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歸帆踏雪：雙主修世
寒江城的護民渠在初春的陽光裏泛着微光，渠水倒映着天空中尚未完全消散的龍御戰戟虛影，每道波紋都帶着細碎的護民紋金光。楚墨和林晚秋的馬車碾過青石板路，車轅上的雪梅枝已生出新芽，枝頭凝結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每顆露珠裏都映着百姓仰頭觀望的笑臉。
“楚公子！晚秋小姐！” 賣糖炒栗子的王老漢隔着三條街就揮舞着沾着糖霜的木勺，他圍裙上不知何時繡了個歪扭的鐵衛甲胄，甲胄心口處繡着小小的 “護” 字。隨着馬車停下，十幾個孩童涌上來，往車轅上塞着自己刻的木牌，上面用稚嫩的筆跡寫着 “謝謝”“平安”，還有個孩子畫了歪扭的斷刀和鳳羽。
林晚秋接過一個繡着雪梅的錦囊，裏面裝着苦水鎮百姓送來的靈脈種子：“他們說，種下這些種子，就能長出會發光的雪梅。” 她指尖撫過錦囊邊緣的護民紋，吊墜突然發出輕鳴，與種子產生共鳴，竟在雪地上映出苦水鎮老槐樹抽枝的畫面。
祠堂方向傳來鍾聲，三長老林遠舟帶着長老團等候在門前，他們胸前的靈脈玉牌不再是象征特權的暗龍紋，而是統一刻上了護民紋的雪梅圖案。“楚墨，晚秋，” 三長老的語氣難得恭敬，手中捧着的不再是《贅婿戒條》，而是新修訂的《寒江護民律》，“天劍閣餘孽在城西靈脈井投放了‘逆鱗蠱’，井水逆流，旁支子弟出現靈氣反噬。”
楚墨的斷刀在掌心劃出半道弧光，刀刃映出城西方向的靈脈走向 —— 本該清澈的靈脈如沸騰的墨汁，正順着護民渠向主脈蔓延。他忽然想起暗龍天淵內看見的場景：宇文烈的斬龍刃崩碎時，刀刃碎片化作黑色流螢，正是 “逆鱗蠱” 的本體。
“走，去靈脈井。” 楚墨將孩童們送的木牌系在腰間，斷刀刀柄的刻痕與木牌上的護民紋產生共振，竟在他衣擺勾勒出淡淡的龍鱗光影。林晚秋順手接過賣糖老伯塞來的雪梅糖，忽然福至心靈：“表哥，逆鱗蠱怕甜，就像暗龍氣怕願力！”
城西靈脈井旁，二十名暗龍衛餘孽正圍着井口 chant，他們手中的骨笛吹出的不是靈脈韻律，而是五音不全的喪歌，井水表面浮着的黑色鱗甲，正是逆鱗蠱的外殼。楚墨斷刀輕點地面，激活埋在雪下的護民紋 —— 那是去年冬至百姓們用雪梅汁刻的祈福陣，此刻在戰戟重光的餘韻中，竟顯化出鐵騎虛影的輪廓。
“用雪梅糖！” 林晚秋將懷中的糖塊分給圍觀百姓，每個糖塊在護民紋金光中都化作微型雪梅鏢，帶着百姓的願力射向骨笛。骨笛斷裂的瞬間，井水突然噴出三尺高的金泉，泉水中浮現出五百年前寒江鐵衛在渡口布下的 “甜水陣”—— 用靈脈蜜餞爲引，專克暗龍衛的陰寒之氣。
逆鱗蠱在金泉中發出尖嘯，化作千萬只黑蝶撲向楚墨。他不閃不避，斷刀橫揮，刀風所過之處，黑蝶竟在百姓們的護民紋掛飾前消散，化作無害的雪霧。“看見沒？” 他笑着指向躲在娘親身後的孩童，那孩子頸間的護民紋木牌正在發光，“你們心裏的光，比任何兵器都鋒利。”
