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稷下學宮破碎的山門染得更加淒豔。
空氣中彌漫着未散的硝煙與血腥氣，時刻提醒着衆人，方才那場差點滅門的慘禍並非虛幻。
然而，此刻這數千雙眼睛，卻根本顧不上看那滿地瘡痍
數千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廣場中央。
那裏，他們敬若神明的“聖人”大師兄，正毫無形象地癱坐在一張臨時搬來的太師椅上，活像個被酒色掏空的紈絝子弟。
左側，那個曾經讓無數正道人士聞風喪膽的魔教聖女陸清婉，正跪坐在地上，動作輕柔地替蘇長歌捏着小腿。
她低眉順眼，俏臉微紅，哪裏還有半點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模樣？活脫脫一個剛過門受了調教的小媳婦。
右側，禍國殃民的前朝長公主姜璃，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她剝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用那兩根如蔥白般的玉指捏着，送入蘇長歌口中。
指尖觸碰到唇瓣時，她甚至故意停留了片刻，眼波流轉，媚意橫生。
“咕嚕……”不知是誰咽了一口唾沫，在這死寂的廣場上顯得格外刺耳。
一群平日裏只讀聖賢書的單身弟子們，此刻世界觀碎了一地。
“那……那是魅魔長公主吧？她不是被抓來鎮壓的嗎？”
“還有陸師妹……她不是被揭穿是魔教臥底了嗎？怎麼現在……”
“大師兄這就是你說的‘教化’？這教化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太深入了？”
夫子在兩名長老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他看着這一幕，老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胡子都被扯掉了幾根。
“長歌啊……”夫子幹咳一聲，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氛圍，“這兩位……是何情況？”
蘇長歌咽下嘴裏的葡萄，只覺得這葡萄雖然甜，但腰子還是酸。
他強打精神，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聖人姿態。
“夫子，正如您所見。”蘇長歌嘆了口氣，目光深邃地望向天空（其實是不敢看夫子的眼睛）。
“姜璃公主雖身負魅魔血脈，但本性不壞。”
弟子這幾日夜以繼日，用《天地大同》爲其洗滌魔性，如今她已痛改前非，自願留在弟子身邊，做一個……端茶倒水的侍女，以此贖罪。”
“侍女？”
衆弟子看着姜璃那幾乎要貼到蘇長歌身上的飽滿胸脯，心想哪家侍女是用這種方式贖罪的？
“至於陸師妹……”蘇長歌目光轉向陸清婉，眼神變得有些飄忽（其實是心虛）。
“她雖誤入魔道，但也是個可憐人。弟子本着‘有教無類’的聖人祖訓，決定收她爲……通房……咳咳，貼身書童。”
“日夜教導，引她重回正道。”
陸清婉聽到“貼身書童”四個字，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掐得蘇長歌齜牙咧嘴。
“嘶——輕點！”蘇長歌倒吸涼氣。
“是，主人……”陸清婉聲若蚊蠅，這羞恥的稱呼是昨晚在床上被逼着叫了一晚上的，現在順嘴就出來了。
“主人？！”全場譁然，無數男弟子的心在這一刻碎成了粉末。
他們清純的小師妹，那個連手都沒讓男人碰過的女神，竟然叫大師兄主人！
夫子也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捂着胸口直翻白眼。
但看着蘇長歌那蒼白的臉色，再聯想到剛才那驚天動地的“雖遠必誅”，夫子只能強行自我攻略。
罷了罷了，聖人行事，不拘小節。
只要能救人族於水火，收幾個女魔頭當侍女怎麼了？
這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叫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長歌，苦了你了。”夫子眼含熱淚，重重地拍了拍蘇長歌的肩膀。
“爲了感化這兩個妖孽，你居然不惜損耗自身精元，看看你這虛弱的樣子……老夫慚愧啊！”
蘇長歌：“……”
這老頭，腦補能力一如既往的強。
就在這時，蘇長歌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連串急促而歡快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化解妖蠻圍城危機，裝逼大成功！】
