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楚喬指尖還帶着一絲雀躍。
她對着電腦屏幕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手頭的案卷，可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同事林薇端着咖啡走過，撞了撞她的胳膊：“楚喬，什麼事這麼開心？剛才打電話時眼睛都在發光。”
楚喬收起笑意，故作鎮定地翻着文件：“沒什麼，就是接了個新案子。”
“新案子？” 林薇挑眉，“我看不像，你這表情，倒像是要去見心上人。”
楚喬耳尖微紅，伸手推了推林薇：“別瞎說，趕緊幹活吧，小心李律師又催你。”
林薇笑着走開，楚喬卻再也沒法專心看案卷。她拿出手機，點開與宋啓鳴的聊天框，上次吃飯時兩人互加了微信，卻一直沒怎麼聯系。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沒發消息，只是把明天的行程記在備忘錄裏，又特意標注了 “穿正裝，提前十分鍾到”。
第二天早上，楚喬特意起了個大早，對着衣櫃挑了半天，最終選了一套米白色西裝套裙，搭配裸色高跟鞋，既顯專業又不失溫婉。
她化了個淡妝，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深吸一口氣：“楚喬，加油，這是工作，別想太多。”
九點五十，楚喬準時出現在宋氏集團樓下。
前台早已接到通知，笑着引她往電梯走：“楚小姐，宋總在頂樓辦公室等您，這邊請。”
電梯緩緩上升，楚喬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她抬手摸了摸胸口，暗自好笑：不過是見客戶，怎麼比第一次上法庭還緊張。
“叮” 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頂樓的走廊鋪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宋啓鳴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門虛掩着，裏面傳來低沉的說話聲。
楚喬敲了敲門，裏面傳來宋啓鳴的聲音：“進。”
她推開門，看到宋啓鳴正坐在辦公桌後打電話。
他穿着深灰色西裝，領口系着條紋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褪去了上次吃飯時的隨和，多了幾分商場上的凌厲。聽到開門聲，他抬眼看來，眼神柔和了些許，對着電話那頭說了句 “先這樣”，便掛斷了電話。
“楚小姐，來了。” 宋啓鳴起身，走到她面前，“路上沒堵車吧？”
“沒有，很順利。” 楚喬笑着點頭，目光不自覺地掃過辦公室。這裏比她想象中更簡潔，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牆上掛着的一幅山水畫，增添了幾分雅致。辦公桌後的書架上擺滿了法律和商業相關的書籍，還有幾個獎杯整齊地擺放在角落。
“坐吧。” 宋啓鳴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沙發，“想喝什麼？咖啡還是茶？”
“咖啡就好，謝謝。”
宋啓鳴按下內線，讓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然後在楚喬對面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項目的基本資料，你先看看。”
楚喬接過文件，認真地看了起來。
這是一個關於公司並購的法律項目，涉及金額巨大，流程也復雜。她越看越驚訝，這樣的項目，按理說應該找更資深的律師事務所合作，宋啓鳴卻找了她這個剛入行沒幾年的律師。
“宋總，” 楚喬抬起頭，疑惑地看着他，“這個項目…… 您確定要交給我來做嗎？我擔心自己經驗不足，會影響項目進度。”
宋啓鳴端起剛送進來的咖啡，喝了一口，語氣平淡：“我看過你之前處理的幾個案子，邏輯清晰，細節把控也很到位。這個項目雖然復雜，但我相信你的能力。再說，我會全程跟進，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隨時溝通。”
楚喬心裏一暖，原來他不僅記得自己愛吃的菜，還特意了解過她的工作。她握緊手中的文件，眼神堅定：“宋總，謝謝您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我相信你。” 宋啓鳴看着她，眼底帶着笑意，“我們先把項目的時間節點和分工確定下來，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
兩人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從項目的風險評估到合同的起草細節，楚喬提出了很多專業的建議，宋啓鳴也時不時補充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宋啓鳴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時間不早了，一起吃個午飯吧？就當是慶祝我們合作成功。”
楚喬猶豫了一下，剛想拒絕，就聽到宋啓鳴說：“放心，這次是工作餐，談的還是項目的事。”她只好點頭：“好。”
宋啓鳴帶着楚喬去了公司樓下的餐廳，這裏環境雅致，人也不多。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遞來菜單，宋啓鳴直接推給楚喬：“看看想吃什麼，還是老規矩，別跟我客氣。”
楚喬笑着接過菜單，點了幾個清淡的菜，又問宋啓鳴：“宋總，您想吃點什麼？”