靈脈井恢復清澈的瞬間，井口突然浮現出九州鼎的虛影，鼎身上的護民紋竟多出了城西百姓的新刻：賣糖老伯的糖鏟、王老漢的炒栗子鍋、還有孩童們畫的歪扭斷刀。林晚秋的鳳羽刃輕輕點在鼎紋上，竟引動其他八州的護民紋遙相呼應，江南的水紋、關西的駝鈴、江北的麥穗，紛紛在鼎面顯形。
“表哥，鼎紋在變。” 林晚秋望着鼎面逐漸清晰的九州輪廓，每個州府的位置都跳動着不同的護民紋，“不再是單一的龍鱗鳳羽，而是各地百姓的煙火印記。” 她忽然想起在逆魂殿看見的鐵衛名錄，如今每個名字都與現世百姓的印記相連，形成跨越時空的守護網。
處理完逆鱗蠱已是黃昏，楚墨和林晚秋在祠堂後巷遇見了正在修補護民燈的老管事。老人佝僂着背，卻堅持不用靈脈術法，只用竹篾和雪梅紙細細粘貼燈面：“楚墨公子，這燈要是全靠靈氣，萬一靈脈斷了咋辦？還是得像您說的，實實在在的手藝，才是護民的根本。”
楚墨蹲下身，幫老人加固燈架，故意在竹篾上刻下簡易的導流紋：“老管事說得對，護民紋不是天上的月亮，是手裏的燈。” 他抬頭時，看見巷口的石牆上，不知何時多了幅壁畫 —— 畫着他和林晚秋並肩而立，斷刀和鳳羽刃交織成門框，門內是百姓們安居樂業的場景。
深夜，二人在靈脈中樞核對鼎紋數據，發現主脈靈氣中竟混雜着各地百姓的願力：護民村的雪梅香、苦水鎮的靈脈水、寒江城的甜湯味。林晚秋的賬本上，不再記錄冰冷的數字，而是貼着百姓們送來的小物件：繡着護民紋的帕子、刻着鐵騎的木劍、甚至還有半塊沒吃完的雪梅糖。
“晚秋，你看這個。” 楚墨指着靈脈流向圖，主脈與旁支的交匯處，靈氣自動形成 “楚林” 交織的圖案，“就像你父親說的，雙主修世，不是誰護着誰，是靈脈與民心，戰戟與鳳羽，相生相護。” 他忽然從懷裏掏出個小盒，裏面是用戰戟碎片爲她修補好的吊墜，缺口處嵌着半片雪梅晶，正是她最喜歡的模樣。
林晚秋接過吊墜，發現背面多了行小字：“鳳舞之處，龍戰於野”—— 正是五百年前楚墨刻在戰旗上的誓言。她指尖撫過他手腕的舊疤，那裏不知何時多了道新傷，正是今日破除逆鱗蠱時，爲保護百姓而留下的。“疼嗎？” 她輕聲問，吊墜的光芒與他戰戟上的護民紋交相輝映。
楚墨搖頭，斷刀忽然發出清鳴，刀刃映出窗外的雪景 —— 不知何時，整個寒江城的屋頂都亮起了護民燈，燈光連成一片光海，與天空中的鼎紋虛影相映成趣。“不疼，” 他望着她眼中的光，“因爲每道傷，都有人用笑臉來治愈。”
這一夜，楚墨在牛皮本子上畫下新的陣紋：以雪梅燈爲陣眼，以百姓的日常爲陣基，命名爲 “人間燈火陣”。旁邊寫着：“護民的最高境界，不是戰戟破敵，而是讓每個百姓都能在雪夜點一盞燈，等一個歸人。”
寒江城的雪，在護民燈的光芒中漸漸融化。楚墨和林晚秋站在城頭，看着護民渠的水潺潺流向遠方，每道水波都帶着護民紋的微光。他們知道，天劍閣的餘孽不會就此罷休，九州各地的靈脈隱患仍需解決，但此刻，聽着城下百姓的歡聲笑語，看着雪地上孩童們追逐的鐵騎虛影，忽然覺得，所有的隱忍與戰鬥，都化作了護民渠裏的一汪春水，溫柔而堅定地流向未來。