【獲得聲望值：100000點。】
【當前人設穩固度：堅不可摧。】
緊接着，一道金色的光幕在蘇長歌眼前展現，伴隨着極其喜慶的嗩呐聲。
【叮！重磅喜訊！】
【檢測到一號目標“姜璃”體內已成功孕育生命！】
【經系統鑑定，此胎兒繼承了宿主的“聖人血脈”與母體的“魅魔皇族血脈”，潛力評級：神話級！】
【恭喜宿主，家族興旺計劃邁出堅實一步！】
【獎勵發放：人族至高神器——春秋筆（殘缺版）！】
懷了？
真懷了？
雖然系統之前說過“百發百中”，但這也太快了吧！這就喜當爹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姜璃的小腹。那裏依舊平坦如初，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作爲血脈相連的父親，蘇長歌隱約能感覺到，那裏有一團微弱卻極其旺盛的生命之火正在燃燒。
這團火，不僅在燃燒，還在……吞噬。
蘇長歌臉色一變，他感覺到自己體內剛剛恢復一點的浩然氣，正順着某種無形的紐帶，源源不斷地流向姜璃的小腹。
【警告！神話級胎兒發育需要龐大的能量。】
【當前母體能量不足，正在自動抽取父體能量。】
【預計宿主將在三天內被吸成人幹。】
蘇長歌：“？？？”
吸成人幹？
這哪是生兒子，這是生個討債鬼啊！這小兔崽子還沒出娘胎就開始坑爹了？
“系統，這春秋筆有什麼用？能補腎嗎？”蘇長歌在心裏瘋狂咆哮。
【春秋筆（殘缺）：上古儒道至寶。】
【功能一：一字千金。書寫出的文字可化作實物，威力隨宿主修爲而定。】
【功能二：改寫現實。可小幅度修改已發生的既定事實（冷卻時間：三十天）。】
【功能三：吸能轉化。可吸收天地間一切寶物靈氣，轉化爲精純能量，供給胎兒發育。】
原來是奶粉錢刷卡機！蘇長歌鬆了一口氣。
只要能吸別人的能量養孩子，那就不用吸他的了。
他手腕一翻，一支古樸蒼勁、筆杆如龍骨般的毛筆出現在手中。
筆尖毫毛並非獸毛，而是一縷縷凝固的紫氣。神器現世，自有一股滄桑古意彌漫開來。
夫子眼睛都直了：“這……這是傳說中失蹤千年的春秋筆？！長歌，你從何處得來？”
蘇長歌面不改色，隨口胡謅：“方才擊退妖王，心有所感，此筆便自虛空中來，認我爲主。”
“天命！這是天命啊！”
夫子激動得渾身發抖，當場就要跪拜。
蘇長歌趕緊扶住他，順勢將春秋筆收入袖中，財不外露，這可是給孩子賺奶粉錢的家夥什。
“夫子，此事暫且不提。”蘇長歌神色凝重。
“弟子剛才雖擊退妖王，但那九尾天狐一族的聖女逃走了。此女心機深沉，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
蘇長歌看了一眼姜璃，心中暗道：而且我現在多了個吞金獸，急需搞點天材地寶來喂養。學宮這點家底肯定不夠吃，得出去“打野”。
“弟子打算下山歷練一番，順便追查妖族動向。”
“下山？”夫子一愣，“可你如今身體……”
“無妨。”蘇長歌挺起胸膛，雖然腿還在抖，但氣勢不能輸。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溫柔鄉雖好，卻是英雄冢。弟子身爲讀書人，豈能貪圖安逸？”
姜璃和陸清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這色胚轉性了？昨晚不是還嚷嚷着要死在床上嗎？
蘇長歌卻已經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遠方。
系統地圖上，顯示距離此處三百裏的“萬妖山脈”深處，有一個巨大的金色寶箱標志。
那是……妖族的藏寶庫，既然孩子要吃奶粉，那只能委屈一下妖族的老鐵們了。
“姜璃，清婉，收拾一下。”
蘇長歌大手一揮，頗有一種帶着老婆孩子去春遊的豪邁。
“隨本聖人……出征！”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姜璃突然捂着胸口，幹嘔了一聲。
“嘔……”突兀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廣場上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夫子愣住了，陸清婉愣住了，衆弟子傻眼了。
姜璃慌亂地捂住嘴，臉紅到了耳根。
蘇長歌僵硬地轉過頭，看着衆人那逐漸變得詭異、震驚、最後化爲“懂了”的眼神，只覺得頭皮發麻。
“那個……我可以解釋。”蘇長歌舉起手。
一名弟子弱弱地舉手：“大師兄，這也是……教化的一部分嗎？”
蘇長歌：“……”
毀滅吧，趕緊的。
這聖人，沒法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