“跟你一樣就好。” 宋啓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最近公司事情多，好久沒好好吃頓飯了。”
楚喬抬頭看他，發現他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想來是經常熬夜工作。她忍不住說：“宋總，您也要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宋啓鳴轉過頭，對上她關切的目光，心裏泛起一陣暖意：“知道了，謝謝你。”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話題漸漸從工作轉到了生活。楚喬說起自己剛入行時的趣事，比如第一次上法庭緊張到忘詞，被法官批評；宋啓鳴也說起自己年輕時創業的經歷，比如爲了談一個項目，連續一周只睡幾個小時，最後在談判桌上直接暈倒。
“那時候年輕，總覺得只要努力，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宋啓鳴喝了口湯，語氣帶着幾分感慨，“現在想想，其實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楚喬點點頭：“是啊，我爸媽也經常跟我說，工作再忙也要按時吃飯，別熬夜。可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以後要是忙得沒時間吃飯，就給我打電話。” 宋啓鳴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補充道，“我辦公室常備着零食，或者我們可以一起吃工作餐。”
楚喬臉頰微紅，低頭扒了口飯，小聲說：“好。”
吃完飯，宋啓鳴送楚喬回律所。
到了樓下，楚喬解開安全帶，對宋啓鳴說：“宋總，今天謝謝您，不僅跟我確定了項目細節，還請我吃飯。”
“不用客氣。” 宋啓鳴看着她，
“項目的事要是有什麼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還有，別總叫我宋總，聽着生分，叫我啓鳴就好。”
楚喬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啓……宋總！那我上去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嗯。” 宋啓鳴看着她走進律所，才讓司機開車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裏，楚喬全身心投入到項目中。
她每天加班到很晚，有時候遇到問題，不管多晚，都會給宋啓鳴打電話。宋啓鳴總是很耐心地跟她分析，有時候還會親自來律所找她，兩人一起在會議室討論到深夜。
林薇看着楚喬每天幹勁十足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她：“楚喬，你最近是不是走桃花運了？每天都笑盈盈的，連加班都不覺得累。”
楚喬白了她一眼：“別瞎說，我這是因爲工作順利，心情好。”
“工作順利？” 林薇湊過來，壓低聲音，
“我可是聽說，宋氏集團的那個項目，很多大律所都搶着要，最後卻落到了你手裏。你跟那個宋總，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楚喬臉一紅，伸手推開她：“什麼貓膩啊，就是正常的合作關系。宋總只是欣賞我的專業能力而已。”
“欣賞你的專業能力？” 林薇挑眉，“我看不止吧。
上次我看到宋總親自來律所接你，還幫你開車門，那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楚喬心跳加速，趕緊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你手頭的案子弄完了嗎？小心李律師又說你。”
林薇撇撇嘴，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楚喬看着電腦屏幕，卻再也沒法專心工作。
她想起每次宋啓鳴幫她開車門時的樣子，想起他深夜陪她討論項目時的耐心，想起他記得自己愛吃的菜…… 心裏像有小鹿在亂撞。她知道，自己好像對宋啓鳴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可她又有些猶豫，宋啓鳴比她大很多，還是宋小川的父親，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而且，宋小川之前一直糾纏她，要是讓他知道自己跟宋啓鳴走得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就在楚喬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宋小川打來的。
她皺了皺眉，直接按了拒接。可沒過幾秒，宋小川又打了過來，楚喬幹脆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沒過多久，律所的前台打來電話，說有位姓宋的先生找她。
楚喬心裏一緊，不用想也知道是宋小川。她深吸一口氣，對前台說：“就說我在忙，沒時間見他。”
“可是楚小姐，那位先生說他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見您。”
楚喬無奈，只好起身去前台。她剛走到大廳，就看到宋小川站在那裏，手裏拿着一個禮盒，臉色憔悴。看到楚喬，他趕緊跑過來：“喬喬，你終於肯見我了。”
楚喬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宋小川，我都說過了，我們已經結束了，你別再來找我了。”
