麼樣?!”於愛林像豁出去了似的,不管不顧。
“啪!”邱文靜打了她一巴掌。
“你差點毀了他你知不知道?!”
於愛林捂着臉蹲在地上嗚嗚的哭:“我沒想毀了他,我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麼前腳剛拒絕了我,後腳就給蘇寧寫情書,我哪點比不上蘇寧?!”
從始至終,王迪都在自己的床上沒說一句話。大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以後,你倆都給我離李嘉木遠一點!”撂下這句話,邱文靜摔門而去!
我連忙追上去:“好了好了,消消氣,最起碼知道是誰幹的了。”
“這兩個人,沒一個好東西!”邱文靜說
我制止道:“別蓋棺定論,只能說她們,虛榮心都太強了!”
“哼,狗咬狗一嘴毛!”
我抬頭看着頭頂上的燈泡,光暈一圈一圈的晃的人眼發暈。
我說:“本來以爲她們三個是姐妹花,就算我說她們是做作三人組,也從沒想過竟然能做出這種事。還有那個王迪,我就不信她一點也不知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邱文靜輕蔑的說:“什麼姐妹花,肯定是塑料的,塑料姐妹花!”
我笑着說:“咱倆不是塑料的,咱倆是不鏽鋼的。永遠不生鏽!”
伴着蟬鳴的那個夏夜,兩個女生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
當時的她們可能也沒有想到,她們真的會一直做姐妹花,不鏽鋼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