“喬喬，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宋小川拉住她的手，語氣急切，“我已經跟舒蘭說清楚了，我以後再也不跟她來往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楚喬用力甩開他的手：“宋小川，你醒醒吧。就算沒有舒蘭，我們也不可能了。我已經不愛你了，你別再糾纏我了。”
“你不愛我了？” 宋小川愣住了，眼眶泛紅，
“爲什麼？我們以前不是好好的嗎？是不是因爲我爸？我知道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喬喬，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楚喬心裏一震，沒想到宋小川會這麼問。她看着宋小川，語氣平靜：“我跟你爸只是合作關系，你別胡思亂想。就算我喜歡誰，也跟你沒關系。”
“合作關系？” 宋小川冷笑一聲，“我才不信！我爸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我喜歡你，還跟你走這麼近……”
楚喬皺緊眉頭：“宋小川，別胡說，那是你爸爸，我可以叫叔叔的人，我很尊重他。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爸？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宋小川一時語噻。
楚喬看着宋小川歇斯底裏的樣子，心裏滿是失望。她搖了搖頭：“宋小川，我不想再跟你爭論了。你走吧，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說完，楚喬轉身就走。宋小川看着她的背影，心裏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他握緊拳頭，眼神變得陰狠：“楚喬，我不會讓你跟其他人在一起的，絕對不會！”
楚喬回到辦公室，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心裏滿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對宋啓鳴的感情是不是對的，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宋啓鳴打來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
“喬喬，忙完了嗎？” 宋啓鳴的聲音溫柔，帶着幾分關切，“我剛忙完，想着帶你去吃點東西。”
楚喬聽到他的聲音，心裏的迷茫和煩躁頓時消散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氣，笑着說：“忙完了，不過我現在有點累，想回家休息。”
“累了就早點休息。” 宋啓鳴的語氣帶着心疼，“那我送你回家吧，你在律所等我，我馬上就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聽話，等我。”
宋啓鳴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楚喬看着手機，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她知道，不管未來有多少困難，只要有宋啓鳴在身邊，她就有勇氣面對。
沒過多久，宋啓鳴就到了律所樓下。楚喬收拾好東西，跟同事打了招呼，就下樓了。看到宋啓鳴的車，她徑直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怎麼了？看起來不太開心。” 宋啓鳴看着她，關切地問。
楚喬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宋小川來找她的事說了。
宋啓鳴聽完，臉色沉了下來：“這個臭小子，又給你添麻煩了。你別理他，以後他要是再找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了。” 楚喬點點頭，“其實我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煩。”
“別煩了。” 宋啓鳴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去吃點甜的，心情就會好了。上次那家私房菜館的糖醋排骨還想吃嗎？我帶你去。”
楚喬看着他溫柔的眼神，心裏暖暖的，點了點頭：“好。”
——
到了私房菜館，還是上次的包廂。服務員很快就把糖醋排骨端了上來，金黃的排骨裹着濃稠的醬汁，香氣撲鼻。楚喬夾起一塊放進嘴裏，還是熟悉的味道，外酥裏嫩，酸甜適中。
“好吃嗎？” 宋啓鳴看着她，眼底帶着笑意。
“好吃。” 楚喬點點頭，嘴角沾滿了醬汁。
宋啓鳴拿出紙巾，輕輕幫她擦掉嘴角的醬汁，動作溫柔而自然。楚喬臉頰微紅，心跳加速，不敢看他的眼睛。
宋啓鳴看着她害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都這麼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楚喬噘了噘嘴：“還不是因爲你做的太好吃了。”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溫馨而甜蜜。吃完飯，宋啓鳴送楚喬回公寓。到了樓下，楚喬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
宋啓鳴看着她，疑惑地問：“怎麼了？還有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